秦扬晚上便在老村头家住下,他睡在一个堆着柴火的小房间里,有很多倒刺的凉席,让他每次翻身感觉又痛又痒,外面的蝉响亮地鸣唱着,蚊子忽有忽无的嗡嗡声与之一同奏响一曲惊神。
秦扬望着外面的明月,全然没有睡意,他觉得做梦一样。明明前面自己还在那个废弃别墅里为了徐嘉佳跳楼而死,如今却到了一个异世界,睡在凉席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扬渐渐睡意愈盛,但是这儿的环境实在不是能让人安睡的地方。最后,秦扬来到了一个半醒半睡的界限,他也不知道他的意识是醒着还是睡了。
“你好,hello。”一个穿着古衣的老人微笑地站在烟雾弥漫的远处,“你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吗?你落入了两个世界的连接点从而穿越过来的。”
“那我要怎么回去?”
“两个世界穿越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老人在远处化为一团轻烟,忽地闪到了秦扬面前。“要想回来你要先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很简单,第一修仙到天命镜。第二……到时候你就懂了。”老头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
“嗯?”
秦扬正一头雾水时,一切变成了虚无,他死死地睡了去。
“好舒服的一觉啊。”秦扬觉得全身轻松多了。外面正弥漫着菜香,许多的小炊烟仿佛小灰带子,漂扬在江村的天空。
“爷爷,东海远岛的人都这么爱睡觉吗?”江浅在厨房干练地炒着菜,楷着汗问进来的爷爷。
“丫头你懂什么,可能那儿的人就是喜欢这个时候起呢?”
“看来东海远岛的人都是懒猪。”
秦扬正走到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脚踩在门槛上发出的声音让他们猛地回头。
“嘻嘻嘻。”
三人都扯着皮笑着。
“午餐吃什么?”
“吃海鱼,还有猪肉呢?”
对这儿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丰盛了。
秦扬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几碗小菜,咽了下口水,好好休息完,食欲自然大增。
“先生开吃吧。”
“嗯。”
秦扬点了点头,然后他大快朵颐吃了两碗饭。“虽然食材很普通,但是不得不说这菜做得真的很好吃。”
“那是当然,我家浅浅的厨艺十里八乡都有名气,大家都说谁娶了我家浅浅,都是八辈子的福分。”老村头骄傲地说着。
江浅扭着眉毛在一边,这么多好菜好肉,让他一餐就吃了,不行我也得多吃点,免得被他占我家便宜。
“老村头,我要修仙。”秦扬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边的油,“你知道有什么渠道吗?”
“修仙吗?当然就是先入门派,如果有资质自然就行,不过这也是很难的,一千个人里才有一两个人有墟元,如果是上乘资质更是十万百万里挑一。”
秦扬一想,突然觉得好难啊,可不可以修炼都是要看天命注定。
“不过我看好你。”老头笑着说,“就你这高大健硕的身体,我还没有见过。修仙潜力应该是有的。”
“真的。”
“嗯。而且我跟你讲,浅浅的爸妈也是去修仙了,还得了大道,不过修仙愈深,自然也就越要斩断与尘世的联系,所以浅浅才被养在我这个爷爷手里。”
江浅听到这,突然显得很失落,自己爸妈没死但是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她很埋怨父亲与母亲。
“五天后就是齐山剑门的鉴元会,凡人只要去交上五两银钱,就可以让他们帮你鉴定资质,如果有潜力就可以拜入剑门。”
“真的,那我要去。”
“嘻嘻嘻。”老头笑着,看向低着头吃饭的浅浅,她额前的头发有些散乱,“如果你真要去,也可以带着我家浅浅一起去。”
“我才不想去,我守着爷爷就好。”
“你不想去见见你爸妈?”
“他们都已经抛弃我了,为什么我还要去找他们。”江浅闷闷地说。
江浅一看就是那种穿着素衣,气质出尘的女孩,而且很会持家,去修仙确实有些搭不上。
“诶,第一你爸妈修仙资质这么高,你肯定也是天赋异禀,我看你爸这么厉害,我都后悔自己年轻怎么没去测一下自己的修仙潜力。”老头话落后语气有些惋惜。
“第二,这是你跟你爸妈见面的唯一方法,不去就真的一生都见不着了,你以后不会遗憾吗?”
