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走了，江夜宴松了口气，乘机转移话题：“那小女孩哪偷的，贩卖的活可不兴干。”
江夜宴提起小女孩，眉头一皱，正是那日李家仙舟上的李悦卿：“你怎把她带回来了。”
江晚笙勾住徒弟脖子，颇有兴致：“本来打算送去外门，既然认识，留下给你当小师妹如何。”
“说来这丫头也是可怜，斩仙宗那群王八蛋，当着她的面，杀她爹，辱她娘，等我赶到时这孩子精神崩溃。若没我出手，这孩子一辈子就废了。”
江夜宴心中黯然，斩仙宗上界有仙，各宗避之不及，如今就连斩仙宗附属家族，也难逃被自家主子剿灭的宿命。
江晚笙微微低眸，放下酒葫芦：“前些年我见过李家族长，他是一个连撞了凡人都要道歉的元婴修士。”
“而其夫人精明，在她的治理下，紫兰城一片繁荣，修士凡人和平共处，可谓凡人向往之地。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与魔教勾结。”
江夜宴背上李悦卿，语气淡然：“人我来教，你和师姐不准捣乱。”
江晚笙大喜：“徒儿英明，为师还有事找吴师弟商量。”
“另外吴师弟想让你当剑子这件事，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对于师父最后这句话，江夜宴只当做耳旁风，瞥了一眼肩膀上那张哭花了的小脸，替她抹去眼角泪珠，柳絮随清风飘摇。
即便突然多了一个小师妹，他也未曾忘记此行目的，迈着修长的双腿，朝玄道峰而去。
玄道峰之下。
两位守门弟子拱手行礼：“江师兄。”
一股气流轻轻托起李悦卿，确保其不会滑落。
江夜宴拱手还礼：“两位师弟，还请禀报王师叔，夜宴求见。”
守山弟子刚取出传信玉简，一道柔情的声音自山腰传下“来枫林”，女子声音回响再耳畔，令人着迷。
这并非王师叔的声音，而是曾经的斩仙宗掌门夫人的声音。
江夜宴神色谦逊，面对宗门弟子根本不敢太过高调，上个月，师父差点烧毁玄道峰整片枫林，好在救火及时，只烧了十几棵。
人王师婶和王师叔心善，打了个对折，要不然他还欠着王师叔几十万灵石。
玄道峰的枫树以灵石为肥料，将枫树养成灵木，成长后能极大曾强玄道峰灵气浓郁度。
各峰基本如此，比如桃花峰的桃树和竹子，而师父那个老不正经，专挑这种地方点火。
而且还专挑那种自小培育而成的灵植，那种灵植皆为上上品。
江夜宴轻言细语：“不必劳烦两位师弟带路，上个月我去过枫林。”
其中一位守山弟子忍不住一笑，另一位弟子咳嗽了一声，两人让开一条路：“江师兄请。”
“江师兄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摊上江师姑这个师父……”
走在青石阶梯上，一旁小溪“哗哗”流淌，山腰一大片枫树，叶子翠绿，巴掌大小的枫叶，自上空飘下。
江夜宴走进枫林深处，此处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外面，两颗巨大枫树屹立，枫树中间有着一个朴实无华的秋千。
秋千上坐着一女子，上身淡蓝色交领，裹着沉甸甸的胸襟，陈小小抓住秋千两端绳索，轻轻晃动。
“师婶。”江夜宴恭敬行礼。
陈小小娇嗔，跳下秋千，抽出铁棍，对准江夜宴脑袋就是一棍子：“说了多次，就是记不住。”
说来可笑，将近千岁的她，初来剑阁时，心中竟有些许害怕，怕剑阁众人不接受她，抵触她的身份，会给王禛添麻烦。
可剑阁长老都很关心她，每逢遇见，总会问候两句，送点小东西。
她不能随意出剑阁，以免被斩仙宗设法抓回去，闲来无事，在玄道峰养养花草，种植树木，逗逗虫子，如笼中金丝雀。
本以为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直到有一天，一位醉酒美人从树上落下，浑身尘土，扛着她的大酒葫芦，一句“我带你玩啊”至今回响再耳畔。
