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能力向来飞快的秦宁还是很乐意接受新挑战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给公司留了个烂摊子，她的责任心也是做不到当个甩手掌柜，忍了忍开口道：“那等会儿我去找Allen道歉，晚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恺曈打断了，“你想什么呢？职场潜规则吗？我们奥美还没沦落到让员工做这种事，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秦宁被训点了点头没说话，宋恺曈接着说道：“你的业务能力向来很强，我从来不担心，奥美也从来不搞权利斗争这套，这次吃的亏，我希望你记住——吃一堑长一智。”
宋恺曈转头看到张星宇懒懒散散的，盯了他一会儿就把两人一起赶了出去，“都出去吧！”
他扭过头挥了挥手，眼不见为净罢了。
秦宁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张星宇一把拉出了办公室，“你别担心，老宋什么没经历过，还要你担心？”
“但是失去AD这个客户，总部那边……”
“虽然这话难听，但是打狗看主人啊！”对上秦宁不服气的表情，张星宇向来有话直说并不在意她，“你从入行就是老宋带着的，这两年办得成功的案子也不是没有，如果AD只是想搓搓你锐气的话真的大可不必，还不至于和你这个小女生置气……”
秦宁从来都是一亩三分地，多一步都不会踏出，要不是这次察觉出Allen对于顾星河过分的亲昵，以及顾星河从来都不会有的张扬，她才感觉不对劲，但是现在看来也是察觉得太晚了。
“Allen在大中华地区的业绩不好，听说AD的总部早就想把他换了，苦于无人接管，所以老大推荐了一个人。”
看着张星宇一副卖关子的模样，秦宁觉得自己就是在浪费时间听与自己无关的八卦，扭头就走。
张星宇赶紧拉住了她。
秦宁扭头看着拉着自己手臂的人，“那你说！”
张星宇挑了挑眉，点了点自己道：“那就是我！”
？？？
她歪着头表示不理解。
“我大学是学设计的，也去过巴黎留过学，和老宋其实是师兄弟，和他一起进的奥美，也不是对这行没兴趣，只是兴趣不多，家里催得紧其实AD早就该去了，只是舍不得你！”
“你刚入行的时候我就想退出，你的事也一开始听说过一点，那时就想逗逗小孩玩儿就多留了两年。”
相识这么久张星宇才第一次摸了摸秦宁的头，“以后奥美靠你和老宋啦！”
张星宇没说的是，AD他家有股份，虽然不多，但是对Allen的所作所为早就看不下去，更不想AD毁在他手上，反正他在奥美待腻了，倒不如他直接接手来得快些。
“你不是……”
她一直以为张星宇只是宋恺曈最得力的一个手下，只是不那么上进，混吃等死的模样，谁曾想他居然还算得上是自己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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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他提前收到了消息去找宋恺曈。
在抽完一支烟后，他才开口回答自己，“你回去我没问题，AD以后的广告奥美就不接了，你完全可以回去组一个自己的团队，你自己也完全能胜任。”
只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Phoebe太天真了，这是好也不好，AD这次广告我也看出来她用心很多，但是职场不只是这些。”
宋恺曈对秦宁的栽培，让他都忍不住眼红，“你终于舍得让她走出象牙塔了？”
“我看不了她很久的，有人等我回去！”按灭了第二支烟，望着窗外花园的宋恺曈被月光包围着，那一刻张星宇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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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回头望了望宋恺曈紧闭的门，又转头叮嘱道：“AD这次联名款广告原本就是属意你，但是现在的局面被Allen和顾星河一折腾，我还是自己搞定，不过人手方面可能就不太够了。”
秦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对方。
那可是她连着好几天通宵整出来的“孩子”啊。
就这么被打入冷宫了？
还有她辛苦找簪娘做的道具呢！
她现在是哭都能哭的出来了，但还是忍痛把东西托孤似的给张星宇交代清楚，“那，你把裴乐平拿去吧，然后道具过两天我……”
合着刚刚的资料是一点都没看呐？
张星宇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打断了她的话，“古家也点名让他做主C。”
古家这次的操作属实是捡漏，当年M家的高销量实实在在摆在明面上，这么多年来每季都换主C模特都达不到裴乐平所创造的销量。
行内知道Leonard暂退的事实，但外界却只以为他神秘，现在他好不容易回国了，秦宁都登不了门，所有品牌方直接排着队等着签约。
所以，他才会选择给秦宁让路，只因为要避市、不和古家硬碰硬。
左右新品上市都晚了，倒不如少花点心思直接上市，再者让秦宁给裴乐平送点衣服穿穿，简直就是花小钱办大事。
两人不知不觉走回到秦宁的办公室前，听到张星宇的话，她推门的手一顿，“我给你看个造型，你不会偷走吧？”
“我是这种人吗？”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把秦宁推进了办公室，又转头看向她的助理，“我没出来前，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助理杨知恩趁空档向秦宁报备道，“今天给你收了两快递，放你办公室了，古家新款细节资料已经放你桌上了。”
她看了眼手表，直接放了下班，“那你下班吧，早点休息，明天开始是一场硬仗，好好养精蓄锐。”
秦宁向来严以律己，宽容待人。习惯了强压下，通宵加班的作息时间，却不忍手下陪着自己挨，她知道自己加班时的鬼样子，所以不愿让人陪自己。
