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放下戒备的卡斯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总会因为一些小事开始鸡蛋里挑骨头来动怒,她之所以能够这样,是因为林河对她我的迁就和包容,男人的气度总要大一点,怎么能和女子一般计较。
林河背着她走在树林间的阴影当中,食物的负重已经在前三天解决的差不多,但身上精神的压力,却从来没有减少,在这种时候,不能停止,哪怕一分一秒也不能停下来,只有双眼盯着前方,忘我、痴迷地向前走着。
因为抱怨着之前种种的不满,新月会在隐隐当中揪住林河的头发用力去拽他,甚至还去用牙齿咬,这简直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但一点头发也算不了什么。
“未经允许,擅自偷看长官证件,私自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自以为是的行为,全部都是重大违法违纪,我要判你牢狱十年、百年!让你永远呆在里面不出来!”
灵力一旦受损,那么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就会下降就会成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境地。
从刚才到现在,空气的湿度、风向、力道,都在明显地发生转变和偏移,虽然这对于几缕轻风来说只是小而短暂的改变,但是对于整个大气来说,这无疑十分违背自然、诡异离奇。
想要让雷云翻过还在升腾的浩日,林河脑中的唯有也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里世界】,一个可以随意切换世界的大能者威能,遇上这种家伙,自己奋力一搏还好说,但关键是现在还带着个伤员,所以正面硬拼的东西就别想了。
“嘘,别说话,他们已经追上来了,现在抱紧我,等到迷宫完全合上,就真的难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身如鸿燕轻飘飘地立于树枝之上,随后如同跳蛙一般猛然跃出,再像猛禽撕破天空一般穿越在了树林当中,腾空于太阳之上,紧紧抱着手中的新月。
眼看着又一道迷宫大门可以通过,一柄不速之客哗然飞来刺在了门框边上阵阵作响,这力道可不轻,但没空搭理他,转头绕过去便是继续跑,当下可没功夫搭理它。
他怒目转身,身上牵引的灵力伴随盈眶的威能倾泻而出。
只见其剑,不见其人,好一个高明的手段,御剑者可能在百米开外,也可能就在他们身边附近,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如同光影一般,见其形而不见其物。
归枫在腾空转跃当中被撇下,两只剑光开始了激烈的拼斗,漫天剑影难分伯仲,直砍到七荤八素,林河的才把那剑给斩退,但下一刻,被击飞的剑变换了身形竟又在半空中被人重新握起。
无边的寒意凝结了这片浩日当空,树叶上忽而起了一层白色的霜影,快而急的温差让不少植物以竞速之姿折断了枝干、飘落了叶。
再看那人已经手握长剑,凝实长空、断碎空明,仅仅几缕灵寒就碰碎了林河的冰雕,清而脆裂、散落一片,虽然这寒气霸道无比,但却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因为那真身早就逍遥万里,携着美人远走高飞了。
数十个法众紧随其后,黑压压的一片誓要压垮整个天空,他看着手上因为寒气而雪白的剑身它的威能无疑像是一条冰冷的白蛇,渴望着滚烫的鲜血、生活的猎物,猛然地抬起头,他站在众人跟前,一副统领模样,长剑直指,坚毅地望着那两人逃走的方向。
真是一双白眉碧眼凌、背携长锋尽数只、气断长谷中恒去、雨来风眠赏寒秋、香囊挂于腰佩玉、青丝凉冰身饰锦,足高八尺仍有余、傲气长比龙子高、昂头要上九重天、藏尾以身骑八荒、不知来时多少路、唯断沧天一点茫!