陈小小收起实心铁棍，激动地看向江夜宴的空间戒指，活脱脱一个千岁孩童，几个新奇的东西便能打发：“这次带了什么好玩的。”
江夜宴无视了这一棍子，放下李悦卿，取出云纹鹿。
“这只云纹鹿不知怎的变了异，所施展幻术能同化现实，甚至能借助我元婴威压。”
陈小小取出一枚空间戒指，里面装着五百万灵石，交给江夜宴：“拿好。”
随后她一把掐住云纹鹿，羽化威压释放震动枫树，露出森然杀意，与刚才清纯可爱的气质截然不同，此时的她令人心惊胆颤。
“这么危险的东西若成长起来还得了，还是趁早杀了，免得日后给人族添乱。”
小鹿感受到窒息清醒过来，面对强者威压，吓得“呦呦”嚎叫，释放出幻境同化现实，一道只有一半威力的羽化威压碾来。
陈小小故意进入幻境，在幻境中见到了一个满怀敌意的自己，冷哼一声，震碎幻境，幻境如同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那不成气候的羽化威压随之消失。
陈小小凝眸，简单的试探，令她震惊不已，看着这只吓尿的小鹿，冷意愈发强烈，红色灵气涌动，宛如杀意凝实，压迫感令人无法呼吸。
江夜宴上前一步：“连羽化威压都能借用，比起直接斩杀，不如解剖研究。”
“我与那只化神白鹰接触过，它的态度令我感到奇怪。不知师父有没有收走白鹰魂魄，也好问些问题。”
陈小小若有所思，觉得那对鹿角碍眼，震碎鹿角，震伤小鹿五脏六腑，令其不得动弹，给它服下保命丹，扔到一旁。
江夜宴笑容依旧，收起空间戒指，调侃道。
“没想到你这次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五百万灵石，有个登仙境的儿子真好。”
陈小小微微一笑：“我本来是想赔偿上个月枫林那件事儿。可没想到你这次带来的货这么有意思。”
枫叶从眼前飘过，江夜宴笑容消失，有种不好的预感：“枫林？什么枫林？”
陈小小挠了挠头：“上个月同你师父饮了点酒，迷迷糊糊点了把火，醒来后就瞧见你在向王禛赔礼道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抱歉了。”
江夜宴急了，他可不在乎这句道歉，又不是没替别人擦过屁股，一把抓住陈小小淡蓝色衣领，咬牙切齿。
“以后不准跟我师父瞎混，要是把你带坏，你儿子非剐了我师徒三人的皮。”
陈小小撇过头，嘀咕了一句“鄙视你”，而后笑脸相迎：“放心好了，我绝对不和她瞎混了。”
“别以为我没听见！”
江夜宴瞬间觉得头大了三倍，最近陈小小的性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曾一度以为，是不是让人给夺舍了。
明明以前那么稳重。
江夜宴无可奈何的松开手，坐在地上，背靠枫树，讲起了此次出山历练，李家仙舟，云纹鹿，斩仙元婴，力战化神……
陈小小晃动秋千，听得起劲，听到精彩处感叹不已，起身戳戳地上昏迷得小女孩，那肉嘟嘟笑脸着实可爱。
从江夜宴口中得知，李悦卿的悲惨经历。
陈小小感同身受，当年陈家秘密被发现，她被强娶入斩仙宗，生下一子后，陈家就此覆灭。
“斩仙宗还是如此卑鄙。真想收这丫头为弟子，可惜让你师父给抢了。”
江夜宴闲得无聊，捡起一枚枫叶，注入灵气，锋利如刀，寒芒显露：“若非你儿子背后那位大仙支持斩仙宗，又岂会造成如今局面。”
陈小小喜笑颜开：“你比我儿子厉害，将来定然登仙成圣，到时候记得替我收拾那群苍蝇。”
江夜宴笑了笑，没有回话。
剑阁历经数万年之久，强盛之时，上百位羽化修士坐镇宗门，其中不乏天赋惊艳者，除一人之外，其余人就此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