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四百五十三条。
为保障公民生命健康权，当处于深渊爆发范围之内，为求自救，可进行无限正当防卫。
这条随着【深渊法案】新颁发的条款，与其它繁琐复杂的法律条纹相比，说的实在过于笼统。
导致社会反响出现两极化。
有很多人赞成，也有很多人反对。
因为解读起来覆盖面实在太广，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来杀掉你看到的所有人。
反对派正是因为这点才极力反对，觉得这是种纵容。
和对人权的亵渎。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没有切身体会过深渊爆发。
被黑暗笼罩的人，大部分都会遭到腐化。
这个时候还能在他们身上使用适用法吗？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
此刻沈思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不愿意先动手，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值班经理是第一个冲上来的，面庞扭曲变形，嘴角垂涎目露红光，他挥舞着捞网恶狠狠地砸来。
他要砸死这个点这么多单的可恶有钱人！
“吃那么多！我好忙！吃那么多！我好忙！”
沈思侧身闪躲，一脚踢在对方屁股上，紧接着举起法杖抗住服务员的刀击，一拳反击腹部。
他还是不太愿意伤害这些可怜的人。
但双方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被踹飞的值班经理重新站起身来，在刺激下身形开始产生变化。
深渊的力量，开始展现。
科研院有发表过学术报告，说深渊的本质像是种无形无态的纯粹能量，只有与其它有质形体产生交互反应后。
才会产生畸变。
值班经理的皮肤开始朝青灰色转变，生长出厚厚的角质层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条蜥蜴。
沈思的攻击促使他进化，以厚重外皮来进行防御。
腹部挨了一击的服务员，也在相应部分开始变形，肚子开始高高隆起，就像癞蛤蟆般。
只要承受过沈思击打的人，都在深渊的影响下，开始产生各种变异。
被扭断脖子的整个身体变的像蛇一样细长柔软；被拧断手的开始生长出骨刺来，替代了胳膊。
看见这一幕，沈思如释负重。
“你们都变成怪物了，那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杀人他还不适应，但要论起杀怪物？
不消片刻，残破的肯德基店里多出了几具无头尸首。
沈思抓起桌上纸巾，擦了擦拳头，拎起法杖扬长而去。
来到外面，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尊黑色雕像。
几座人形雕像静静地坐在马路牙子上，都面朝着同一个方向。
其中有一座沈思十分眼熟。
雕刻的是王大妈的模样，就连系着的围裙都栩栩如生。
深渊好似不屑把力量分给这些老弱，直接在黑暗扩散的时候，吸干了生命源质。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沈思跪倒在他们面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很自责，若不是今天非要请他们来吃肯德基。
或许大爷大妈们还能安享晚年？
【小子，这不怨你，只能说...】
“闭嘴！”
沈思怒吼，黑爷乖乖闭嘴。
这是他第一次朝黑爷发脾气，此时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安慰。
但人死不能复生，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当你有了出息，想为以前的家人做点什么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做不了。
走在灰色腐败的街道，他缓缓朝前方躺在地上的人影走去。
那是他的宁妈，下半身仿佛融化后的蜡，又凝聚后的模样。
“女儿...我的女儿...”
直到被深渊转化的那一刻，她还在担心着宁颜颜的安危。
在她的怀里，正蜷缩着的另一道身形。
像个婴儿般嘬着自己的手指头，从整体看依旧保持着人形，就好像深渊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般。
但这是不可能的。
宁颜颜紧挨着母亲的那一侧，身躯已经融合到了一起。
在大学毕业之后，找不到好工作的她，潜意识里依旧依赖着自己的妈妈。
“啊——！！！”
沈思爆发出哭喊，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在地上拼命捶地。
锤到地砖碎裂，锤到拳锋出血。
“哟？这还有个活着的？”
突然一道人声从旁边传来，沈思抬头望去。
说话的是个穿着皮夹克的光头男人，手持把巨大的黑剑，身旁还跟着位穿着西装的人。
这是两名超凡者。
“没被深渊同化，看模样还很年轻...难道有觉醒的潜质？”
光头男好奇地打量着沈思，又转头看了看那融化摊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喂，这是你什么人？”
沈思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盯着两人看。
什么人？
“走了文哥，马上怪物们就要出现了，这波能不能捞到什么宝贝，就看能不能先占据有利位置了。”
另一人西装革履，腰间明显鼓起。
“你们是谁？”沈思冰冷发问。
“没必要告诉你。”
西装男同样冷冷回答，对于凡人的生死，他没有丝毫同情。
弱肉强食罢了。
“等等！”光头男突然出声，然后蹲下身来打量着那对母女，时不时发出思考时的嘶嘶声。
“怎么了？”
“你看这...这摊怪物...怎么感觉好像吸收了很多深渊之力？”
西装男闻言，也蹲下身来观察起来，很快就得出了相同结论。
“确实，气息很浓郁，试一下吧，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他掏出腰侧手枪来，上面刻满了繁复花纹。
枪口缓缓挪动，手指也已搭上。
“住手！”
沈思听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他能看出对方想要干什么。
他掏出白色法杖，对准两人。
“哟？已经觉醒了啊？法杖...不是元素法师就是辅助职业，你想干什么？”
此时两人才看见沈思亮出的超凡兵器，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忌惮。
“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民除害，干掉这摊怪物啊？”
“她们不是怪物！”
“噢？你说不是就不是？”西装男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魔法子弹瞬间穿透没入地砖，宁翠梅发出凄惨的叫声。
“女儿...我的女儿...”
可无论外界再如何刺激，她也只在重复着这一句话。
“被深渊同化的人类，是有几率转变成深渊生物的，对于社会来说它就是怪物，就是灾害，而且...”
光头男举起黑剑，就要狠狠刺下。
“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个能爆出宝贝的好机会啊。”
他的眼里，写满了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