可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这有一有二就有三的道理自不必多说,他本以为的可以乘风直上九万里,两剑三招擒飞贼的梦原地破碎。
仗着西风神剑和通行令在迷宫当中为自己开路,原本本该是畅通无阻不说了、而至少一马平川、快意江湖的他,这一路上却是路途坎坷、艰辛非常,因为这林河的分身造物,简直比天上的柳絮还要琐碎、比地上的杂草还要繁多。
只要每走两步就能遇上个剪纸小人朝自己打来,不管是威能滔天的、还是气转连绵的,一个紧接着一个,令人生怒、不胜其烦。
如果只是蝇蚊蝼蚁之辈那还大不用理会、轻轻拂去便是,可关键的是,分身之力似乎力拔山兮又掌蕴大法,一个个都可以跟自己的法宝飞剑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处于下风。
魔法使们倒是想帮上忙,但仅仅是对招的技能波动,都可以将他们的魔法攻击给反弹共震到消失。
面临着这种稍不留神就可能面临中招,而又分不清真身假身的情况,林河的的实力开始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难以想象,能够保持着这样分身强度和数量的人,本主究竟是多么的强大。
终于忍受不住,白眉男子一怒之下,催动了大半数的冰流剑意。
【冰凝华!水晶神域的凌冽之冬芒!】
汇宇心间的寒气一下迸发出来,气场也随之剧烈地攀升,万顷树木皆提前挂上了冰晶手饰,数公里外的所有分身全部都被各个冻结,这一招对灵力的损耗极大,但是也让身体的负重降低了不少。
承载着寒气的脉路像是重新恢复了轻松,像是窒息之后十分渴秋新来的空气去渴望灵力一般去吮吸,虽还没有见到本人,准备好的杀招就被用掉了其中之一,真是意料之外啊。
路途上连续的吃瘪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思考当下的处境。
为什么拥有这等实力的人会一直选择逃跑呢?不夸张的说,就算他现在停下来,面对着自己和身后的十几个魔法使也都有一战之力,况且对面还是在有两个人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什么引入埋伏的阴谋,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中一个人处于负伤状态,另外一个人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展开拳脚。
真是让人感动的士兵情谊啊,但如果是这样,该死,自己竟然在还没有出场的时候就被小瞧了吗?
如果要比拼比拼速度,自己当然乐意奉陪,只可惜你实在挑选错了对手,因为什么?我可是早在年少时就游历九州八荒、四海五域,青年时便独霸一界号称绝代天骄,一时之间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威名千里!而如今只不过擒你一个残兵败将、抱头鼠窜之辈,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一双腿怎么跑得过风雨雷云呢?当天空的阴霾重新笼罩了森林的上空,几点雨滴落下,刚好洒在林河的脸上,他表情凝重、神色哑然,新月终于不在咋咋呼呼,放松而羞怯地依偎在了他的怀中不言不语、安安静静。
她没有感受到,在这短而漫长的十几分钟内,林河的左手已经失去了三节手指。
分身术的施展需要介质,大能者毫毛可分,但是境界低微者少则挪用自身将近一般的能力,或者用以体之血肉祭练,这种情况下,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闲着。
据影子老师说,因为以撒之血的精纯程度远超常人,所以一节更比三节强,能够拖延至今而不导致手掌全部溃散实乃奇迹,本以为战斗的节奏大概被奠定,甩开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大。
雷雨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魇,无论再怎么加快脚下的步伐,始终都摆脱不了他那阴影下沉的速度,不久之后,它赶在林河的头顶,重新笼罩了这片森林,卷起的疾风四处横溢着、树叶在风中凌乱、惊奇的鸟群四散狂歌、丛林的野兽慌不择路。
刚才突然爆发的极寒之意,数个分身被顷刻销毁的画面依稀在林河的脑中呈现,后面的那个人,是个真正意义上棘手的家伙。
“咳……咳!”分身术的过量施展会导致气血流动的异常,捐骨的恢复还没有提上日程,现在这么剧烈地带着一个人跑,身体早就超出负荷不知道多少倍了,因为灵力的反噬,银蓝色的脉络泛上了他的脸颊,那是灵气即将崩灭的前兆。
新月看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满是难过的想用手摸摸这个坚强的男人,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仅仅做出那个动作还没有触碰到他,那下意识的恼怒和羞愤就会淹没自己在深渊之下。
