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主任醒来的第一要事,是向汪俊要手机的。刚才汪俊一训他,让他把主事给忘了。
有了手机,才有未来,才有他的活色生香的岁月。
“护士妹妹,麻烦你问下汪主任,我哪天可以出院?”
贾用心急不可耐,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飞出医院去。
可护士妹妹忙来忙去,马不停蹄似的,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他的脸色由兴奋,转为不服气,最后以失望,伤心回位本心。
人之于社会,可以偷偷摸摸做令人不齿的事,但要大张旗鼓,敲锣打鼓地进行不雅行为,恐怕伪君子也要假扮好人,训上它一顿了。
不过,人不能出去,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自个儿心猿意马。他又在回忆他的莺莺燕燕了。
量子纠缠一定有道理。
下午,汪俊午休之后,正走过护士工作站。小刘从站里急奔出来,口中喊着,“汪主任,等一下。”
她到了汪俊面前时,并没立即说话。二人到了无人处,小刘这才低声说,“汪主任,有个女人找贾主任,劝都劝不走,怎么办?”
汪俊听闻贾主任这三个字就来气,他说,“贾主任这人,就是狼行千里吃肉,不知悔改!”
小刘同感,“我也挺烦的,正事没时间做,净跑这些瞎腿。”
汪俊想了想,他的眼神凝定远处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尽快给他办理出院,我也不想再听他的那些破事儿。如果有女人实在放不下他,大可以去他家找他。没必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
小刘一句“我明白了”之后,转身离开。她回到护士站,直接投入到自己本职工作。
来找贾主任这个女人也姓汪,她从江省过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贾主任会醒过来,她是凭直觉来的。
她家的钱,都被贾主任的那张抹了蜜的嘴,给骗走了。说治好她的病,也是一句空话。
每天为钱焦虑,吃不好,睡不着的人,早晚都会被病魔找上。抑郁症,本来就是睡眠不好的终极说辞。
汪女士见没有护士再理她,她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等。她去医生简介栏阅了主任医师的外貌,打算逮着就问。
她这一等,就是傍晚。她连医生的影儿都没见着。
“卖饭啦!快餐,稀饭,馒头。”食堂阿姨推着餐车,从电梯内一走出来,就叫喊上了。
汪女士心急,想早点见上贾主任,她午饭都没吃,直接上医院来了。
她走过去,怯怯地问,“快餐多少钱一盒?”
“十八。”阿姨回答很干脆。
汪女士舍不得。她说,“给我拿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吧。”
“四块钱!”
“十块?这么贵!”汪女士问。
“四块,四块!”阿姨边说边比。
汪女士一脸侥幸,她付了钱,拿着馒头稀饭,站在窗口边,就干上了。
这时,从坐椅上起来一个女人,她说要四馒头。阿姨听不懂东北话,她问,“几个馒头?”
女人并了四根手指。
“四块!”
汪女士佩服东北女人,水都不喝,可以干咽四个馒头。
她见东北女人拿着馒头,就在窗口根蹲下来,吃相比她还粗鲁。她不禁同情心泛滥,取出自己并没喝的纯净水,走过去递给了她。
谁知,东北女人并不接,她那粗壮的耦臂一挥,口吃不清的拒绝,“不用!习惯了。”
她的嘴在一张一合之间,馒头屑差点掉出来。汪女士见她一口咬了两个馒头进嘴。
“她的口,容量也太大了吧?”汪女士细看,才发现玄机,因为她是大脸盘子。这种脸又像土豆,上下齐长,左右齐宽。
汪女士因太饿,自己吃得并不文雅。她也是不下几分钟,将食物打扫得干干净净,颗粒不剩。
她正要去丢餐盒,一个打扮洋气的少妇问阿姨,“还有鸽子汤没?我要一个快餐,和一份鸽子汤。”
阿姨回答,“刚好剩最后一个。一共68块。”
也许是少妇打扮入时,也许是阿姨报数太响。喝稀饭,吃馒头的人,都望向餐车。
少妇的脸上,浮现出高人一等的神气,这些望着她的人,又把眼光齐刷刷的收了回来,各自盯在自己的食物上。
这时,一个白大褂男医生走向电梯,少妇马上跟了上去,她问,“贾主任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男医生回答。
“谢谢!谢天谢地!”少妇一脸喜悦。
汪女士闻之暗喜,我的钱终于有着落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妇好久。
蹲着吃馒头的女人,也站起来。她跑过去,想问医生,医生走太快,进了电梯。
东北女人看少妇的眼神中,拉满了恨意。她为什么恨少妇?
汪女士用纯净水漱了口,就在物色晚上的睡床了。
时值金秋,万叶归黄着红,气温早晚差别大。汪女士穿得也不多。
她想混进普通病通,假装患者家属,这样就有陪护床睡。
于是,她一间间地找,看哪间房有空床位,可以混水摸鱼一下。
她这一找,还真没找着。因为疫情不走,一些老弱病残,就被赶往了医院。
无奈之下,她去占用了电梯旁的陪护椅中的一个。因为还未到睡觉时间,这些椅子都还空着。
贾主任终于在汪俊下班之前,见到了他。他笑着调侃汪俊,“我以为你当上了院长的乘龙快婿,不理我了呢!”
汪主任对贾用心这种小人作风,很是厌恶,他说,“我莫名其妙当上了父亲,院长大人不看好我,认为我拖累太重,把我直接Pass了。”
贾主任眼中惊喜,“真的?”
经过两次的生死关,他的心中在想,“是不是老天爷还要予我以重任?才故意不取我性命。”
吴月,那个娇小玲珑的女人也不错。她自带身价,比那些花瓶好多了。
贾主任对女人的攻击性,一点儿都没变。
“给,你的手机。里面没卡,还得你自个儿去买,因为要身份证。”
贾主任从汪主任手中,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手机。因手机,他忘不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李澜溪。
他拿着手机狂吻,如一个疯子一般。只有汪主任明白,他吻手机的意义,及他流泪的真相。
人生是单一的行进线,它不像画图调色可以更改。有的人,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有些事,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