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松松手腕,冲了上去,结果就见这人死死盯着冷冻层一支包装鲜艳的雪糕出神。
“王爷?”
这毫无声息的人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了,啪的一下甩上冰箱门,绷着一张脸转头看他。
“何事?”
“你是不是饿了?”
苍玄一脸认真,别说,他也饿了,打开冰箱,他不由惊叹,路师姐他们不会是算到他要来吧?
冰箱里的食物准备得这么齐全?
上下看了看,他猛地想到乌尔雉刚才盯雪糕的眼神,于是摸了两只雪糕出来,将那只花里胡哨香草口味的往身后一递。
没人接。
苍玄回头,发现人已经坐到沙发上了,啧了一声走过去,亲自把包装撕开了,把木棍那一端塞到乌尔雉手里。
无视乌尔雉恼出两分绯色的眼睛,苍玄自顾自扒开了手里的脆皮雪糕,往上咬了一口,转头看乌尔雉:“是这样吃的,冰冰凉,夏天来上一支最舒服了。”
“本王不……唔!”
乌尔雉的嘴才张开,手就被人捏住,将那名为雪糕的东西往他嘴里送了两分,带着冷气的甜意在嘴里蔓延。
他下意识咽了一口。
“好吃吧?”
乌尔雉骤然回神,对上那双带着笑意和真诚的眼睛,一下回到了两人初遇的那天晚上。
他带人潜入南城,却在离南城不远处和汉军一名小将撞到,两人交手,打得难分难舍。
最后以他被挑断一根长辫,刀指咽喉方停,明明可以杀了他,可对方却没动手,露出一个很是明媚的笑容。
“赤乌的汗王,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呢?”
而后收回了刀,串上来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野山鸡,毛也没拔,糊了一层烂泥,直接架在火上烤。
烤得焦黑焦黑的,竟然还有脸问他,“香不香?”
最后愣是从焦黑的一坨里扒出一只完好漂亮的鸡腿塞到他嘴里,笑着问了句,“好吃吧?”
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是如何发现这种吃法,如何用此法俘虏三军将士。
乌尔雉至今还记得那个味道,没烤熟的血腥味儿。
“你吃烤鸡吗?烂泥糊着那种。”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带上了些微期待。
是前世吗?
是什么特定的记忆吗?
可是,这玩意儿听着就不好吃啊,“这什么吃法啊?这是没吃的了才去这么吃吧?”
“你以前吃过啊?”
“……没有。”乌尔雉收回眼神,往嘴里塞了一口雪糕,那浓郁的甜再蔓延,也没有了味道。
不,他成了死人以后本来也吃不出来什么味道,这个东西还算有点味儿。
“王爷,你要不和我说说这段记忆?”
“你不说,我怎么回忆呢?”
苍玄凑到他跟前,那骤然放大的脸,导致本来已经开始淡薄的记忆开始加深。
乌尔雉站了起来,捏着雪糕的手似乎是有些抖,连带着嘴唇也微微颤动起来,他深深看了苍玄一眼。
“和你无关。”
“哎?”
砰。
回应给苍玄的是飘忽的背影和被甩上的门。
“什么毛病啊?”
苍玄差点骂人,火气被乌尔雉这喜怒无常的德性勾出两分,狠狠咬了一口雪糕后才平息下来。
算了,活了几百年的老僵尸了,亲人爱人啥的也没有了,就剩一个人了,这么奇怪的脾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朋友。
原谅他吧。
淦!
原谅个屁,苍玄扔了雪糕棍,找上门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他,现在又说不是了,合着是不是就这死僵尸一张嘴呗。
他就要莫名其妙开始养一只僵尸,还动不动就得割手腕喂僵尸。
冲到乌尔雉门前,苍玄就要敲门,手快要落到上面了,又收回了。
深呼吸,理智又回笼了,打不过。
苍玄掉头出了门,开始采买生活用品。
哼哼,就算打不过,他还是有脾气的而,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搭理乌尔雉,雪糕也被他一顿干没后没买。
直到这天半夜,他睡正香呢,突然感觉到身体一凉,还没醒呢,就被人拎了起来。
而后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死白死白,死冷死冷的脸,当时就给他吓醒了。
“虚空之境开启了。”原来是乌尔雉。
他往他身上套了一件外套,苍玄正蒙呢,就听到床头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一道极其欢快的女声。
【欢迎来到诡灵直播任务空间,您选择的副本:鬼母求子,即将开启,祝您旅途愉快。】
眼前画面一阵扭曲。
……
画面再正常后,苍玄是坐在了一张沙发上,他歪头看了一眼,发现乌尔雉就坐在他身边,于是张嘴打了个哈欠,往乌尔雉身上一靠。
“王爷啊,有危险叫我。”困死了。
随后,苍玄把身上的外套一蒙,眯过去了。
乌尔雉:……
要问苍玄为什么这么松弛,因为旁边有只地煞尸王啊!
相当于开了外挂啊,再说,刚开始,引导的NPC都还没出来呢,还没有危险。
天大地大,睡觉最重要。
这在修炼里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这是哪里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再困住我,我报警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眼前开始热闹了。
“是鬼……鬼,饶了我,我一定好好给你供养,我……”
越听越不对劲,他第一次进这个所谓诡灵直播的时候,都是玄门师兄弟姐妹们啊。
听这话,好像这帮人都是普通人?
不是说只是给玄门中人历练的地方吗?
苍玄一下掀了衣服做起来,发现自己上半身光着以后,忙把衣服套上,揉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场景。
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把这帮人拉进来了。
正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看着像是高中生,但是从周身的磁场波动来看,大概率是个塔罗师。
小姑娘身后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面容枯瘦的男人,肩膀上正趴着一只头大四只瘦小的小鬼,一看就是东南亚某国求来的,看面相,这个男人已经被这只小鬼吸得差不多了。
三魂七魄都在晃动,三盏阳火更是灭了两盏,换言之,离死不远了。
男人的另一边,是三个人,两男一女的组合,其中一个男人面上蒙了死灰,另一个男人看不清楚,但是看磁场,已经和旁边一脸死灰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分不明白了。
而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则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