温度下降的速度到底有多块?刚才的雨,现在又忽然变成了刺人的霜,他尽量多盖住新月一点,好让她不受这冻雨的侵蚀,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倒下的一天。
血液染红了外衣,位肋骨的位置,紧绷着的骨膜终于断裂,钻心的疼痛没有让他叫出一声。
在这么冷的天,血上渐渐升起的蒸气格外的显眼,新月呆呆地看着她的伤口,鬼使神差地觉得相同的同样的自己的肋骨,有着一块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恍惚当中,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抱的他更紧了。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都走不掉怎么办?快放下我……”
林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是一处巍峨到令人绝望的城墙。
迷宫已经彻底完成了闭合,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死路,最糟糕的是身后紧跟的那群人不久就要赶上来了。
归枫在情急之下夺鞘而出,面对迎面劈将下来的十几把飞剑,林河单手勉强接住,身形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越是运气牵引筋脉,伤口的撕裂程度就会以倍速进行加深。
“小子,我看你如今也是无路可逃了,你要是自己束手就擒,我说不定会给你二人留个全乎的。”
随之而来的魔法众们跟着白眉青年放荡不羁地笑着,似乎眼前的二人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顿时,在归枫离去的瞬间,碍于对付这柄长剑的白眉并没有料到身后突然而来的袭击。
一个魔法使突然临时反水,手中的利刃一下刺进了白眉的左臂,他没成想这一时大意,竟然能铸成这样的大错,再看自己其它的侍从,他们竟然一下子全部变成了飞散的鸟群嘎嘎作声、纷纷飞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早就说过了,分身术的施展是需要介质的,而被标记的同种介质则可以做到移形换位,所以那群侍从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在瞬息之间做到了与刚才鸟群的换位。
没成想,自己落下的这漫天雪花,最终竟成了他人的手中利器!就连那突刺过来的归枫也是假的,真身竟然是一根小小的树枝。
身后的魔法使在反应过来之后,全部火速踏空瞬移赶回了战场,见情况有变,林河抽出了白眉体内的长剑,“刺啦!”一声,鲜血四溅,寒冰的极易一下蔓延至剑身,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像一个装液氮的易拉罐。
他连忙折返,抱起了杜鹃鸟上托起的女孩,再次向远处逃去,这次再也抑制不住口腔的血,大把大把地吐在了手上。
在很久以前,同样是在自己的身边,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强大敌人所带来的无妄之灾,可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不会再做那个一直躲在他人身后的懦夫!
紫色的烈焰化成了一朵颜色的奇异的荧光色火莲,直朝着那群敌人飘去。
冲天的火光炸裂湮灭了整片阴影,万丈阳光重新笼罩了大地,退去了严寒,带来了和煦的炽热。
由最后寒霜凝结成的巨大冰龙在火焰中消磨殆尽,最后融化了成了一根尖锐的冰刺直直地刺入了林河的后背,“噗呲!”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这抹鲜红,染红了女孩的发丝。
捂着自己手臂的白眉看着已经溃不成军的残兵败将大怒一声!但转头又得意的看向了那个被冰龙所伤的林河,笑叹着即便是他,今天也终于该倒在自己的手下。
然而,等到尘烟散去,留在眼底的除了眼底焚烧殆尽的荒凉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令牌,发现早就被林河给顺走,这个人终于崩溃地跪倒在空中,用仅剩的左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输了,而且很彻底。
走出了茂密的森林,意识到刚才的火焰好像点燃过头,因为面前的是茫茫无际、沙海茫茫的戈壁大漠、一望无垠着。
伴随风的吟唱、沙的旋律,林河没有再走两步,就恍然倒下,寂寥和壮美的沙子托起了他这沉重的身体,掩盖了渗下的血迹。
新月此时就呆在他的身边,哪也没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泪打湿在地上又消失。
“林河,振作起来……振作起来啊,不要在这里倒下,等一会儿?那里是不是有船向这边开来?”她抬头擦拭眼泪的却错愕地看见了透明的鬼影,那搜蓝青色透明的帆船正行驶在沙漠当中。
“你逗我笑呢,沙漠里边哪有什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