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深更半夜。
辰风轻轻地打开他居室那扇破旧的小木门,以防发出声音吵醒了母亲。他身着一身黑衣,是从前托乾丰老人去城里时捎来的。
他轻盈的跳上土墙,在月影的照映下,他的背影上似乎插着一根木棍。
他带着他那把刀。
夜风袭来,吹动了他的衣襟,门房旁边的柳枝迎着风飘舞,在墙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有阵阵哨声传来,飞过来两只黄鸮,立在胡同里那棵能遮住半边天空的老槐树上,一动不动。
辰风屏气凝神,在夜幕下的影子从土墙跳到房顶,再猫到隔壁的院墙上,盯着那两间还未熄灯的房间。
透过灯影,白纸糊着的窗子透着两人的身影,似是在对酌。
“谁!”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咻”的一声,一块石子破窗而出,精准地打在辰风小腹上。
懵然中,辰风被轰下墙落,腹部处并无多大疼痛,这粒石子的力道把控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级别。
辰风知道对方发觉了自己,朝着里面说道:“我并无恶意。”
其中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剑客走出来,看到辰风,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不是隔壁那孩子吗,这么晚了来这干什么?”
语罢,他的目光转移到辰风背上的那把长刀,两眼微缩,又说道:“哦?没看出来,你是习武之人?”
辰风抬头,看到那青衫男子正盯着自己背上那把刀,说道:“跟村里的老人学过两招,今日冒昧叨扰,见到两位大人气度不凡,应该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斗胆请大人指教!”
说罢,站起身来,缓缓从背后卸下那把长刀,双腿下沉,两手紧握刀柄,刀口对着青衫男子。
那剑客男子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
“呵呵呵,小子,别胡闹了,你怕是看了什么武侠书本,上脑了吧,赶紧回家吧。”他摇摇头,转身要向房内走去。
刚走到房门,青衫剑客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看辰风仍在原地保持那个姿势,嘴角微倾,也不多说什么。随手从旁边拿起抽起一把木剑,单手持剑,转身背对着辰风,两眼微闭。
“你试试吧。”他只是淡淡说出这句话。但随即他又模糊的说了一句,辰风没听见。
“那我便不用真气了。”
刮来了一阵夜风,那男子的衣衫被风掀着。院子里,卷起一阵沙石,吹起一摞落叶,遮住了辰风的视线。
只在刹那,辰风突步向前,双手持刀,向剑客身后用力划下。
青衫动了,双脚凌空向一边撤去。辰风整个身体与青衫擦肩而过,他扭过头,看到青衫男子随手挥出一剑。辰风急忙将刀柄横握,挡下了这一击。
“锵”的一声,辰风只感觉到虎口一阵发麻,双脚不停后退。
“怎么可能?木剑能有这么大的力道!”辰风心里一惊。
“有点意思,小家伙,看好了。”青衫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影消失在辰风眼前。
辰风横刀在身前,下一秒,青衫一剑刺出,点在了刀身之上。辰风发力,又挡下了这一击。
见辰风挡住了,青衫又是一剑竖劈。辰风抬刀再挡,青衫两手间如同幻影般不知何时将剑柄从左手移到右手,横剑朝辰风侧身扫过,辰风躲避,青衫一脚踢出,辰风将刀身杵在地上,自身被一脚踹出,向后飞出两步停下。刚欲继续,却见一剑穿过,直逼辰风。
犹如被锁定了一般,辰风只觉剑身上冒出一股寒意,在月光的照映下如同明镜银水,千年寒冰。
剑头停在了离胸膛一寸的地方。
辰风愣住了,顷刻,他才缓过神来,向青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大人赐教。”
青衫收剑,颇有深意的说道:“小子,你这刀法,有些意思,看来有人教过你?虽然招式并不贯通流畅,但能看出来这是月卫军的军传刀法,一般人可是学不到的,你小子倒是福气不小。”
说完,转头刚要回到寝屋。只听“扑通”一声,辰风双膝跪地,说道:“小子自知拙技,能否请大人为我稍微讲解一下武道?”辰风语气诚恳,双眼冒出丝丝亮光。
乾丰老人虽然这些年指点辰风武学,但从未给其讲解武学根基及奥妙,只是授予了他一套刀法与一套拳法,却不传任何练体练身之法,更严禁他与他人随意展示自己的武功。
辰风只得另寻他路,今日见到青衫男子,辰风便觉得时机到了,之前的比试不过是辰风向青衫男子展示自己而已,真正目的是想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
毕竟,五年前树林中发生的事给辰风的震撼与惊恐着实不小。
那男子听罢,也并未做出什么回应,只是临进门的时候,从屋里扔出来两本书,伴随着一阵声音:“先把这书看懂了吧。”说罢,房门紧闭,不见任何声音。
辰风立起,背着自己的长刀,整理好衣饰,又顺着院墙返回。
青衫走进里屋,另一名剑客身着白衣,半卧床头看着他走进来。床上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两碟小菜,一瓶老酒与一盏油灯。
“与人比试了?”白衣开口问道。
“碰到个有意思的小家伙,陪他练了两招。”青衫边坐边说道。
白衣听罢,转身正欲倒酒,青衫开口道:“这村子,有高人。”
“何以见得?”白衣停住,倒酒的手停在半空。
“这小子的套路基础很牢固,但,很古怪。”青衫皱眉。
“他没有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