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伊琳娜所想的那样，坎梅尔很快便回来了。
这时的他已经换回了最初见面时的那一身长袍，那只名叫“昆恩”的渡鸦正乖巧地站在他的肩上，两只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伊琳娜。
“感觉怎么样？”坎梅尔瞥了一眼在桌子上躺着的弗洛伊德，开口询问道。
“已经看完了～”
“老师，您就是书里说的，黑海学派的成员吗？”
“是的，不过不仅是我。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你，还有你将来的学生，都将成为深洋奥秘的探求者。”坎梅尔笑道，看得出来，他对伊琳娜很满意。
当然了，伊琳娜也一样。
直到她开始读书前，她一直没有感觉，但当她将目光放到第一行文字之上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能力似乎与曾经地球上的那个她大不相同。
高智力带来的强大记忆力，逻辑思维，以及令那堪称恐怖的学习能力和理解力着实给伊琳娜吓得不轻。她也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天才是种什么感觉。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老师？”伊琳娜期待的望着面前的导师。
虽然已经猜到了他将会说些什么，但当她听到那一句“我会教给你一些简单的奥术知识。”时，还是忍不住心脏砰砰直跳。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老人走到桌前，拉开了椅子，示意伊琳娜坐到他身旁。
“嗯。”伊琳娜点了点头。
……
“魔法，是对一切能被我们所掌控，使用的超自然力量的统称。”
“而奥术，是一种引导魔法力量，创造魔法效果，以达成某种目的的技艺，是一种法术的形式，也是奥术士们所掌握奥秘最直观的体现。”
“对于那些对魔法一无所知的人来说，魔法便是奇迹，是不可思议的伟力，是超越物质现实与思想世界的杰作，是凡人所能触及的终极。”
“但，你应该明白，对于我们而言，奥术魔法只是一种工具，就像农夫的镰刀与工匠的斧锤，远没有诗歌与戏剧中那样的不可思议……”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又补充道：
“小伊琳娜，这个世界远比你和我所能见到的，要大得多。”
“不论是身披鳞甲的真龙，强壮且智慧的巨人，山峦般的巨兽，还是来自下层界的可怖邪魔，亦或者污秽扭曲的古老异种，它们生来便拥有超乎凡人想象的可怕力量，它们吞吐呼息，便可化作雷霆与火焰，它们挥动双臂，便可撕碎山川与大地……”
“与它们相比，绝大多数的奥术士都是那么得孱弱且平庸，而非常人认为的那样强大且神秘。”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所以才会这么认为。”说到这里时，老人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苦涩。
“越是智慧，越是渺小……无知是迷信最好的温床。”
“魔法，虽然能够使身为凡人的我们，获得那媲美那些神话中强大怪物的力量，但凡人终归是凡人……”
认真地盯着伊琳娜的双眼，坎梅尔再次强调道：“你要记住，对于魔法，对于敌人，对于一切神秘未知的事物，都要以最谨慎，最小心的态度去对待。”
“不过，你也要记住：我们虽然渺小，虽然平凡，但不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多么困难的挑战，我们虽然可以选择回避，但永远不能去惧怕。”
“恐惧无法带来任何帮助，反而会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当你感到迷茫的时候，坚持与追求才是黄金般永恒的真理。”
“这是我的导师曾经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一课。可惜，当我真正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不过，这将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相信我，记住这些话，很多时候，它们比什么法术宝物都要有用得多。”老人叹了口气，但随后话锋一转：
“抱歉，可能是我说的有些多了。我知道你或许无法理解我的意思，但没关系，在我离开以前，我会让你明白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些魔法知识吧！”
说着，他翻开了一本有着大量金属配具的白皮书。
“在你真正开始学习奥术魔法之前，我会先教你一个戏法，也就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次级魔法。”
“这是每一个奥术士都必须学会的法术。”
“它的名字是”
“——阅读魔法Read Magic”
……
坎梅尔将一段简短的咒语告诉了伊琳娜，并要求她复述三遍。
这当然难不倒她。虽然伊琳娜还没有学习过任何有关奥术语言的知识，但她明白，戏法并不需要她知晓那么多，只要能准确地模仿，并懂得一些简单的道理就行。
随后，坎梅尔又把施展这个法术所需要的动作一一教给了她，并简单解释了一番这个法术的效果与原理。作为一个预言学派的戏法，阅读魔法的效果很简单：使施法者能够快速且安全地理解那些无法被常规手段破译的魔法文字。
于是，大概一刻钟过后，当坎梅尔认为伊琳娜的动作与语言已经足够标准且熟练时，他将一片光面且带有弧度的透明水晶递到了她的手中，并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一打稿纸：
“试试吧。”
“好的，老师。”伊琳娜乖巧地照做。
她将水晶贴近纸张，直到那些杂乱的文字透过晶片已经能够被分辨时，她便用另一只手在空中画出了一枚奇异的符文，并辅之以象征着“洞悉”的咒语……
骤然间，眼前的文字仿佛缓缓流动了起来，在她的眼中变得更加“清晰”，以至于她能够轻松准确地理解那些晦涩的符号与单词——哪怕她从未掌握过这门特殊的“语言”。
“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坎梅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伊琳娜这次成功的施法，他的语调都不自觉地高了半分。
……
“是另一个法术，叫侦测魔法。”用了大概两分半钟，伊琳娜这些文字粗略地“翻译”了一遍，最后给出了答案。
“很好，不，非常好。”坎梅尔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给出了评价。
“接下来，您要教给我这个吗？”成功施展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戏法，伊琳娜仍旧跃跃欲试，她指了指那张记录了“侦测魔法”的稿纸，兴奋的询问道。
‘这种一学就会的感觉真好啊～’
‘不过，虽说戏法和正式的法术相比简单了很多，但这也太简单了吧？如果戏法就这种程度，那魔法的普及率不可能这么低，是阅读魔法的特殊性吗？’
不过，她可不记得阅读魔法的介绍里有这一条啊？
‘等等，该不会是智力属性和善学专长的影响吧？’伊琳娜突然想了起来，很多数据的来源都不是她们这群名作冒险者的挂逼……
坏了，这真属于是高端局打多了，不知民生疾苦了。
“当然不，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必急于这一时。”这时，坎梅尔回答了伊琳娜先前的问题。
他又从白天那处架子上取下了一册厚厚的，被深褐色皮革包裹的卷宗：“来吧，你该学的还有很多。”
“威尔尼斯的冻水期通常会持续到繁花之月下旬，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呆在这里。”坎梅尔笑到，说着便打开了那册足足有五寸厚的卷宗。
“唉？老师，现在是哪个月的哪一天？”
“霜叶之月的第二个水曜日。”
伊琳娜低头沉思。
霜叶之月是卷轴历十二月份中的第十个月份，繁华之月则是第四个月份。以弥瑞亚的天文纪年法，一周期十天，水曜日刚好是第二天……
‘那么说，距离下一次出海至少还有六个半月的时间……’
‘看样子是不打算带我走了，那，我能完成训练吗？如果不能，他们下次回来又得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伊琳娜当即冷静了下来，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哪是时间多啊？一名奥术士标准的训练时间大概是四年，法师则是八年，或者说二到十二年。她虽然有点天赋，但半年多时间完成训练，未免有些夸张了。
算了，好好学吧，至少要在有机会的时候多学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