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璘神色依旧坦然,笑道:“霍前辈教训的是!阿三,让霍前辈与霍少爷入座。”
阿三应了一声,随即搬来两张木凳摆放于门口。
“就让我们坐门口?叶问天,你这算是羞辱我霍家吗?”
霍东脸色当即难看无比,中州大地向来以内外尊卑来排座次,来宾身份越是尊贵的,座位越靠近高堂,而高堂正中,则是家主或是族长的座位。
叶问天依旧一言不发,想看看叶璘如何应对。
“霍族长这句话倒是有趣了,我叶家不胜感激在场前辈赏脸赴约,以致座无虚席,此乃我叶家之荣幸,难不成霍族长是我要撵各位前辈不成?不坐门口便剩正堂之位,而正堂乃是我叶家一族之长的座次,难道霍族长你想坐我叶家正堂之位?您……意欲何为啊?”
叶璘语气越说越冷,到最后直接给霍东扣了一顶心存不良、妄图反客为主的帽子。
在座之人皆是以一副吃惊的目光看着叶璘,暗道叶璘口舌之功的毒辣,简短几句,就将霍东的不满变成了罪名。
“使不得、使不得哟!”清风城而来的唐氏族长“唐峰承”故作惊讶道。
“我爷爷何时说想坐你叶家正堂之位了?叶璘,你说话可得讲理!”霍战指着叶璘,神色冰冷道。
“霍族长不愿坐门口,难道也不是想坐正堂?噢!那我理解错了,看样子,霍族长是看中了在座的某个前辈的座次,霍族长您可与其他前辈商量商量,若是其他前辈愿意,一切都好说!”
叶璘微摊右臂,做出“请”的手势。
此言一出,霍东神色当即一凛,商量?这怎么商量?在场诸位若是让了霍东,岂不是代表自己家族或是宗派比不上他霍家而自愿让座?这不是座位的问题,这是面子尊严的问题。
“这小子的心计颇深啊!三言两语就将霍东置至两难境地,这还是那个叶璘吗?”上官御凝视着叶璘,心中评价道。
霍东脸色阴沉,过了半晌才一甩袖,不甘道:“罢了!今日我霍家就勉为其难,你叶家这门口我便坐上一坐又如何!”
话毕,便当即坐下,但谁都能看出其相当不悦的阴沉脸色。
见此,叶璘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嘲讽意味,道:“霍家真是胸襟宽阔,令叶璘钦佩!”
“够了叶璘,我们今日来,不是听你这个叶家窝囊废冷嘲热讽的。”
霍战当即大怒,一双眸子如毒蛇般阴冷,霍东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看着霍战出言相辱,不但没有阻止,心中反而有着丝丝畅怀。
此等辱言一出,在座之人都心中明朗,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霍家与一个窝囊废争执不休到现在,还能生着一肚子闷气,敢问霍少爷,你们霍家能比窝囊废又能好到哪里去?”叶璘不急不躁,反击道。
叶璘语出清淡,却让众人忍俊不禁,上官御埋低着头,偷笑着摇了摇头。
“叶璘,听闻你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突破到通灵四境,你敢不敢接受我霍战的挑战?生死有命!”霍战从牙缝挤出这句话,双眸赤红、杀意无尽。
“好戏来了!”这是众人的心声。
叶问天终于在此刻出声,不咸不淡道:“我叶家今日乃是贵宾齐至的大日子,岂容你霍战在此放肆?”
“哼,既然叶璘少爷不敢接战,战儿,那我们走吧!”霍东笑眯眯道,随后大袖一拂,欲起身离去。
“真不愧是窝囊废一个,再怎么改变,终究也还是窝囊废,也不过是嘴皮子逞凶罢了,好好躲在叶家的翅膀下做一个窝囊少爷,外面可是很危险的!”
霍战冷笑不已,心中快意四起,随即跟随霍东而去。
“哼!”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家大业大的叶家,叶问天脸色低沉,心中却不敢让叶璘接战,叶璘虽然侥幸突破通灵四境,但叶璘的孱弱体质他是知道的,生怕出什么问题。
“霍少爷且慢!”
沉寂许久的叶璘突然出声道,叶问天震惊的看着叶璘,霍战的实力强劲叶璘是知道的,要知道就是李超凡都不敢轻视霍战。
“璘儿,不可鲁莽!”叶问天神色严肃,告诫道。
叶璘不曾回应,只是递给叶问天一个放心的眼神。
霍战诧异回头,“赞赏”道:“难道你有了接战的勇气?不简单啊!”
“霍少爷如此有雅兴,我叶璘若不奉陪,岂不是让各位前辈笑我叶家不懂待客之道!”
叶璘淡笑道,话音刚落,一股浩瀚的气息陡然倾泻而出,气息之强大,令在座之人皆是脸色微变,不敢相信这是叶璘该有的修为。
咻!
叶璘展开太虚行身法,如一阵狂风般掠过厅堂,形影无痕间,一腿横扫乾坤,带起凶悍凌厉的气势甩向霍战,既快又狠。
霍战陡然色变,感觉到了叶璘这一击的恐怖,当即双腿微弓,双臂上浮现一层青褐色气流,猛然砸向叶璘袭来的右腿。
嘭!
骤然撞击之下,空气爆响,只见霍战浑身剧颤,“蹬蹬蹬”连退数步,脸上浮现不可思议之色。
而叶璘自始至终就未现过真身,一击未果之下,一脚反塌地面,手握星月拳法再度轰击而去,气势恢宏而强大,令人不敢逼视。
霍战终于收起轻视之心,他本以为叶璘的身体还像以前那般孱弱不堪,却不想叶璘所爆发出来的肉体力量大大超乎他的预料。
“散形拳!”
