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了一块地？
姝青梧难掩惊讶，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对了，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可以修炼的，沉一块地有什么奇怪，翻山倒海也不是不可能。
姝青梧感觉有些冷，她这种不能修炼的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姝青梧在忧心愣神，村长的话却没有停下。
连着地沉下的还有人，两方人，他们互相敌对，谴责对方国家的心狠手辣。不然呢？他们能去恨谁？他们分裂出两方，武、锋，他们划出界限，幻想着自己国家的王迟早会派人来救他们回去。
一年互相敌对的糟心日子后白色雪季无声无息的降临了。
记载上，第一场雪季，大雪漫天持续了整整两年。
熬过这两年，如春一年，接着又是半年雪季，如春三年；雪季一年半，如春三年；雪季两年，如春两年……
祖辈们顽强不屈人数却仍在大减，两城的人最后不过以村相称。
这也是祖辈们发现一方若是雪季另一方必当如春，但地盘已经划清，他们只能互相仇视，若不然如何支撑他们在这艰苦的地方活下去？
“最后便约定雪季到来前，可自带干粮外加一成送尚未成年的孩子到如春的村子生活，若带不足干粮需对方村提供，那么选择踏入对方村的那一刻就要寻一家定亲，女嫁男入赘没有挑选权，二十五岁之前必须完婚……”
其实这也能算是个良性循环，互相嫁娶。
只是，锋村的人似乎更耐寒一些，不像武村，每次雪季几乎必须送出满村的小孩求庇佑，而锋村每次不过三四个五六个。
总不能都嫁过去都入赘，那武村就没人了，所以必须没日没夜的打猎，想尽办法凑足干粮。
而这次武村竟然获得了五年多的春季，又在末尾大丰收，毛皮充足，忘记了危险的人们，有些活跃了，不想送人过去了。
偏偏村长这次格外的坚定，这几日他是真忙，挨家挨户的劝说，孩子还小经不得冻，总算是都劝说动了。
本打算这两天就送走，却又不得已拖到了六天后，总不能强扭村民们的意愿。
但村长心中不好的预感就没有停过，往日深入都难碰到动物，这次竟然在外围都能遇见还都非落单。村里还留有书留有当年的记载的也只有村长家了，他虽隐约曾看过，但终是没能找出记载，不想闹得风声鹤唳。
听到婚嫁还是彻彻底底的盲婚哑嫁，姝青梧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不，不能离开这吗！为何非要人来接，你们不是也会修炼，应该会上天会入地啊！”
村长只是摇着头。
姝青梧从激动一瞬被打为冷静，像被从头浇了盆冷水，寒意只往骨头里钻。
这故事听起来已经很久远了，所以怎会没人尝试过攀爬，姝青梧不死心的问道，“一个成功的都没有吗？”
“或许有，但我们也只见过摔死的，被雕怪啄死的，或以为成功登顶但两三个月后摔下来的尸骨…我们终不知道有多高要神力多少才不会力竭，而途中又会出现多少拦路的，曾经或还有挑战者，随老人们一个个过世了，如今上面就是一个听闻，说不定还没有这安稳，起码我们已经适应了。”
这算什么适应，不过是没得选择。
姝青梧垂下眼眸，所以她也没有选择吗？
见状村长说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便也就直说了，六天后秋阳出嫁前往锋村连同孩子们，你可要同去？”
姝青梧下意识的摇头，后定住，转头找寻山然皓。
在姝青梧目光扫来时，山然皓亦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
“他不去。”村长打断了二人快要连上的视线，姝青梧回过头面露疑惑，村长无奈一叹，“他那毛病传的沸沸扬扬，若是前往锋村只有被欺辱的份，不如冻死饿死看命的舒心。”
姝青梧缄默着，她更是无法修炼啊，是了，她是女性，总在奇怪的地方存在便利，此地夜晚的风是雪季快来临的象征，那风她都受不住，姝青梧不知道该怎么选。
“你放心，他不去，他那份粮食可给你带走，秋阳也会照顾你的。”
“谢谢村长爷爷。”姝青梧下定决心，“我不想离开这，还望村长爷爷收留。”
“真的！”山然皓迫不及待的道，喜上眉梢的瞬间又耷拉了下来，格外认真的道，“雪季不是闹着玩的，风会似刀子。”
“我留下。”姝青梧侧身打断山然皓的话，“我要留下。”留下是她的选择，而离开才是没得选，若她是真真一辈子都无法修炼，那锋村也不会是自己的庇护港。
村长发话道，“反正还有六天，你可以在考虑考虑。”
“不用了，看命，舒心，我觉得村长爷爷说的特别对，还望村长爷爷不要嫌弃我这孤女。”
姝青梧利落的抉择让村长刮目相看，他看了眼自己的孙子，他外出的这些时日，就他们二人…山然皓察觉到视线回瞪向爷爷。
老一辈都这样，何况村长只有山然皓这一个亲人了，他也想有人能与自己孙子相扶持，只是自己孙子那个毛病，难啊~
“不急，不急。”村长说道，能遇到就是有缘何来嫌弃，想住多久都可以，隔壁谷大娘更是想邀请姝青梧住过去当女儿，村长让姝青梧回去再好好想想。
姝青梧独自向房间去，晚风刺骨但比不上她听到此番消息时的钻心寒意，随风回头看到山然皓正扶着村长坐下，风吹烛火闪烁不定。
村长忽而像一位老人了，背佝偻起来还咳嗽了两声。
他已是白发白须的人了，又没了儿子没了儿媳，唯剩下一个孙子还需要自己护着，还有村子，他不挺直不行。
“唉，我真想把你也送到锋村去，雪季的危险我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的，那你就清楚她留下后会遭遇的，别提她还未痊愈使用不了神力更是难熬，你若能护着她去了锋村也就去了，作为村长多备几分干粮还是可以的……”
“爷爷。”山然皓给村长奉上茶水，“就算能去孙儿也不去，我要陪着您。”
“那她呢？”
山然皓顺着村长的眼神望向姝青梧的背影，她步伐急促几乎是小跑，看样子还是无法接受的多，她既然恐惧为什么要留下？山然皓不住的瞎想着。
村长问道，“要送她去避雪季？”
山然皓沉默半晌，轻摇头，他是知道她不是无法暂时使用神力，是根本就没修炼过，若暴露了…她当时回头看是不是在向自己求助，她是相信自己的。
村长拉过山然皓的手拍着，语重心长，“爷爷不求你所向披靡，可人要有自保的能力，爷爷没有逼过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取，眼睁睁看着它们从你身边溜走，就是你欢喜的吗？这一辈子到底要如何你自己要想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