浅浅没有说话,低着头。“好了我去洗碗了。”她收起饭碗,向厨房走去。
“老村头,没想到你儿子和儿媳竟然还是修仙大能,厉害啊。”
“不敢当,你若修仙也必有大前途。”
五天后齐山脚下,来参加鉴元会的人络绎不绝。
“浅浅去吧,不要担心爷爷,爷爷好得很呢?”老村头摸着她的头,又看了眼秦扬,“秦扬帮我照顾好浅浅啊。”
“嗯。”
“爷爷你在家注意身体啊。”浅浅担心地看着爷爷。
秦扬和江浅穿过写着齐山一剑的山门,走了上去。
“各位排好队,慢慢来,一手交钱一手测元。”
一位戴着眼镜头发半白的人在宏伟辉煌的齐山大殿门前对着下面排着长队的人说着。
“秦长老,你觉得这次会有几个修仙资质的人。”
“人看着也有三万多人,应该可以出个二三十人吧!如果是资质颇佳的话就要看天女是否会眷恋我齐山了。”
秦长老抚着长胡,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一大团人。
“不是我说,你确定没有搞错吗?算命先生说我有天人之相。”
在大殿门前,一位穿着富贵的公子拿着折扇,大叫着。
“我已经催动灵力感受到了你墟元近无,是无法吸纳天地之气的,迈不过修仙的门槛。”穿着白衣的齐山弟子说道。“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人,你快退开吧。”
“啊啊啊,本少爷不能修仙了,娘怎么办啊!”那位少爷哭着跑开。
“姑娘你双眼闭紧,然后保持心静。”测元的齐山弟子将手缓缓放在她的额前,一许空间的扰动缓缓而起,一刻后,弟子惊地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向秦长老,“请师叔来看一下。”
秦长老心头一震,快步过来,将手放在姑娘额前,仔细地用灵力探寻她的墟元,“姑娘你可是百年一遇的修仙奇才啊。”秦长老兴奋地向她行了个礼。“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江……浅。”她看着一众人惊讶地望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希望姑娘一定要拜入我齐山门下。”
“嗯,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江浅点了点头。
“厉害啊江浅。”秦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随后江浅被几位弟子和秦长老请入殿中。
秦扬开始测元,片刻后,测元的弟子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说。“没有修仙潜力,下一个。”
“啊,你们测地准吗?”秦扬听到这个结果很是失落,不是还要完成修仙任务吗?上天都把我修仙的门给焊死了。
“好了该我了。”秦扬后面的人挤了上来,他一身棕色素衣,头发盘在头上,一根木钗紧实地叉在上面,俨然一副书生模样。
“怎么又是你啊,杨千旭这已经是你第三次了。”
“怎么就又是我,五两银钱我交了。”
齐山弟子不耐烦地给他测了一下,“不行,下一个。”
“我真的很喜欢齐山剑门,我对修仙也是一片冰心,希望剑门可以收下我。”
“世上你这般的人比比皆是,既然墟元未开,又为何要空自努力,硬要撞这南墙。”
“……”
杨千旭扯皮几刻后,还是退开了。秦扬却注意到他,“杨兄你好”秦扬学着这里人的样子说话,并行了一个礼。
“你好。”杨千旭回了一声,却只是郁闷地低着头。
“杨兄你我遭遇相同啊!”秦扬跟上他的步子,“对于我们这种墟……元未开的人有什么办法踏入修仙之途吗?”
秦扬觉得他坚持多年,应该也有些经验。
“说经验呢?倒也算不上,有几分坚持而已。”杨千旭边走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我遭遇却也相似。你当真也痴迷修炼么?”
