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吹箫三人往营房里走,一名守卒操起了长枪,喝斥道:“年轻人,我不管你是哪家公子哥,这大清早的想在你相好面前显摆显摆,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一眼便看出这一男二女并非主仆关系,而且个个穿着与气度不凡,还以为又是哪家的公子哥想带自己的相好去营房遛搭呢。
李吹箫沉着脸,心道:“你说鱼千机是我相好,她还不能怎么样,但林一桐要是生气了,她的怒火我都没办法承受。”
想到这里,李吹箫偷喵了林一桐一眼,见她脸色微红,虽只有些许娇羞,已然不可方物,赶紧移开了目光。
只要不生气就好。
李吹箫拿出禁卫军团统领的金质令牌在那士卒面前晃了晃,淡淡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名吹箫,字正景,大齐永安王,禁卫军团新任统领。”
那士卒打了个激零,倦意尽去,慌忙召呼另一名同伴过来行礼。
他不认识令牌,但久处京城,眼力还是有的。
李吹箫看着忐忑不安的两名守卒,也没为难他们,以寻常语气吩咐道:“都打起精神来,毕竟代表着陛下的脸面。”
说罢便往营房内走。
李吹箫没开口,两名守卒也不敢跟进去,不由暗自叫苦。
本该是早操的时辰,营房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第一进院子的两边是庑房,有些堆了杂物,空着的房子是值守将士睡觉的地方。
穿过前衙办公的地方,便是一排排的两层营房,中间还有座演武场。
这大清早的,立马热闹起来人,像到了菜市口。
演武场有数十人在操练,随着动作的呼喝之声,中气十足。
某座的营房里传出的声音更大,听着那大呼小叫的,就知道在赌钱。
李吹箫没有去管那赌钱的,径直走到演武场边,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一名校尉正带着百余士卒正在练习枪法,劈、挂、刺、撩、封、扫,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关键是身着单衣的他们,一身都湿透了,显然是用了力的。
那名校尉见有人来,跳下演武场,对李吹箫说道:“这位公子,这是羽林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请带着你的亲眷速速离去。”
李吹箫见他体格健壮挺拔,方正脸,浓眉大眼,甚是英武,年岁也大不了几岁,而且言语之间颇为客气,不由大生好感,微笑着问道:“兄台高姓大名?”
那校尉一愣,倒也没拒绝,说道:“在下姓高,名阳,字君雄,羽林卫骁骑校,公子若无紧要事,还是速速离去吧。”
“高阳,大齐开国卫国公高进的后代,你父亲当年可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想不到你却是个自守自律、奋发上进的热血有为青年。现在起,你就是骁骑营都尉了,骁骑营四位骁骑校就地免职,由你重新任命五位骁骑校。现在,带我去那边营房看看,是谁通宵达旦的在那发财。”
见高阳一脸错愕,鱼千机轻轻介绍道:“高都尉,这位是永安王,新任禁卫军团统领,这位是天帝山的林仙子,国师的小师妹,我是鱼千机,王上的贴身幕僚。”
李吹箫看了鱼千机一眼,意思很明显。
你倒是会给自己封官,幕僚也就罢了,还贴身。
鱼千机见他没有生气,得意的对着他笑了。
高阳连忙抱拳行礼,依次见过三人。
李吹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迈步往那处热闹的营房走去。
高阳连忙紧走几步,跟在了李吹箫身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赌钱的有吴都尉与其他骁骑校吧。”李吹箫淡淡的话语,语气却是肯定无比,着实让高阳惊诧。
鱼千机见林一桐也有些疑惑于李吹箫为何如此肯定,小声解释道:“若无主官参与,怎么可能这么肆无忌惮,一点也不怕打扰到其他将士的睡眠。”
林一桐立刻恍然。
到了门口,李吹箫伸手拉住想抢先一步推门进去的高阳。
高阳见状,只好咬了咬牙,大声说道:“王爷,末将先带你去别处转转?”
听着门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是手忙脚乱的嘈杂声,李吹箫看了高阳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若高阳有心报信,先前就应该暗自通知手下过来,而不用等到了门口再有所动作。
高阳悚然一惊,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王爷,好在李吹箫并没说什么,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乱,气味更加难闻。
李吹箫转身了,伸手将要跟进来的林一桐与鱼千机拦住了,轻轻说道:“我们在演武场等吧,君雄,给林仙子与千机搬两张椅子来,对了,看样子,今天的日头很大,再找两位将士给她们打伞。”
等高阳一切准备就绪,骁骑营都尉吴鹏带着骁骑校桓少安、周明、杨云龙以及五六名亲卫脸色苍白的匆匆赶来。
脸上的紧张不安明显可见,更明显的是,他们的精神很差,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李吹箫没理会他们的行礼,指着已经空出来的演武场,漠然说道:“都去扎马步吧,通宵赌钱都有精神,扎一个时辰马步自然也没问题。”
吴鹏脸色一下垮了下来,但李吹箫早已不是当初的京城纨绔,他在苍龙军团的所作所为早已天下皆知,于是不敢多言,带头去扎好马步。
李吹箫见他们都已入场扎好了马步,虽然动作差距很大,但至少都老老实实的遵从了命令,不过他可没打算就此揭过。
“高都尉,调二十名弓箭手来,谁坚持不住,当场谢杀!”李吹箫冷冷的下了命令。
这杀气腾腾的命令,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高阳嗫嚅着,准备求下情。
李吹箫直接抬手制止了他开口,语气渐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今西境战事正酣,同为禁军,西大营将士正舍生忘死,拼死搏杀,羽林卫理应是大齐最精锐最值得信任的兵马,但现在,你们自己看看是什么样子?我没有当场下令将他们斩杀已经是留了天大的情面了。”
高阳不敢再开口,只好对吴鹏等人投去歉意与同情的目光,下令才停下操练的将士去二十人准备好弓箭过来待命。
太阳升起,红光洒遍各个角落,场中众人额头已然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