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沃顿手中的匕首已经刺下，奎恩不禁泪流满面。
你倒是先把束缚给我解开啊！
还好，詹姆斯沃顿的匕首最终没有刺入胸膛，而是在胸口刻画图案，诡异的是并没一丝血液流出。
哭归哭，奎恩并没有忘记正事，也许自己暂时死不了，但不代表之后死不了。
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祭品’！
被祭祀的神、魔也许有好有坏，祭祀的人也会得到不同结果，但还从没听说过哪个‘祭品’能快乐的活蹦乱跳！
自己必须赶紧取得对身体的控制！
沃顿刻画好无瞳之眼时，奎恩干脆放弃对身体的掌控，他失败了。
当沃顿面无表情割开自己手腕，任鲜血流过光洁圆盘，奎恩开始四处搜索。
地上有一把匕首，对现在的他用处不大。
沃顿拿着一枚圆盘念诵祷词，这对他依然没有用。
沃顿身后的女人，女人……
女人？！
奎恩瞪大眼睛，詹姆斯.沃顿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女人，一个身着苍白蕾丝边长裙，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先是头颅，然后是手臂，现在消瘦的上半身也逐渐显现。
奎恩本来惊恐、害怕的情绪突然熄止，想想现在的状态，也没有比人家好多少！
赶紧想办法，说不定一会儿就轮到自己了！
奎恩强忍着不去看沃顿和他身后的女人，瞪大眼睛四处寻觅。
蜡烛！
他看见一支比拇指还短的黑色蜡烛正静静燃烧，火焰发出幽蓝色的光晕。
这只蜡烛并没有带给人温暖光芒，反而给人一种冰冷深邃的幽怨。
什么东西？
这支蜡烛让他想到之前自己手中的那一支，不过两者有着明显不同，这种不同并不体现在形态，而是一种直觉。
之前手里的那支给自己一种息息相关的感觉，下意识想要保护它，不能让他熄灭。
而眼前这支蜡烛带给他一种吸引力，像是妖艳贱货在不断呼唤，呼唤他投入怀抱。
眼眶中传来的阵阵灼热让奎恩猛然惊醒！
有问题！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在沃顿身后，几乎完全显现的女人。
不是她。
女人显出身形后，只是将双臂环绕在沃顿腰腹，静静的没有丝毫动作。
而越来越多的血液已经流淌过地板刻痕，缓缓流向自己的身体。
奎恩强迫自己收敛情绪，专注去看那一团幽蓝色火苗。
微光摇曳，带动奎恩眼眶渐渐灼热，他仿佛在小小烛火中看到一张脸，一张痛苦扭曲的男人脸孔。
它在呜咽，它在哀嚎，它在诅咒，它在咆哮……
当奎恩眼眶灼烧到一定程度时，那男人的脸孔开始惊叫，开始祈求，开始膜拜……
奎恩下意识想做出吞咽动作，但眼前突然喷涌而出的雾气打断了他，并不是之前见到的薄雾，这次的雾气铺天盖地，填满了奎恩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任何遗漏。
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像是高高立于云端，漠然俯瞰众生的神灵！
“灵！你们是否有资格接受我的遗泽！”
身旁传来沃顿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声音却让人感觉那么遥远。
“我成功了！安娜！我成功了！是的！是我召唤了你！”
声音逐渐变为嘶吼！
“赐给我……”
威严之音并没有回复，四周刹那变得寂静无声。
奎恩知道祂在等待什么，他望着烛火中不断膜拜的脸孔，脸孔后面的脸孔……后面层层叠叠的脸孔。
少顷，他嘿嘿一笑。
“遗泽？您能给我什么？”
“难以想象的力量！”
微微停顿。
“权利、金钱、名望……一切你渴望的……”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的祈祷，你的膜拜，你的信仰，你的命运……”
“这么多啊，你是想用恩赐交换我的人生？”
“灵！你想得到什么？”
原本威严淡漠的声音变得有一点点不同。
“我啊！金钱美女什么的我最喜欢了，可是……”奎恩眼中尽是不停膜拜的脸孔，他已经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
他看到了绝望的挣扎，痛苦的遗忘，他看到了自己的脸，属于奎恩.李.霍普金斯那张年轻的，茫然的脸。
他们都是祭品，他们是经过无休止折磨，被生生虐杀的，失败的祭品。
自己，原本也该是他们中的一位。
“你能将这些……这些灵解脱吗？”
“解脱？”威严冷漠的声音仿佛有些诧异，他竟然在此时此地听到这个词汇。
“可以净化……”
“我是说解脱，解脱懂吧？”
奎恩难以抑制的开始恼怒，开始不耐烦，他也不知道这种突然产生的情绪源自何处。
是那些脸孔吗？还是身为一名穿越者，却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像是一只从出生就被关进笼子的仓鼠，紧握笼子小心翼翼想要窥探外面的世界，却被所有人挡住。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一滴血液晶体默默凝结。
“净化，是最终归宿。”
“我并不想要什么狗屁净化！”
奎恩很不绅士的打断了祂。
“不洁的灵！诅咒将加于你身！若你在终焉之末，不能使他们得解脱，你将悔过！跪伏于冥河之畔承受他们承受之苦！”
不在有声音传出，不在有威严俯瞰。
呼！充满世界的雾气疯狂搅动，烛火微光中的脸孔哀嚎尖叫。
奎恩悲哀看着地上的身体，左眼眶已经热的发烫，紧接着右眼眶也开始渐渐灼烧。
世界解开枷锁，耳边传来沃顿愤怒的咆哮！
“赐给我！赐给我…”
“啊！啊！救命，神啊！救命！”
奎恩看到眼眶在冒烟，眼球或许已经被烧焦、焚化为灰烬。
他此时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选择赐予的力量，没有摒弃那些脸孔带来的影响。
完了，眼睛没能保住，游戏彻底输了，估计自己的命也要交代了，明明穿越过来自己还什么都没做。
充满世界的雾气卷起烛火收缩成团，疯狂旋转着坠入身体左眼。
