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艾伯特·史密斯独自爬下扶梯。
五人在危难中明智地选择了摈弃前嫌,各自着手于打气工作,互不相干。
除了六人,其余船员聚在甲板上绝望地看着船越走越深,看着海水从两边的水崖上飞流而下。
没有给他们留任何退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天祈祷...至少现在,他们比虔诚的信徒还要诚恳。
绝望的蔓延已经停止,它早已扎根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不屑深入。
甚至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一跃而下,可换来的只是被海浪拍打的疼痛。
但无所谓了,只要还没停下来他们就不会放弃生命。
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位置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异兽的感知范围中。
完全的绝境正在逼近......
首当其冲的就是角鲸,凭且着长角的反馈,他们早早地就朝这边赶来。
随着它们的到来,再也没有什么东西隔断海面,两边的海水铺天盖地,带着惯性重重砸下,两艘船直接被压入海底。
海流爆发出超乎常理的恐怖力量,把船体彻底撕碎,前方的轮船也没能幸免于难。
甲板上的所有人直接失去意识,只有船底的六人幸免于难。
他们紧紧抱住皮筏艇,顺其漂浮上去。
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六人不约而同地挥动手中的船桨,朝沿岸划去。
依稀能听见血肉、船板被贯穿撕碎的声音,他们不敢停下。
数根尖角破开海浪,在水中摆动,海面下隐隐有黑影越来越近,看起来身长五米以上。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四位监工也不顾及被甩在身后的艾伯特·史密斯和科尼·戴维斯,各自拿出为数不多的冲击弹往海里丢去。
接触到海面的一刻,强烈冲击四处扩散开来,强大威力一霎就破开了角鲸的坚硬外壳。
而被夹在多股冲击间的角鲸更是来不及再生就彻底失去生机。
这激怒了角鲸群,它们的注意全部放在了冲击弹的源头上,尖角飞射而出,皮筏艇连着监工们直接被扎得千疮百孔。
死后的角鲸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并未被消耗殆尽,它们生命的逝去让这些能量狂躁起来。
能量溢出,肆意灌入周围的生命内。
由于能量的浓度被周围角鲸稀释了不少,所以即使是因被冲击弹波及而陷入昏迷的科尼·戴维斯和史密斯·戴维斯也在第一时间内扛住了能量的撕裂,角鲸的能量也相对平和,并没有蚕食二人原本的意志
虽然是从未经历过的情况,但靠着身体的本能,二人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们躺在皮筏艇上没有与能量对抗,静静承受着在体内经脉中传来的痛感。
其余的角鲸误以为是同类的能量也没再发起攻击,在周围巡游几圈后退去。
姗姗来迟的异兽也铩羽而归。
......
半小时后,原本摧残肉体的能量反过来开始修复伤口。
科尼·戴维斯强撑着坐起,所见的令他面部五官微微扭曲,连连呕吐起来。
海面宛如绞肉场,轻描谈写地收割走了几十条生命。
纵然重归于风平浪静,那些肿胀的残尸,尸首上僵固的神情还不甘地道出他们死前的凄冽,与残破的浮木一起记录下当时的绝望。
一幕幕触目惊心,处处尽显凄凉。
无声的呐喊萦绕在科尼·戴维斯的耳畔,向他倾诉那钻心之痛。
“没事吧?”艾伯特·史密斯撑起身体,强忍着反胃问道。
见科尼·戴维斯呕吐不止,根本无法回应,他也不知道如何疏导,只能尝试拍背为其缓解不适。
直到腹中再也没有食物残渣,呕到喉咙干燥,口腔被苦涩填满方才停止
科尼·戴维斯躺在皮筏艇上,惋惜地看向天空,流云聚集在一起,好似由飘然的灵魂组合而成。。
“那海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要说是异兽造成的...可入海口那明明是他们的生活区域外,不深入海里,它们与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袭击我们的异兽也没有展示控制海水的实力...”
“可要说不是...”
二人都想不明白,问题在不声不响中戛然而止。
......
过了好久,身体中的不适连带着之前的伤痛一并消失了。
科尼·戴维斯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力量倍增。
“说起来...你有那种感觉吗?就是...突然有东西进入了身体里,一开始很疼,后面慢慢地就不疼了,甚至感觉有点舒服。”
“嗯,而且感觉之前的疲劳也一扫而空,身体跟翻新了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先想想怎么回岸上吧。”
由于吸收的是海栖异兽的能量,他们对海洋有种刻进本能的亲和感,即使在浩瀚的海洋上不知正被洋流带往何方,即使皮筏艇被海浪拍得颠簸不停也没有一点恐惧。
在向往陆地的同时他们也属于海洋。
“那怎么办?划回去?你还记得方向吗?”
“航行怎么可能不带指南针?”说着艾伯特·史密斯在衣服内摸索起来,“幸好没掉入海里。”
一旁科尼·戴维斯看着海水竟移不开眼睛,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沉湎在这片蔚蓝色中,艾伯特·史密查看指南针之际,他鬼使神差地潜入了海中。
“诶!快回来!”艾伯特·史密斯听见落水声后回头吓了一跳。
科尼·戴维斯倒是轻描淡写地回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舒服。”他享受着,在海水中摆动四肢,宛如畅游的鱼儿。
他的身形在艾伯特·史密斯惊诧地眼神中正变得与角鲸无异,只是没有那般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