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当今天心情很好，难得出来休息，他也皮了起来。
本想开这种玩笑。
但黑猫女侠岂是易与之辈？
想到自己到时多半要费老大的劲儿去哄她，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美食入嘴，她果然高兴多了。
李应当嘿嘿一笑，对于岳姑娘的说法不以为意。因为他也是赞同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不留祸患的那一派。
小摩擦倒也无妨。
要是真有生死仇恨，别说斩草除根，就连对方院子里的蚯蚓也要劈成两节，还是竖着切，鸡蛋也要把蛋黄摇匀，以免生出一只异兽。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打碎，那是为了节约粮食。
别说什么下不下得去手，就算下不去手，也要想法子硬着头皮干掉。
宁给道德留遗憾，莫给生命留隐患。
不然呢？
等那小孩儿长大后再来为爹娘报仇？
原本天真的秦虹玉在镖局遭遇了变故后成长了不少，若是以往她也会赞同岳姑娘的说法，可如今李应当一副淡然的表情更能打动她——她也认为少年人的想法是对的，需要斩草除根。
无奈的岳姑娘只好翻白眼，唉声叹气，心想也罢也罢。
李应当将一杯酒灌入喉中，瞥了一眼远处连绵的群山。
以他的目力还不足以看清山上有没有庙，但他知道在群山之外，是另一处地界，江南道最豪华的地带就处于群山之外。
岳姑娘发觉了李应当略带游离的眼神，玩味道：“你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吗？”
李应当觉得有趣。
莫说是山的那边，就连海的那边是什么他也知道。
他轻轻点头。
不料岳姑娘明媚的脸上少见的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你可得小心了，那边的天才可不少，厉害的家伙比比皆是，只有入了境，才能有一席之地。”
李应当很干脆地点点头。
就连今日他难得休息，都还在刻苦修炼。不管是打趣秦虹玉也好，还是喝酒喂猫也罢，又或是看似发呆一般望向湖面，其实他都在运转着春风快意刀内功。
效果虽然比安静打坐差上不少，但胜在持久，半月可多一日之功。
别看这一月两日之功少了，这还是以目前的修炼速度来算，越到后面，对于内功的掌握程度越高，这种增益还会越快。
寻常人若学他，只会把经脉练岔，李应当也是仗着自己的体魄强大才敢先他人一步。
刻苦到这个样子，当真是没谁了。
“来，喝酒！”
岳姑娘年纪最小，但最先举起了杯子，想要结束独饮，邀大家碰杯。
闲聊时，她提到了不如玩玩飞花令，李应当虽然对于古文有一些了解，但玩飞花令还是勉强了些，至于秦虹玉在历经镖局劫难之前爱不释卷颇有才气。
大老粗竟是我自己？
岳姑娘抓住这由头，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说道换做是榜上高人，玩飞花令至少能接上十几句，然后夹了一大筷子的桂鱼放在李应当的碗里。
嘴里说着多吃点补补脑子，可他怎么也不能将补脑子与吃桂鱼联系起来。
她眼中隐含的热切，分明是想要收自己做小跟班。
这心思还在呢？
李应当看着岳姑娘身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辉，又看了看背上负着的神臂弓，自己如果答应了岂不是就成吃软饭的了？
可若是不答应那不就成了软饭硬吃吗？
李应当最终还是被对方这股锲而不舍的劲儿打动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岳姑娘本来是随口一说。
之前的赠弓归赠弓，她并没有携恩图报的意思，听闻这话，她先愣了愣，随后惊喜道：“之后我带你干票大的！”
“干票大的？”
岳姑娘神秘地摇摇头，缄口不言。
所以她的根本目的就是这个吗？
需要一个帮手。
见状，李应当明白不宜刨根问底，于是换了个话题，借助刚才飞花令的话头，饶有兴致地问道：
“榜上的高人？榜？有武者榜吗？”
秦虹玉面无波澜，却默默地放下了碗筷，她也很想知道，因为镖局最近出了事，她还没来得及查看这一期的榜单。
岳姑娘正色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榜，有许许多多种类型。比如哪位裁缝能缝制出最华美最精致的衣服，又比如哪位铁匠能打造出最锋利最实用的兵器。”
“裁缝不会去关注铁匠榜，铁匠也不会去关注裁缝榜。”
“可有五榜，却是天下人都关心的。”
李应当接过话茬，做了位合格的捧哏：“哦？五榜，是哪五榜？”
秦虹玉随手一翻，从衣服里摸出几张纸来，上面是以往的五榜，她回答道：“宗师榜、天骄榜、神兵榜、神功榜、美人榜。”
“不错。”
岳姑娘点点头，继续说道，“其中有上两榜与下三榜之分，宗师榜与天骄榜属于上两榜，神兵榜、神功榜、美人榜则是下三榜。”
“这五个榜单并非是谁谁刻意去比出来然后做的排名，而是根据有详实证据的记录，再加上某些人好事之徒的分析比较选出来的。
比如几百年前的冠军侯。
杀伐无双，率轻骑北抗匈奴，转战三千里，最后几乎以个人勇武横压一国，为当时的宗师榜榜首，且无可争议。
宗师榜只排百位，每位上榜者皆天下无双之辈。大乾王朝何其之大，宗师榜不仅包含了大乾王朝的高手，就连景国、匈奴以及诸多小国都包含在内。这群人有的武力无双，三丈之内人可敌国；有的术算通神，坐观星象算尽天下……
皆是个人便可搅动天下大势的存在，故为上！”
岳姑娘缓了缓，又说道：
“至于这天骄榜，则是在二十岁内，最能打，最有天赋的少年们，前途不可限量。”
李应当好奇道：“上两榜？全都是具体到个人，最终排行的依据就是能否有实力站于天下潮头之上。”
岳姑娘道：“没错。上两榜多是依据武力攻伐来划分，下三榜便是神兵利器等身外之物。
至于美人榜？
那纯粹是胡闹，要我说其余四榜但凡上榜皆有利有害，但美人榜却是百害而无一利，上榜人若没有实力傍身，最终大多是沦为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