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棋是吧？”
眼前的医生与之握了一下手，便坐了下来。
“是。”
医生自顾自的翻看着病历。
“既然王主任那边的手续都已经齐全，那对于你的治疗已经没有问题了，近期考虑出院吧。”
医生将病历整理好，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我听王主任说你是个孤儿。”
“嗯，是儿童福利院的院长一直抚养着我。”
“哦？”
眼前的男人感叹道：“她一定很关心你吧？”
“………嗯”
“你现在才17岁，学业可不能落下。”眼前的医生转动着手中的笔：“没事，我叫你来就是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我对你的病情不是很了解，王医生也只是说是类似于妄想，不过挺严重。”
罗棋的眼眸低了低。
“放心，这不计入你出院时的观察阶段，只是我们之间的正常聊天，你可以告诉我在你得病的最初阶段。”医生顿了顿。
“一年前事发时候的你…最初状态是什么样的？”
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在罗棋的脸上，蝴蝶落在窗边意味着自由。
“那天最开始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嗯。”医生十分认真的听着，显然有着不小的兴趣。
“就在我去上学的路上的时候。”罗棋的神色仿佛身临其境。
“天黑了。”
医生的脸色疑惑了起来。
“然后天上出现了一个光点，它可能很大，只是距离的问题看起来像是一个光点。”
“紧接着从那个光点处。”罗棋顿了顿，似乎是想让医生做好准备。
“天像是被撕开了一样，裂了一个大口子，它甚至还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里面翻腾着灰色的像烟雾一样的东西。”
罗棋挥舞着手臂：“我不是复发，你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就好。”
“当然，我说过了，不计入你出院的观察阶段。”医生说着示意他继续。
“说实话如果是一个聪明人早就已经跑了，但我没有，同样我也没有过去。”
“哦？你不怕死吗？”医生诧异：“它在天上，你就是跑到它的下面又有什么用？”
“不，挺怕的，你没见过它的矗立倚天，那种感觉就像毁灭世界一样，逃命也只是徒劳。”罗棋摆手：“况且它不是从天的两端裂开的，它是从天顶一直裂到地面，竖着的。”罗棋比划着。
“嗯——”医生若有所思：“确实够震撼的，不过它毕竟是你的妄想不是吗，如果是真的话，怎么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呢？”
罗棋的眼眸暗淡了下来：“对，这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既然现在已经痊愈了，过往就如同云烟了。”医生喝了口茶水：“这不是最主要的，当时事发的你是大喊着周围人是怪物，并具有攻击性，经过这一年观察，只有那一次事发时具有攻击行为。”
“您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攻击其他人吧？”
“没错。”
罗棋犹豫了一下：
“我看到人们全都变了，变得不再是人，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人。”
“你是说在你眼中他们变成了怪物？”
“不，不是怪物，他们还是人形，但模样完全变了，变得……”
罗棋顿了顿，像是思考形容它们的词语。
“像是变成了‘翡翠’一样。”
“翡翠？”
“对！没错，它们像是全都翡翠化了一样。”罗棋肯定道：“只是在我眼里，它们全都变成了翡翠一样，但人的行为没有丝毫变化，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你出现了幻觉，毕竟通过现在的治疗，你已经痊愈了不是吗？”医生自信说道。
罗棋眼中划过察觉不到的落寞：“对，你说的没错，那些只是我的幻觉。”
“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这只是我好奇而已，毕竟我总是喜欢通过‘病人’来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束光芒再度从罗棋眼中闪过，像是希望的光亮。
“那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他们啊，他们有的认为‘我真即我在’，就像唯心一样，我死了世界也就消失了。或是认为这个世界迟早要毁灭，自己就是救赎者。再或者就认为世界是一棵参天大树，而自己是…”
“是什么？”
罗棋的语气不免有些急促。
“是一只‘啄木鸟’，而他的任务就是负责给大树清理蛀虫。”医生失笑了一下：“抱歉，很好笑吧？但他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所以我常常提起他。”
罗棋再度失落了起来。
“让我们言归正传，说一下你出院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手续…”
…………
罗棋隐瞒了一些事，如果自己不隐瞒的话，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无法‘痊愈’，再也无法出院。
自己已经失控一次了，绝不能再让人看出端倪。
在他的眼中，大部分人‘翡翠化’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还是人类模样，包括这个世界，也只有寥寥无几的植物保持着真实世界的模样。
而且在裂隙张开时，有个不知名的光点极速飞进了罗棋的身体。
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东西，看到的世界虚幻与现实并存，那就不仅仅是‘幻觉’那么简单了。
好在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看世界有异样的情况在一年前只存在了一星期左右，自己便恢复了正常。
罗棋将思绪拉回现实。
“自己快出院了，刘妈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的。”
罗棋一边激动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虽然在住院时根本没有多少自己的东西，但儿时就在院长的教育下养成了节俭的习惯，自己已经将院长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刘妈经常来看我，但终不如在外面相见来的痛快，自己已经快18岁了，以后一定要努力报答她。”
“罗棋，你是要走了吗？”
罗棋回头，对视上了一位神色稚嫩的少年。
“嗯，要走了。”
“可我要一个人了。”
眼前的少年比罗棋要小上三岁，但精神疾病却十分棘手，并且伴随着十分严重的攻击行为，只有在罗棋身边才十分听话，即使发病，也极度克制着自己。
“方启，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配合治疗，不许再打其他病人了。”罗棋安慰道。
“我会把自己关起来的，可是你不在了。”方启低头说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治疗好了，就来找我，我们兄弟二人一起闯出番天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