“当真。”秦扬眼里凝着坚定。
“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留在齐山的地方。”
两人沿着原来上山的路走去,一路上多是由于鉴元不过的人,低着头,叹着气。明明阳光正明媚地洒在齐山上,但是大家却感觉乌云压在头上。世上天生有修仙之资的人本就少,又何苦哀叹呢?明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一个超凡的世界,却对于大多数人紧紧锁着门。
杨千旭带着秦扬走到半山腰,突然停下,看了看周围,等到无人的时候沿着一条矮草径走去。秦扬几乎看不出眼前是一条路,但是他能感觉到脚下是嵌着些土的石板。
“我还不知道兄台你名字呢?”杨千旭陡然回头。
“我叫秦扬。”
“我是尚川人士,秦兄是哪人。”
“出自一个小村落罢了。”
秦扬自然不能把自己穿越的事说出,只好如此搪塞过去。
两人接着走,小路在缓缓上升,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秦兄到了,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杨千旭开心地介绍。不远处是一个草屋,古朴而自然,屋前有一片空地,被外面像海浪般的野草包围着,与自然有一种相融之美。向四处望去皆是蔚蓝一片。
秦扬随着杨千旭走近屋前,他也确实没想到在这深山簇拥中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三年前我第一次鉴元没过,心里很是不甘,在边走边停的下山路上,发现了这块石板小径,沿着小径走了许久便发现这个小屋,当时小屋已经荒废许久,我修理打扫后就好多了。”
杨千旭带着秦扬走进屋里,屋子不大但是古朴干净。
“秦兄再跟我来一下,我带你去一处地方看看。”
两人沿着微翘的平地向高处走去。
“看。”杨千旭指着悬崖下云雾缭绕的高峰。那处高峰,像是一颗富有层次的高树,威严宏伟的宫殿坐落在各处平地,最高处的平地上,那座青色宫殿尤其显眼,其他宫殿恍若星星捧着这块明月。
“这是齐山剑门的主峰长青峰也是除了我们这个无名峰之外的最高峰。那才是真正的剑门。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剑门的弟子们几个几个一堆御剑而飞。”
秦扬呆呆地看着那处山峰,齐山的弟子就像是小蚂蚁一样依稀几个有序地走来走去。
“为什么他们的主峰比这个无名峰还矮?而且离这么近他们难道不会上来吗?”秦扬趴在崖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嘻嘻。这里可是齐山禁地。”杨千旭戴着叆叇,右侧的镜边略有损坏。秦扬回头看着他,“为什么?”
“这就不得不说剑门的浮龙剑圣的故事了。”
两人坐在崖边,杨千旭挥舞着手声色并茂地讲了起来。
“齐山剑门本只是华山剑观的一小分支。此处原是齐山剑门的主峰,在那里有三间已经倒塌的房子就是原来的宫殿。”
杨千旭手指向远处杂草丛生处。
“这有人说呢?浮龙剑圣是在此遇到天女显圣,得了天女教化,开了墟元,悟习得浮龙剑决。”
“浮龙剑圣也曾墟元未开?”
“当然,正如你我,”杨千旭拍了拍秦扬的胸前,“所以此处就是我们的福地,要是天女也给你我教化那多好,说不定也能像浮龙剑圣一样成为一代传奇。”
两人眼里发着光,带着对修仙的期待。“当然这只是我赞成的乡野秘闻,华山剑观的官方说法是,王山修炼魔道,化魔为气龙,孕纳魔气于剑中,修的这邪门怪决。”
杨千旭说到这,撇了撇嘴。
秦扬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后来呢?”
“他以自己的剑道闻名于天下,使无名的齐山剑门享誉一时。当年来拜师问道的人和前来挑战的修仙者数不胜数。”
杨千旭说着说着,头从远方提溜了下来。
“不过后来剑门过于强盛已经喧宾夺主了,引起华山剑观不满。在齐山的决英台上,剑观的九剑孤在世人面前完完整整用出了九剑把浮龙剑圣的双腿废了,打落崖下,就是这处。”杨千旭指着原宫殿边的一侧。
秦扬顺着望去,虽然一切皆归于尘土草木,但是依稀能想出当年在此的情景,心里也不免哀叹。自古英雄有,谁解天下扰?
傍晚的时候两人回到了小屋,左侧是睡房,右边横着一张案牍,围着它的书架摆满了书。
秦扬走到案前,上面摆着几本书,《浮龙炼决》,《开墟元》,《夫子讲德》,《均田制》……
“这本是讲墟元未开的浮龙是如何修炼的。”杨千旭走来,指着《浮龙炼决》,他又拿起一旁的《开墟元》,“这本呢!则是讲墟元未开,如何通过凡俗修炼开墟元。”
“我想看看这两本书!”
“嗯。”
“话说另外这两本呢?”
“这是科举需要的看书。”
相比于修仙这种需要资质机缘之途,科举则显得实在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