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局促乃至近乎窒息地低着头,因为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黑暗精灵高层人物,掌管整个魔索布莱城术士学院的黑暗精灵大法师:贡夫·班瑞。
作为班瑞家族的长子,贡夫是一名有着可怕天赋的强大法师,他的实力距离21级仅有一步之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永远突破不了传奇级,还是明天,亦或者下一秒就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传奇强者。
贡夫·班瑞曾经参与过几百年前的大战,那场人类击败黑暗精灵的战争令他记忆犹新。事实上不仅仅是罗丝女神,所有黑暗精灵传奇、接近传奇的强者都必须立下誓言,永远不准进攻人类,任何手段,任何方法。
耻辱,但毫无办法。
在这个战乱不已的时代,掠夺是获取资源最简单的方法,唯一困难的则是如何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毫无疑问,这个叫西庇阿·李锡尼·马基雅维利·格林的人类少年,就是莱拉·银手,那七个看起来端庄、实际上和黑暗精灵主母们一样放荡的姐妹们,对魔索布莱城一次大胆的试探,就算死,也不过死一个倒霉的的奴隶罢了。
在安姆的奴隶拍卖场,一天可以卖几千、几万乃至数十万个人类奴隶,死一两个人类少年对于传奇强者们来说毫无意义,但换来的却是发动战争的完美借口。
魔索布莱城,可以挡住深水城的进攻吗?
贡夫仔细思索着深水城的力量:莱拉·银手,她的法术、军队,最后得出结论,魔索布莱城可以抵挡住莱拉·银手的力量,在他们经营许久的老巢里,黑暗精灵不畏惧莱拉·银手这个贱人。
那么,他们挡得住两个传奇强者吗?
在烛光的照射下,贡夫阴沉的红色瞳孔不断在格林脸上扫来扫去,漫长的寿命教会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也是他能把持数百年术士学院大权的根本原因之一,焦躁的黑暗精灵早就被那些女祭司们变成乌木雕塑了,永远放在祭司学院前示众。
三个呢?
“看得出来,”贡夫轻轻地摩挲着手指,他低沉道:“你拥有魔法的天赋,对于所有生命来说,这都是相当珍贵的财富了,不是吗?”
格林深深鞠了一躬,任何人都要对一名半传奇的强者保持谦卑,尤其是对方和人类有仇的情况下:“与您相比不值一提。”
贡夫咧开嘴,他摇了摇头,近乎呢喃道:“虚情假意的行为。”
但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了,并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处理过这种胆大妄为的家伙,贡夫心头一转,他知道该如何处理格林了,那就是将他发配给整个术士学院最垃圾、最恶心的家伙。
谨慎的贡夫选择了退让,他没必要牺牲自己去换取蜘蛛女神所谓的尊严,那个女神早就是鲜廉寡耻的代名词了,你会用自己优渥的生活、地位乃至生命,只是为了一个自甘堕落与恶魔为伍、对人类祈怜的精灵荡妇吗?
