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福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从理智上来讲,他必须立刻杀死自己的弟弟,否则他自己、父母、亲人、朋友,都会被欧阳寿连累。
要说街头私斗这种事情,是皇帝给炼气司的职责,以前就不受炼气司重视,现在朝廷都不受众神支持了,炼气司就更懒得管了。
但是疯子不一样。
疯子是神律明令要求的,所有疯子都要诛十九族。
对于神律,炼气司向来是不折不扣的,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实行。
等什么时候炼气司发现了自己弟弟,那欧阳福就可以见识一下,自己弟弟的人脉了。
然而欧阳福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万一欧阳寿能恢复正常呢?
“弟弟啊,你赶紧恢复吧,否则为兄恐怕真的……真的只能杀了你了。”
门外的弥汰却不管他,直接推门而入。
你不让我进,我自己进。
他虽然是你的弟弟,可也是我的召唤者啊!
作为哥哥,你只顾打晕他就完了,我就不一样了,我要考虑的就多了,我既要治疗他的脑子,又不能对他使用我的力量,还得帮他变强。
“你……”
欧阳福一字出口,立刻被弥汰打晕,顺手丢到一边。
该死的神律!
要不是神律规定了一堆诛十九族的大罪,自己完全可以直接控制欧阳福,或者欧阳寿,再古老一点的时代,连召唤者都不用管,自己完全可以独自出去浪。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如果召唤者十九族中有一个人被炼气司发现异常,炼气司都能顺藤摸瓜查到自己。
弥汰查看了一下欧阳寿的状态,确定他不会突然醒来发疯后,自己去灶屋借了锅灶,给欧阳寿熬药。
“好命的小子,下次见面,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弥汰口中“好命的小子”,也就是姜遇,此时已经到了炼气司。
“哟!小子,又来了。”
“搞到证明了吗?”
两个看门的律者挤眉弄眼地笑着,看门看得无聊死了,好不容易来个人,两人也是很有说话的欲望。
本来炼气司还要负责一些城内修士斗殴之类的事,前段时间朝廷突然不被诸神认可,炼气司上面也下了命令,朝廷给的职责不用管,管好神律就行。
神律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一大堆动不动就九族十九族的大罪,正经人谁敢触犯?
所以炼气司现在是真正清闲的地方,两人又是干着最清闲的活,可以说说话的欲望已经拉满了。
不过姜遇对这两人不感兴趣,摇头说:
“我来举报,我发现了邪……邪祟。”
唔,好险,老是在心里称呼邪神,差点忘了对外要说邪祟。
一听“邪祟”二字,本来嬉皮笑脸的两个律者立刻严肃起来,正欲追问,却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在哪?能确定是邪祟吗?有证据吗?”
显然,在其眼中“在哪”是最重要的,至于能不能确定,有没有证据,那都要往后靠。
姜遇瞳孔微缩,眼前之人竟然是温良!
“温统领……“
“统领大……”
“统领大……”
“有事以后再说,先说邪祟在哪。”
温良罕见地打断了姜遇说话。
能见到姜遇虽然很高兴,但邪神永远有着最高优先级,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比邪神更重要。
并且只要是举报邪神,温良都会去一看究竟,无论举报者是谁。当然,比起其他陌生人,温良显然对姜遇更信任,毕竟姜遇是极度罕见的、不怕邪神侵蚀的人,而上一个这样的人……
“本来我在跟踪的,但是因为有些原因,跟不下去了。目标是城南张氏药铺的老板,现在不知道在哪。”
张氏药铺?
温良微微皱眉。
他刚刚调来双溪县当统领,对城内并不熟悉,不能仗着自己天地境的修为,带着姜遇迅速赶到现场。
“稍等。”
温良留下这么一句话,立即转身进入炼气司,点了二十个律者出来。
他略带歉意地对姜遇说:
“久等了。”
而后立即严肃地指着一个律者问:
“你,知道城南的张氏药铺在哪吗?”
那名律者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知道。”
“带路,全速前进!”
“是!”
那个律者立即在前面带路狂奔,考虑到姜遇只有锻体的修为,温良亲自拉着姜遇走。
一行22人浩浩荡荡地向张氏药铺奔去,见惯了炼气司成日悠闲度日的城中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低声议论。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
“不会哪个莽子敢触犯神律吧?
“这规模,肯定有人要被诛十九族了。”
已经被人抬回客栈的张焕,此时正站在窗边望天,思考那个自称卡哲的声音所说的话。
“你想要力量吗?”
“你还想被人这么一招就打飞出去,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吗?”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辛辛苦苦锻体、炼气,最后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像个垃圾一样打飞出去。”
“你喜欢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人跟踪,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吗?”
“将来天下大乱,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别人像奴仆一样驱使吗?”
……
张焕思考得出神,卡哲却注意到了姜遇等人,发现他们正在像自己这个方向快速行进,心里一惊。
这些走狗不会来得这么快吧?
该死!我才降临几个时辰啊?
卡哲下意识地认为炼气司是冲自己来的。毕竟自己这些人就是炼气司的最大目标,现在自己刚刚降临,炼气司突然就来了,这怎能让它不怀疑?
于是卡哲立即用自己难以描述的声音,着急地对张焕传音:
“赶紧躲起来,炼气司的走狗来了,随时准备跑路。”
张焕一愣,立即关上窗户,随便找了个柜子躲起来。
卡哲此时还不忘蛊惑张焕:
“你以后还想像现在这样,被人追得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起来吗?”
张焕咬牙低声道:
“还不都是怪你!”
“桀桀桀,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更何况,即便没有我,你就不会被哪个强者追得东藏西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