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钟后，方一成和孙浩宇各自骑着电瓶车在小区门口碰头。
“华子呢?”
“回来给你买。”
“去哪?”
“兜马路。”
方一成刚刚吃饭时候已经从父亲方志强那打听到了，最近几个拆迁小区的具体位置。
都是老旧平房，基础设施差，很多厨房都是公用的。
有些没有厨房，就在平屋旁边自己造一个，很简陋，像一块积木斜披在屋子上。俗称“灶披间”。
更有甚者，厕所都没，家家备马桶，再由环卫工人集中处理。
因此，绝大部分本地住户自己不住在里面，出租给外来务工人员。
“到了。”方一成在月兴桥路168弄门口停了下来。
后面的孙浩宇也刹了车。
“来这干嘛?”孙浩宇问道。
方一成没回答，径直走了进去。
方一成根据父亲方志强说的信息和自己前世的记忆知道，这小区已经划归拆迁，户主基本都签了合约。
不过正式拆迁要在一年后。现在，里面住着很多租户，房租很便宜。
小区里的路弯弯绕绕，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
孙浩宇跟在方一成身后有点绕晕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抱怨道：
“咱们到底来这里干嘛啊?”
方一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赚钱。”
此话一出，孙浩宇立马停下不干了。
“这里能赚个毛的钱啊！”
方一成也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赚不到?”
“怎么赚?你敲糖帮?卖脚盆，痰盂，毛巾啊?”
孙浩宇发出三连问后，再也支撑不住，蹲下喘起了大气。
“行，那走吧。”方一成也不反驳孙浩宇，绕过他，朝着小区外走。
“这就走了?你玩我呢?休息会啊……”
“我买烟去了。”
“软华子?等我！”
孙浩宇闻言立马站起身来，跟上了方一成的脚步。
好邻居便利店门口，两道青烟缓缓上飘。
“方一成，咱到底来干嘛?”
孙浩宇此时坐在电瓶车上，抬着头，眯着眼。
方一成张开“喔”型嘴，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个技能，他已经玩了十多年了。
“胖子，里面多少户，你数了吗?”
“我数这个干嘛?”
“两百来户，都是平房。只有二十几栋小二层。”
“然后呢。”
“这样的棚户区，这片还有两个。”
“另外两个你也要去?”
孙浩宇的双腿又开始打颤了。
“不用去了，情况都大差不差的。”方一成给孙浩宇喂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们等会干嘛?”
方一成从倚靠的电瓶车头旁挺起身子，慢慢走到孙浩宇跟前，凑过去，小声说道：
“老孙，我在网上查了，我们小区离这里有七、八公里远。”
方一成翻了翻手机继续说道。：
“回去后，你去我们小区附近的几家二手电器店都打听一下，现在二手空调多少钱，多问几家，比比价。”
“为什么?”孙浩宇问道。
“你看，这里是棚户区改造的房子，一两年之内就要拆。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棚户区的房子挨得都很近，又没有隔热设施，冬天冷死，夏天热死。”
“但是，房东也好，租客也好，都不愿意花大价钱装空调，贵，而且用不了多久。”
“你的意思是卖二手的。”孙浩宇反应过来了。
“嗯。我爸说，这里划归棚户区改造没多久。那些做二手家电的小老板还不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聪明的孙浩宇已经听明白了。
“行，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你等会回去，穿上你爸的工作服，挨个店询价。”
“为什么是我?”孙浩宇发出抗议，他现在累的够呛。
“我这么白白净净，一看就是读书人。我去问，肯定被宰。你穿上你爸的工作服，问出来的价格，水分少。”
“你特么什么意思！”
“你猜！”说完，方一成赶紧跨上小电驴，电门一按，骑出老远。
孙浩宇赶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了一脚，追了上去。
09年的临海市，城市灯光美化的概念还没有全面铺开，五光十色只局限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
未来十年，这座临海直辖市，发展迅猛，机遇无限。
无数魔幻的发财故事在这里一一上演，后来人们戏称这里——魔都。
方一成和孙浩宇在柏油马路上你追我赶，两旁略显单调的橙黄色路灯快速往后倒退着。
两个小时后，方一成和孙浩宇，打听完周边一圈的二手空调的价格后，回到了孙浩宇家。
两人把想法和孙浩宇父亲全盘托出。
孙德发双手叉在胸前，低头想了几分钟后，大腿一拍，答道：
“我感觉可以。还是方一成脑子活络，我干这行的人都没想到。”
孙德发答应了。
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件事，涉及运货、安装、调试和用电安全问题，还是要找信得过的专业人士帮忙，孙德发的支持很关键。
方一成赶紧给孙德发递上一根烟：
“太好了，叔，没你帮忙的话，就我们两个肯定搞不定。”
孙德发接过烟，问方一成：
“价格你们打听了吗?”
“看成色和牌子。名牌的，原价两千五左右的空调，二手店报价1000到1500。”
“还能砍，不要他们安装，我来装，800应该可以拿下。”
孙浩宇听到这话，咧开嘴笑了，自己老爸一开口又省了200块。
然而另一边的方一成却皱起了眉头，他担心的问孙德发：
“叔，运空调，装空调，加调试，时间不短的。一开始还行，万一后期规模做起来了，你一个人恐怕……”
孙德发听到这话，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猛吸了一口华子，几秒钟后开口说道：
“一成考虑问题确实仔细。你别担心，这些地方都是矮平房，干活不用高空作业证，我拉几个靠谱的人教一教，一两天就能上手，很快的。”
听到孙德发打了包票，方一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开完会，方一成找来一张白纸，开始拿笔计算各种成本和费用。
孙浩宇找来一个纸板箱铺在地上，在电脑上捣鼓去图片和文字，设计广告板。
客厅里，孙德达翻起电话簿，开始打电话，联系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