轰！奎恩的视觉在一瞬间被炸散，他的灵搅拌在灰雾之内，与烛火中的脸孔无法区分。
那一瞬间，所有的痛苦、不甘、怨恨、堕落、茫然等情绪充斥脑海，奎恩感觉有无数人生磨难被施加在自己身上，刹那冲破所谓的临界点。
他的灵染上漆黑，他的精神已经几乎崩溃。
迷茫中，他看到一颗晶莹的，不带有任何杂质的眼瞳出现在自己视线，周围的狂暴无序渐渐安宁，所有负面情绪缓缓沉淀，他终于可以再次思考，已经半身僵硬，深灰近黑的灵逐渐清明。
那是献祭仪式的力量，那是未知存在赐予的眼瞳。
最终，还是要选择这份力量。
最终，自己只能用人生换取这份力量。
奎恩无力反驳，他此时只想痛快点结束这一切。
“滚！”
脑海中一声炸响！
轰鸣的雷霆滚滚咆哮，一道波纹拂过周遭。
狂暴的雾气瞬间被抚平，不在有一丝涟漪。
哀嚎的脸孔直接消失，没有半刻停顿。
“终于出现一个不太一样的，就是太弱小了。”
“您……是谁？”
“那个下位从神的力量给你留下，他的印记已被抹去，可以去做你想做的，这是我在灵界印记最后的力量。”
声音有些疲惫，有些不甘？
“您……”
奎恩一时没弄明白情况。
“做你……想……做……”
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消失。
“做我想做的？”
奎恩若有所思。
没有雾气阻隔，他的视线重新恢复，然后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向身体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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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尼罗愤怒打光全部子弹，甚至灵能子弹也没剩几颗。史密斯医生只是摇头，身上不断荡起涟漪，子弹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作为一名队长，你居然会因为队员而冲昏头脑。”
史密斯医生一脸恼怒。
“如果在以前，你这样不称职的队长，会被发配到维苏威火山去守火山口！”
达尼罗谨慎的望着对方，慢慢移动到树下一动不动的队员身前。
呼！还好，并没有死，应该只是昏迷。
他一手背在身后，将最后五颗灵能子弹推入转轮。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我？”史密斯医生惊讶说道：“你们现在居然不会做事前调查了吗？”
“史密斯？你真的是史密斯医生？”
达尼罗假装疑惑，他在拖延时间，等待外围的小队成员能够赶来支援。
“我确实是史密斯，但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史密斯。”
史密斯医生面色古怪。
“而且你也不用再等下去了。”史密斯医生接着说道。
“你的队员不会来……等等！”
见达尼罗双眼陡然血红，史密斯医生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里只是幻境，他们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左手戒指上的一颗宝石突然炸碎。
史密斯医生似乎从未想到这种可能，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漫天粉尘，呆愣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达尼罗作为经验丰富的圣殿小队队长，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他迅速摘下领间的圣辉抵住枪口。
砰砰砰砰！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四颗灵能子弹穿过圣辉上的四颗六芒星，化作笔直金线，直接命中远处的史密斯医生。
呆愣的史密斯医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被命中的部位开始出现裂痕，裂痕不断扩散，直至全身。
哗啦！他的身体像是一面镜子碎裂一地。
达尼罗感觉自己周边的景物开始荡起波纹，条条波纹产生共振，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散。
“队长！快过来！队长他们在这里！”
不远处，身着燕尾服带礼帽的‘绅士’正快速奔来。
没一会，克兰奇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而来。
“队长，阿佐没事，左侧肋骨断了两根，后脑遭遇重击昏迷。”
绅士半蹲在阿佐身边。
“队长，是詹姆斯.沃顿！瓦伦丁受了伤，不过性命保住了，‘怪物’在那边守着。对方在我们到达后从下水道跑了！”
克兰奇抢先汇报。
“霍普金斯先生呢？”达尼罗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这是灵能子弹的副作用。
克兰奇一时沉默。
“估计不行了，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他的灵火已经熄灭……”
绅士示意克兰奇背起阿佐。
“队长，知道是什么人吗？”
“史密斯医生，霍普金斯先生的主治医师。”
“他？”克兰奇费力的走过来。
“怪不得会这么快被发现，我和亨得利警官来到医院，还和他打过招呼。”
克兰奇有点沮丧，他就是装扮成霍普金斯先生的饵，前段时间刚从地下市场得到一把不错的匕首，本来想着这次大干一场，成为队长那样的人物，谁知居然当了一次观众。
“那这里呢？”绅士谨慎问道，他是知道教会协约的老队员，深知对于普通人保密的意义。
“亨得利警官是知情者，对他不用隐瞒，一会你去找他，他会处理好的。”
“是，队长！”
“走，我们回去，去看看瓦伦丁和……霍普金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