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星期,药渐渐适应了,经过那一次的爆发,刘威他们也明显收敛了许多,程恣迎来了难得的清静。
可也只持续了一星期。
那天程恣回到家,爸妈反常的全部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并且脸色阴沉的马上要滴出雨来。
程恣懒得理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程恣。过来。”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恣回头瞟了一眼,随后又猛然回头冲向父亲手里拿的药。父亲把药握得很紧,程恣根本使不上劲。
“反了你小子了是吧,药哪来的?”父亲死死的盯着程恣,程恣报之以锋利的目光,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肯松一点劲。
“我自己去医院开的。你们不用管我。”程恣冷冷地回答
“我是你爹,怎么可能不管你。”
程恣冷笑一声,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这句话所动容了,但随之而来的“都十年了,你们才反应过来了你是我爹啊,早干嘛去了”这种想法顷刻间淹没了那一点点的感动。
“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抑郁了,你们管不管。”程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别听那些医生瞎说,什么抑郁啊,就是矫情。他们就是想赚你的钱。
母亲的一句话把程恣刚刚那点感动冲的一点不剩了,他无奈的笑了笑,走进房间反锁上门。
想想真是可笑,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异常表现他们就一点都没有发现,现在发现抑郁了还说他是矫情,更令他不能理解的是还把他的药没收了。程恣理解不了那两个一边说着“怎么可能不管你”一边不让他治疗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自己要是死了是真的没有人会伤心的。
程恣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待他感到疼痛时,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叮铃”一声,程恣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他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没有任何感情。
他现在异常的平静,几乎是麻木的状态。
刀划出的伤口很细,不一会血就止住了。“再来一刀,只要再来一刀他就能解脱了吧”程恣想着。却好像四肢失去了力量,软绵绵的动不起来,他也失去了再划一道的勇气。
他想到那天小男孩对他说的所谓希望,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希望是什么。但是他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那天晚上程恣忍着突然停药带来的躯体不适感,想了很久自己的希望到底是什么。金钱、名利这些都不重要,他到底想要的是自由。
有了自由,他就可以不用生活在不喜欢的环境之下,可以远走高飞,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以不用整天生活在压迫和不理解之下。可以追寻自己的理想与爱。
就是不知道这种自由还要多久才能实现。
程恣微微一笑,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好久以来的第一次笑容。可能是因为找到了自己活着的希望吧。
那时的夏商还很小,很多年后自然是不记得这些了。但程恣记得很清楚,那个小孩无意间的一句话,救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