杨知恩点了点头回到了工位前收拾东西，张星宇忍不住眼红道：“听说你对属下好，没想到那么好，还不让人加班。”
秦宁把人领了进来就关上了门，走到办公桌旁看了眼是寄件人，已经明了两个包裹里是什么东西后才开始解释，“我加班是我的事，她做完我吩咐的事为什么要陪着我？”
“有时候卡思路，一个人挨就够了，组里的人都倒下了还怎么运作？”
“我相信他们如果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
张星宇熟练地坐到了秦宁的位置上，开始看起了她的文件，“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Kay不也是这么对我的？他不怕？”秦宁也不怕张星宇翻乱了文件，把两个包裹小心翼翼地踢到了一边，从桌最底下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递到了他面前并且反驳了他，“你狭隘了！”
“我的问题。”张星宇飞快地承认错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后接过了那张纸。
他看得出秦宁对待这张纸的保护，完全是怕它损坏的程度，居然把纸塑封了起来，难怪他看到的第一眼觉得白纸反光。
看到他接过画纸，秦宁这才着急地翻看起了古家的资料。
不一会儿，张星宇一脸惋惜加垂帘三尺的模样从文件夹抬起了头，“果真有些可惜，如果AD真用上这些造型的话……”
他都不敢想那些腐女「对叭起，没有贬低任何女性的意思，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汇前暂不更改。」在看到Leonard以这几个造型示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许久不见秦宁回答，他才看到她又拿起画笔开始绘制造型，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站定后才看清她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知。
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她才抬头看向张星宇，“古家这次去北边，延吉怎么样？南方的花，北方的景……”
她已经忍不住幻想起裴乐平站在雪中的模样了。
张星宇想不通的是，她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地勾勒出裴乐平的形体素描的，并且快速地画出了有别于AD的另几个造型，甚至更甚于之前的。
“你很了解他，这么找到了适合他的风格。”
“这是我两年前画的，不是现在画的。”秦宁指了指被张星宇扔在桌上的几张孩纸，“目前来看我没和他碰过面接触过。”
看到张星宇肯定的表情，她才放心把放在墙边的两个包裹拆了，边拆边惋惜，“三角梅的针对性太强，我也怕和AD扯上关系，肯定也是不太能用了。”
那几十簇三角梅绒花是她求了大大好久，并且花了高价才会如此快速地寄到自己手上，只是眼下是真的用不到了，她有些可惜地轻轻放了回去。
“茶花倒是可以保留。”
她又拿起另外一个快递，入目的是大小不一、栩栩如生的热缩片山茶花。一开始预料到云南的天气，配适淡色山茶花就可以凸显裴乐平的气质，那时又怕AD的新款会有浅色系，临时加了一些艳丽的颜色，现在看来带去延吉正合适。
其实和三角梅相似的花卉有很多，她还是决定先见一面她的模特，才能确定最终的花卉有几种……
她猛地抬头问道：“AD这次会外拍吗？”
张星宇摇了摇头。
有了决定，她给许知薇打去了电话，电话没响几下就被接了起来，“知薇姐？”
“……她在忙，哪位？”许久后，对面才传来一把男声。
秦宁听着耳熟，但是隔着电流却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我是奥美的秦宁，我想和她约一下见Leonard的时间。”
“姐姐，才过去两年就忘了我的名字吗？”一早看到来电显示的裴乐平，一到就打发助理出办公室，再悠悠地接起电话。
听到裴乐平的那声“姐姐”，又让她一朝回到两年前，和他初遇时的那个尴尬场面了，平地起万丈高楼了都！
她摸了摸耳朵，脚一蹬快速避开张星宇继续说道：“裴乐平，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能见一面吗？”
裴乐平拿腔拿调地拿话怼她，“姐姐，两年了也不给我发个消息？”
秦宁也知道裴乐平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辩解，“……当初是你把我拉黑的。”
“……”
“姐姐，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因为下周一三方要碰头，我想在确定最终稿前见你一面，方便我调整细节…”快速调整了心态，秦宁又争取道：“当然如果你实在抽不出时间，我明早把我准备的两个方案都发给你，我手机24小时待命，造型上不满意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提意见。”
“明早？”裴乐平一直都知道秦宁拼命，却不知道三小时前刚接到的工作，已经到了明早就能递交方案的地步了。
“太久了吗？那……你几点睡？我十点前发给你？”
显然，秦宁是会错意了。
裴乐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斥责她，只能道一句“那就明早”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秦宁对上了张星宇的眼睛，“再见！”说着打开了门把他推了出去。
迫在眉睫的事，她有了大纲和造型，分镜还没画，甚至连推广策划都没有头绪…
夜晚，临近十二点的夜晚，只有秦宁的办公室闪着灯光，脚边是被揉碎丢弃的画纸，手边是被画纸打翻了的空纸杯。
在第N次没有及时找到橡皮擦，已经高高举起的手又狠狠地放了下来，她深吸了几口气，指尖点在了那抹黑点上，仿佛还是能感觉到熟悉的触感。
她在分镜的最后写了一行字——争取代言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