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嘎吱~
“谁呀?”
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六七十的老人家。
李勤浑浊的双眼打量着门外俊逸的青年,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穿着一身黑衣,上面绣着的,似乎是麒麟、虎豹、白鹿、蛤蟆。
背上背着一把宽大的黑红巨剑,与青年瘦削的身材格格不入。不仅如此,翼状展开的张扬剑格,也与青年的书生气质形成强烈反差。
姜遇和善一笑,礼貌而又有些拘束地说:
“老丈,我是炼气司的律者。我能不能在您这院子住一晚?”
“炼气司?律者?大人快快请进,老朽李勤老眼昏花,一时不曾看出大人,还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勤一听姜遇有“官位”,立即慌忙让路,带姜遇走进客厅。
姜遇身披律服,哪怕没带钱,也是可以住客栈,由就近炼气司承担房费。
只是这小村落太小,姜遇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个哪怕像是客栈的地方。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找个民居暂住。
毕竟堂堂炼气司的律者,居然露宿街头,这说出去未免有些丢人。
李勤颤颤巍巍地给姜遇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下拜说道:
“大人喝杯茶,老朽这就去给大人收拾房间。”
“不必,我睡院子里就行。”
姜遇连忙将李勤扶起来。
“爷爷,是谁来了?”
一个大概十五六的少年,吊儿郎当地走进来,被李勤一把拉过来,跪在姜遇面前。
“犬子无礼,还望大人海涵。”
李勤如捣蒜般连连磕头,姜遇连忙将两人扶起来,出言宽慰道:
“无妨,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行,我就住一晚,啥都不干。”
“多谢大人!”
李勤又欲磕头,姜遇这次早有准备,一手托住李勤的头。
“李先生何必呢?放轻松,放轻松。”
“是是是!”
李勤连连点头称是,然后一巴掌拍到少年后脑勺,骂道:
“你这蠢货,还不谢大人饶恕之恩?”
“谢大人饶恕之恩。”
姜遇抚额,颇有些无语。
“行了,你们该咋样咋样吧,我就在院子里待一晚上。”
说完,转身走到院子里。
唉,怎么住到别人家,倒像人家欠我的一样?
李勤和李力爷孙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位大人,似乎和别的大人不一样?
很快,李勤做好了一桌相对丰盛的饭菜,请姜遇进去吃。
“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慢用。”
李勤仍然拘谨,不似在自己家,却没有了之前的警惕与防备。
姜遇本来是不想吃的,自己住进来没一刻钟,老人家就拘束恭敬到那样了,再吃个饭还得了?
但是神罚的攻击范围极大,造就的巨大荒漠,让姜遇走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走出来。
出了荒漠,又在山里困了几天。
然而,山里的动物都被神罚吓跑了,等到一路走到柳河村,姜遇已经5天没吃饭了。
最后姜遇还是屈服于肚子,夹了菜到院子里吃。
嗯,真香!
夜晚,姜遇一个人躺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勤走到离姜遇三尺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地说:
“大人,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大人安歇。”
姜遇疑惑扭头。
“你们家不是就两间房吗?”
“老朽把犬子那间收拾了一下,大人将就一下,睡他那间。犬子和我睡便可。”
姜遇断然拒绝:
“不必,我就睡院子就行。”
“这……大人……”
李勤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姜遇是不是真心这么说的。
“老先生放心,我说睡院子,就只睡院子。”
“这……好吧。大人什么时候不想睡院子了……”
踏踏踏
“褐巾军招人啦!大家踊跃报名啊!”
“每家每户至少要有一个丁壮入伍!”
突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李勤的话,而后是张扬嚣张的两个粗犷男声。
这声音吓得李勤神色大变,甚至顾不得姜遇,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小声说:
“力儿,快藏好!黑风寨的来了!”
姜遇却是听得皱眉。
招人?还要求每家每户必须有一个人入伍?
一个疤脸大汉粗暴地踹开房门,身后带着三个面色凶恶的人,都带着一把大刀,如同进自己家一样,大声嚷嚷:
“褐巾军招人!你们这一户的全部出来!”
所谓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姜遇扭扭脖子,活动下手脚,猜到这是有人要来“帮”自己报恩了,于是漫不经心地背着魔剑走过去。
“阁下何人?”
姜遇微微一笑。
“炼气司律者,姜遇。不是这户人,来此暂住一晚。”
姜遇明白地告诉疤脸大汉,自己不是这户的人,就是为了表明自己不会插手,让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实际则是姜遇通过疤脸大汉的做法,再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来“帮”自己报恩的。
“在下张虎,还望大人看在黑风寨和褐巾军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此事。”
张虎行一拱手礼,言语间带着警告。
此时,李勤老头藏好了孙子,一步一抖地也走出来,满脸恐惧,跪在地上说:
“大王们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老朽有罪。”
“哼!既然知道有罪,何不从军,将功赎罪?”
姜遇面色一寒。
这家伙,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受跪拜礼,还要强征人入伍?
李勤连连磕头,哭道: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老朽今年六十有八了,如何上得战场啊?”
姜遇伸手试图拉起李勤,然而李勤此刻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姜遇一下没拉动,担心伤着李勤,也只好作罢。
所以,姜遇选择了——直接拔剑!
很明显,这就是来帮自己报恩的!
姜遇一剑砍向张虎,张虎面色大变,举起大刀招架。
没有丝毫阻滞感,魔剑砍断大刀,将张虎从中间一分为二。
血液和内脏,从中间一人高的断面流出,将院子里的草染红。
两半尸体张大着嘴巴,似乎在说:不是说好的,不插手的吗?
然而姜遇用的是剑,而且手法也不是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