很抱歉,贡夫是一个理性的“人”,他是一名几乎站到所有施法者巅峰的强者,他的理性思维让他选择了利益最大化的方式,那就是暂且退让,反正有的是人会帮自己动手。
一名弱小的人类罢了,黑暗地域有千百种危险的怪物可以轻易弄死他;法师危险的法术学习也会导致他的死亡;而那些记恨人类的同胞们会主动给这个倒霉蛋使绊子的,让他悄无声息、却又非常完美地死去,哪怕是传奇大法师亲自来也无法找到贡夫·班瑞任何问题。
这样一来,贡夫微微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魔索布莱城也不用直接面对巫王的怒火了,他发出低低的笑声:“跟我来吧,格林,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导师是谁了。”
格林深深鞠了一躬,他跟在贡夫背后走出这间阴暗的屋子,身披长斗篷的术士学院大法师宛如一名国王一般,带着惴惴不安的格林来到了黑暗的高塔外,无数双血红色的瞳孔一下子落在格林身上。
格林无视了这些黑暗的注视,他抬头远眺那无数重重黑影,原来这里就是魔索布莱城,黑暗精灵的城市。
这座城市坐落在地下数百米深的地下世界,从远处看就是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无数四通八达的巨大、细小隧道通向这座肮脏、混乱、邪恶的城市,它宛如盘坐在蜘蛛网中央的蜘蛛一般恶臭和脏脏,随时有可能向外输出邪恶、阴暗的阴谋诡计。
黑暗精灵们的住所便是地下世界大大小小的石笋,他们将石笋或钟乳石柱凿空,改造成大大小小的住所,用他们天赋带有的蓝紫色妖火进行照明,远处看去就是一个个魔窟。正因如此,一个家族的人口、实力与石笋住所的数量直接关联。
黑暗精灵的瞳孔与正常的地表种族不同,他们是通过热视线的方法在黑暗中寻找猎物,温度细微的差异都可以被转变成颜色深浅不一的影像,他们在黑暗中看人简直和神射手在大白天看面前1米的猎物一般清晰。
黑暗的地下世界没有昼夜之分,为了以示区别,魔索布莱城中央最高处有一根巨大的石柱,这根石柱被称作纳邦德尔时柱,所有黑暗精灵都可以看到这根柱子。
每当一天结束的时候,城市指定的大法师会在石柱底端施展他的火焰法术,这个法术在一个循环、也就是地表一整天24小时内都会生效。
火焰的温度会顺着石柱慢慢向上扩展,直到整根石柱在黑暗精灵的红外线热视线中晚期变成红色为止,伴随时间流逝,到凌晨六点它会重新变成黑色,然后大法师会重新点燃它,循环往复。
贡夫宛如带着格林游街一般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宛如梦幻般的蓝紫色妖火照耀着他钢铁般的面庞,格林也绷着脸,一路跟在贡夫身后,无数细碎的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最终汇聚成巨大的恶意。
黑暗精灵大法师微微勾起嘴角,他带着格林来到了一栋高耸的尖塔前。
玛索吉,一名同样倒霉的黑暗精灵法师学徒正站在这里打扫卫生,当他看到贡夫时,他立刻露出虚伪的笑容迎上来,但当他又看到跟在后面的格林时,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
这是看到猎物的表情,格林很清楚这一点,格芬看着他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无面者在哪里?”贡夫对着玛索吉不客气道:“这个人类学徒将是无面者的弟子。”
玛索吉顿时愣住了,似乎在竭力理解贡夫的话,他不明白,往日熟悉的精灵语组合起来后怎么就听不懂了?片刻后他总算明白过来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贡夫大法师质疑道:“尊敬的大法师,这……”
“是真的。”贡夫毫不客气的指责声恰似钢铁惨烈的破碎声:“你是在质疑我吗?对我发号施令吗?愚蠢的学徒!你的智商简直和洛斯兽差不多,还是说你中了一个永久性弱智术?!”
毫无疑问,这是黑暗精灵社会里最严重的指控,得罪术士学院大法师将是任何家族都难以承受的眼中后果。玛索吉强迫自己忍受着这种侮辱,他丝毫不怀疑,但凡自己再敢说一句话,他今晚就会死。
每个卓尔家族的王子进入学院前都已经付出太多,也看到了太多男性卓尔的痛苦过往,玛索吉无法承担被扫地出门的后果,赫奈特家族的主母更不会允许一个废物男性卓尔贵族活下去,这将是家族永远的耻辱。
格林也在仔细打量着这名卓尔学徒,从年龄上来说玛索吉已经20岁了,但在精灵族悠长生命看来他还是一个孩童,他的面貌无比阴沉,红色的眼睛非常压抑冷酷,但偶尔也会有暴怒的神色一闪而过,显示出这名学徒粗暴,残酷的内心世界。
玛索吉快步推开大门:“尊敬的大法师,无面者大师就在3楼冥想室。”
贡夫微微点头,在无数血红色目光的注视下,他带着格林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