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炽呆在原地,分明身姿挺拔,但看着却如同脊梁被压弯一般。
他声音沙哑:“卜鹿,你看看,我跟你像吗?”他自嘲的笑了:“是挺像的,但你没我恶心。”
卜鹿闭了闭眼,言语依旧冷硬:“陈炽,别做梦了,我能带给你的,只有脏。”
陈炽松开她:“卜鹿,分开吧。”
卜鹿猛的抬眼:“什么?”
陈炽不敢直视他:“我说,分开吧,这种日子,我想你过够了。”
卜鹿很快平静下来,拉上了外套拉链,刚准备说话,眼前一晕,倒了下去。
“卜鹿!”
陆婧拿着杯子去接水,一出办公室看见的就是陈炽怀里抱着个女孩子,他从自己眼前跑过去,动作迅速,脸上却毫无血色。
陆婧皱眉,这是出事了?
她跟过去,既然那个女生晕了,自己去还方便些。
“陈炽,陈炽。”陆婧叫他,而陈炽却不理,一个劲的往前跑。
陆婧停住,拿出手机,打了120。
医院里,冰冷的椅子,刺鼻的消毒水味,有抱着孩子的妈妈,有推着老人的中年人。
陈炽蹲在手术室门口,埋着头一言不发。陆婧站在旁边,也没着急问。
陈炽抬起头,眼眸深红,陆婧一愣,他这副样子倒和毕业那年的陈曜珒很像。
陆婧听见他说:“老师,你方便给我哥打个电话吗,我手机…没电了。”
陆婧点头,那边接的很快:“喂?陆婧,什么事。”
陆婧开口:“你方便来市医院一趟吗?陈炽找你。”
陈曜珒声音一沉:“他怎么了?还是你生病了?”
陆婧解释:“不是我,也不是陈炽,是一个女生晕倒了,陈炽送她来医院,让我帮忙找你一下。”
陈曜珒沉默片刻,态度冷淡:“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陈炽见她挂了电话,站起来平视她,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句:“我喜欢她,陆老师。”
陆婧微怔,不太理解他的行为:“嗯?”
陈炽苦涩地笑笑:“我第一次见她,就扔了她一身垃圾,她没有生气,冷冰冰的,让我觉得很有挫败感,后来,我打拳击碰到她,她晕在地上,我救了她。”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但我想牵她手的念头越来越重,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陆老师,你说,我能继续喜欢她吗?”
这时的他像个脆弱的孩子,急切的寻找肯定。
陆婧垂眸,而后问道:“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陈炽顿住,随即看向她:“陆老师,谢谢了。”
话音刚落,陈曜珒走过来,冷冷的瞥了陈炽一眼,转眸对陆婧道:“我看着他,你回去吧,六点我去接你。”
陆婧挑眉,陈曜珒还记着她要请他吃饭,她颔首:“行。”
陆婧走后,陈曜珒气极反笑:“陈炽,你能耐真大,还知道叫她来要挟我。”
陈炽眼尾的红还未褪去,他咬牙:“哥,如果我有办法,我不会来求你,哪怕我和她再也不见,至少让她好好活着,爸妈的事不是她的错。”
陈曜珒神色稍缓,终究还是心软,他叹气,拍了拍陈炽的肩:“我会帮你救她,但,仅此而已。”
陈曜珒的父母一直是众人艳羡的才子佳人,家世相当,样貌出众,陈曜珒母亲白贤是有名的歌唱家,对陈父一见钟情,提出联姻嫁给了他。
一开始,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直到陈曜珒十二岁那年,陈父应酬晚归,衣领歪着,脖子上还有口红印,白贤那样骄傲的人哪里容得了这样的事,当即质问,陈父只是不回答。
从那天开始,白贤派人调查他,果不其然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在外面有了孩子。
白贤怒不可遏,决定离婚,陈父为了颜面不肯,白贤就闹,闹的很难堪。
但当时陈父的堂妹已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白贤那么大的动作,她怎么会不知道,不断的流言蜚语,辱骂接踵而来。
悲愤交加之下,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离世了。
陈父自此以后开始颓靡,夜夜笙歌,白贤此时已经心死,何况请律师打官司自己家族名誉也会受损,只能当守活寡,过好自己的日子。
陈曜珒的美好家庭就那么破碎了,他只能通过学习麻痹自己,想摆脱这个早已不太平的家。
好在,他实现了。
陈炽出生时,陈父陈母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所以他对家里的感情不深,无非觉得他爹是个坏人,他妈很可怜罢了。
但卜鹿,就是那个第三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