霍战低喝一声,一拳轰出六道拳影,携凌厉之气,纷纷朝叶璘攻去。
轰!轰!轰!轰!轰!轰!
叶璘的星月拳法威力悍然,连破六道拳影后,攻势才散去,看着霍战目露惊骇之色,叶璘眼神流露出一丝凶残,须臾全身亮起灿金光芒,恐怖的金色气浪犹如海上怒浪一般,以叶璘为中心向四周涌去,且一层强过一层,所掠之处、无物可阻,刹那整个叶家庭院陷入暴乱,一座耸立在池塘中的假山瞬时崩碎开来,一时清泉喷洒、碎石崩云。
“好浑厚的内力!”周金震惊道。
“噗!”
刚被气浪笼罩,霍战顿时受创,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
“战儿!”霍东急忙叫道。
“璘儿竟有如此强劲的内力,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叶问天沉眉暗忖道。
咻!
叶璘并没打算就此放过霍战,反而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贴而上,一把抓住霍战的右臂,一脚朝霍战的脸上猛踹而出。
嘭!
一记猛跺之下,霍战的脸上出现一块黑黑的脚印,鼻血伴随着惨叫声流出。
“叶家小儿你找死!”
霍东立马按耐不住了,一掌就拍了过去,掌风凛冽、杀意纵横,叶璘却不管不顾,他知道自己的爷爷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一不知羞耻的老匹夫,小辈们较量,你身怀辟境界修为竟如此不要脸皮,还敢对我孙儿出手?”
果不其然,叶问天冷笑一声,瞬间出现在霍东的前方,狂猛一掌击出,将霍东的攻击阻拦而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崩裂声响起,只见叶璘出手狠辣,毫不犹豫的拧断了霍战的手臂。
“啊……啊……”
霍战的痛呼声穿云裂石、直达云霄。
“连叶家的一个窝囊废你都打不过,你有什么资格跑到我叶家耀武扬威?”
叶璘居高临下的看着霍战,一双眸子充满蔑视。
霍战脸色血红,忍受着剧痛的他再被叶璘一番嘲讽轻视,急怒攻下之下,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此时,叶璘的背影在众人的心目中顿时高大,从一个先天性灵魂残缺的软弱小子,到至今摆脱“窝囊”的代名词,替叶家正名,在场人都知道这一路曲折,定然是不简单的。
李超凡、周金、上官轻雪都愣愣的看着叶璘,他们都知道,叶璘不甘当一个弱者,且今以后也不再是弱者。
闻得叶璘之言,叶问天心中欣慰万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你……你……”霍东怒火冲天,指着叶璘,气的直哆嗦,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霍少爷说的明明白白,生死有命,我断他一臂算是一个教训,以防日后在外,不知天高地厚枉送了性命,我这可算是给他上了一课,或许霍少爷醒来了还得感激我呢!霍族长可要自重,我可是帮你保住了霍家命脉!”
叶璘扬眉一笑。
“老夫的孙儿,岂容你批判?”霍东气得脸色发白,怒吼道。
“好吧好吧,那就不批判了。”
叶璘漫不经意摆了摆手,而后话锋一转,甚是“认真”建议道:“不过……见霍族长眼睑浮肿、步伐虚浮,这是精力疲竭的表现,坦白说就是肾虚,纵情恣欲是修行人的禁忌,霍族长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还要节制一点的好,否则修为再高、身体再好,也禁不起霍族长这番折腾。”
“哈哈哈……”
众人皆是大笑出声。
闻言,本就气的发癫的霍东犹被火上浇油,一口老血直喷数尺,一头栽倒在地、不醒人事。
“哈哈哈哈!”叶问天顿时开怀大笑了起来,霍家两人来此滋事挑衅,却被叶璘双双气昏,这怎能不叫人大快人心。
“阿三!去霍家,说霍族长与霍少爷不服我叶家水土,昏了。”
叶璘吩咐道,闻言,在场人都忍不住的再度笑了起来。一旁的上官轻雪抿着清茶,望着眼前的叶璘,心中疑问四起,她根本无法将之与往日的那个叶璘联系到一起。
“不服水土?噢!对对!不服水土!”
阿三抓了抓脑门,嘴里念念有词的去了。
“倒是让各位见笑了,现在琐事已处理,还请各位前辈于厅中用膳!”叶璘微笑着对在场众人道。
“哈哈,叶老爷子,你有一个好孙子啊,用膳!用膳!”上官御微笑道。
日落西山,宾客陆续离去,只剩叶璘与叶问天立身在庭院之中,望着西方夕阳。
过了许久,叶璘才出声道:“爷爷,您是不是很好奇,璘儿的变化为何这般巨大,又是不是很想知道,璘儿这两年多来,经历了什么。”
闻言,叶问天坦然一笑,道:“璘儿长大成人了,总有自己的秘密,最重要的是,璘儿你学会了自立、自强,这……才像我叶家男儿!”
“爷爷,我先出去了!”
叶璘微微一笑,随后在叶问天的欣慰目光下,渐渐远去,就在叶璘的身影刚从叶问天的视线中消失时,一名一身紫色长衫的清秀青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叶问天的身旁。
“你是谁?”
叶问天大为震惊,怀着警戒之色问道,因为叶问天知道,这名青年能出现的令他未察觉分毫,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这名青年的实力超越了叶问天自己。
“叶老爷子不必紧张,您好!我叫天痕。”
天痕淡淡一笑,笑容间充斥着让人无法心生敌意的亲切感。
“天痕?”
听到这个名字,叶问天瞬间想到一名旷古绝今的强者,一时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或许天痕这个名字在八千年前还不算响亮,但其大哥,那是曾经让整个中州大地都颤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