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疾骋在去往成都的驿道,马上二人正是那长臂怪人和神射手。
神射手年纪轻轻,素衣束发,背弓佩刀,眉如墨画,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将气,只见他向后方怪人问道:“为何一路咳嗽不断?”
“宝琳公子,不知为何,那晚被追击后便感气虚,可能是近日疲于奔走,待我去成都找齐蛊虫续上真气即可。”怪人连忙辩解。
却说这尉迟宝琳即是玄武门之变大功臣、吴国公尉迟敬德之子,由于高祖尚在,其父担心万一有变会被满门诛杀,就把这尉迟宝琳派往剑南参与夺刀一事。由于出身高贵,不良帅貘介也不敢节制,好在此人武艺高强且不妄自尊大,便让他可自行领队,有先斩后奏之权。
“废物!本来银羽、裂石、断雨这三把楚刀可以一网打尽,现在只得一把。你们毒教不堪大任!”宝琳怒斥道。
“公子息怒,这银羽乃是天下第一轻刀,另外两把跟它怎么都比不了,公子先去成都领了功,我恢复好内力再集结一些帮手就出发,我教教众大多盘踞在这西南一带,耳目遍地,迟早再给夺过来。”怪人赶紧找补。
“要不是你动静搞那么大我亲自动手都行,只恨家父嘱咐我不能让人看到对平民下手,下次再有差池我带兵灭了你们虫教!”宝琳厉声呵斥。
怪人一语不发。
“混账,竟敢装聋?”宝琳向身后看去,只见怪人面色苍白一边咳嗽一边努力调节自己气息。
“噗!”怪人一口鲜血吐出,随即坠马。
宝琳赶忙下马,将怪人扶做打坐状,准备从丹田往上注入真气,哪知刚伸手一摸便大惊失色:“你的经脉……断了。”
怪人向前倒去,一命呜呼。
阿羽和阿盛沿着青衣江,平羌镇一路抵达峨眉山脚,此处只有一间茶馆和几间人家。
“掌柜的,上茶!”阿羽在店门口落座,随之大喊一声。
“官爷,咱这有上好的竹叶青。”看到二人着装,掌柜立马从里迎出。
“沏上!”
“官爷还要吃点什么?竹笋、鱼、新鲜的菌子咱这都有。”
“拿点菌子和鱼吧,我们西域可不多。”阿盛低声问。
“你有所不知,菌子炒不好可是要人命的,我师妹都不敢炒。”阿羽忙解释道。
“蒸条草鱼即可。”阿羽点完菜,环视周围,只有二人坐于店内,店的门楹上贴着一副崭新的对联:“味伴烟火去,客拨风雨来。”
阿羽望着对联出神。
“这个拨字用得好。”阿盛说道。
“你个西域人还懂这些?”
“我们高昌国汉人比较多,家……我爹就是汉人。”
“我只觉得这手书法好,运笔清秀,勾画有力,如行云流水又气定神闲。”阿羽不禁赞叹,“看字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功修为,能写出这手字,说明体内积蓄着一定内力,但从书法起承转合上说,这人又似不知道如何驱动内力,就像是煮茶,煮沸的水上面盖了一个盖子。”
“我只觉得这茶是好茶,西域人就是馋你们这口茶叶,只可惜每次运到都会显得苦涩。”阿盛说道。
阿羽白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对牛弹琴,忽而又问道:“你为何不练心法?”
“没有机会啊,我们那没有啥武师,往来的都是猎户商人,会内功心法的我们又抓不住……”
“抓这个字也用的好。”阿羽笑了笑凑近阿盛低声说道:“都管你叫少主了,你究竟什么来头?”
“家父是个城主。”阿盛随口一答。
“高昌可没有城主,高昌只有国王。”店内二人款步走出,其中一位老者身着布衣斗笠,一边说一边拂须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高昌国王麴文泰的儿子都来了,这个英雄大会可太有意思了。”
阿盛一下被轻易点破梗住了喉咙,再看看阿羽神神叨叨的眼色,只得微笑承认。
“前辈认得家父?”阿盛上前行礼。
“明明是个西域人,还穿个官服装神弄鬼,被抓到不怕人头落地?”年轻的一位没好气得说道。
“在下费经,这是胞弟费纬。”老者打断说道。
“前辈说的极是,我一会就换,还请教前辈怎么认识家父?”阿盛再次行礼。
“天大地大,这英雄大会的各路英雄我们一大半都认识,有什么奇怪。”费纬双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敢问前辈,此次英雄大会所为何事?”阿羽行礼问道。
“据说是成都大慈寺宝物失窃的事情,发帖的是毒教蝎子旗长老。”
“毒教?长老?”阿羽阿盛面面相觑。
“毒教只是内功邪门,却是最早归顺当今圣上的门派之一,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还有哪些人会来?”阿羽又问。
“毒教来,官府就会来,其他的……剑南附近的门派应该都会给足面子。”老者拂须而笑,“二位少侠需要的话,随老夫上山可代为引荐。”
“谢前辈!”二人行礼,阿羽低头的眼神里,满是质疑。
雅镇,员外府。
小芊正在缝补凤披。本来说借用,没想到婚事没办成,凤披反被擦得满是破口。
“小芊,主人家不是说了不用你赔吗,早点休息别补了!”阿桃在床榻上催促着。
“没事,我再补一会。”小芊一脸专注得缝补,只见得眼前着破口足有一指大小,一边补一边庆辛自己受伤不深。这破口一共二十一处,想着一天晚上补一条,补好的时候师兄、师父、娘就都回来了,到时一家人还能再生活在一起,自己还是那个受人宠溺的孩子,想到这些,不禁眼眶湿润。
“啊——!“一声懒腰声将她惊醒。
“这、这不是我的声音啊?”“不对,是我的声音,但我没开口吧?”小芊吓得丢掉了手头针线。
“你怎么了?最近怎么老一惊一乍的,还老发呆?”阿桃听到动静,转头关切。
“阿桃,你刚才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啊,你说再补一会。”
“不是这个,我刚才伸懒腰了吗?”
“没注意,谁不伸懒腰?你赶紧睡吧。”
想想最近奇怪的声音老在心里萦绕,只觉得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便也没有多想打算睡去。
“那个长手怪应该死了……”这个声音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