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云宗。
“两月前,雷云宗将我宗门北部的水云宗道统给灭了,这雷云宗如今枕戈以待,他们已将宗门修士接连运往与我土云宗的接壤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我土云宗的道法克制他的雷法,才不会像水云宗般,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被灭了道统,他雷云宗的邪修若是敢到我们这撒野,叫他有来无回。”
“……”
秦凡走在外门的山道上,这几天不断听到内门弟子们在讨论这件事情,原本很多奇怪的事情终于串联起来了。
怪不得这半个月来,很多来自俗世达官贵人家族的内门弟子,总是收拾好细软回家,原来有人要打上门来了。
秦凡作为一个外门弟子对这修仙世界的各大宗门不是很了解,但是来了三年了,起码也知道这雷云宗是个狠茬,从两年前开始,便四方征战,连续灭了好几个强弱不一的宗门。
身为一个穿越者,秦凡对自己所在的土云宗并没有任何归属感,毕竟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成为土云宗的外门弟子,整天就是干杂活,比前世为资本家打工还要受剥削。
早晨晨曦微露就得起来种地,地里的活干完,还有内门的杂活要去处理……现在这雷云宗打来了,就算灭了土云宗,跟自己也不相干,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他倒是很想加入雷云宗瞧瞧,但是投路无门啊。
现在大战在即,气氛很微妙,进出山门很严格,自己这种外门弟子更是被限定在固定的区域活动,禁止离开。
听说是因为水云宗内外门弟子出了很多奸细。
秦凡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那是类似于奥特曼胸口的一个小灯,此刻这小灯暗淡无光泽。
身为穿越者,他的金手指是一套钢铁侠的战甲,这红灯便是战甲的能源核心,刚穿越到这世界初始,他便套上战甲翱翔天际,在飞经土云宗的时候,战甲没电了,只得在此处落脚。
三年了。
过去了三年。
秦凡始终不会发电,初中学过光能可以发电,风能可以发电,热能可以发电,甚至摩擦都能有静电……但是很不幸,他是个学渣,他只会钻木取火这种不需要脑子的操作。
“这位师兄,雷云宗的人是否可以放电……”
秦凡对路过的三名内门弟子稽手行礼,他对放电这件事充满了执着。
三人看了他一眼,然后仿佛没看到一般从他身旁经过。
这是来自宗门的鄙视链,内门弟子看外门弟子,对待方式跟对待仆役无二。
秦凡静静看着对方装逼从身前走过,刚来的时候他是不习惯这种鄙视链的,毕竟当年在职场,领导敢在他面前装逼他都敢喷。
但是在这里,只能受着……在职场你喷领导,领导最多给你穿小鞋;在这里敢喷内门弟子,那能打的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当初跟自己大通铺整天睡一起的几个外门弟子可不就没认出自己来。
秦凡很快走到一处如前世厂房般大小的土质房屋,这就是他们外门弟子住的大通铺,光线照在大通铺的门口,可以看见灰尘浮动。
还没进门,汗臭、脚臭、甚至尿骚味……各种难闻的气味汇聚在一起扑面而来。
这里就跟前世的大通铺牢房格局差不多,他前世有个朋友曾经进去过。
区别也就是这里的窗户比较多,长长的土质房子,每隔三米左右便有一个透气的窗子。
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枕头上一股脚丫子的臭味。
窗口透进来的光像是好几根柱子斜在屋里,秦凡盯着光柱里浮动的灰尘,安静地休息。
外门弟子原本每天都跟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但是这几天,掌管外门事宜的内门弟子似乎无暇关注外门弟子的劳作,倒是让秦凡以及其他一众外门弟子难得清闲了几天。
“听说雷云宗的邪修,把水云宗的弟子们屠戮大半,连外门弟子也没放过,杀的血流成河,听说那些提前投降的人也都被活埋了。”
“如此一来,若是他们杀到我们土云宗……”
闲下来的外门弟子围坐在一起,不复平日轻松闲聊的氛围,各个脸上都很凝重,甚至露出惧怕。
秦凡躺在那,随意地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
雷云宗的人真的如此残忍?每打到一个宗门就非要屠戮殆尽血流成河?
这一点他并不完全相信。
信息都是从土云宗上面传下来的,多多少少是掺了水。
雷云宗滥杀成性、活埋投降者这种事情传开了以后,至少一旦双方真的开战,想投降的人得掂量掂量了。
“不过一旦开战,不管雷云宗的人是不是真的滥杀成性,总归还是要死人的,像我这种没有战斗能力的人,能干什么?”
秦凡如是想着,忽然门外传来破锣嗓子的低喝声:“外门弟子,出来听令。”
待外门弟子集合到门外,一名穿着宽袖短领青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一一审视众外门弟子后,用破锣嗓子的声音继续低喝道:“承蒙宗主恩泽,现将我土云宗入门之法《土心吐纳术》传授给尔等外门弟子……”
现场顿时一阵骚动。
“肃静!”破锣嗓男人道:“这是宗主的恩泽,先叩谢宗主!”
众人纷纷跟随破锣嗓下跪,对着高空磕头高呼:“谢宗主恩泽!”
舔狗。
在这修仙世界,必须要当一个合格的舔狗,如果再遇到像破锣嗓这种谄上傲下的,更是时时刻刻要配合他一起舔。
作为一个前世坐办公室的打工人,舔狗他早就看惯了。
到了这里以后,他发现修真界的舔狗比职场的舔狗更不好当。
比如眼前这个破锣嗓,因为其侄子在宗门内部是掌门一脉的内门弟子,破锣嗓因此颇有威势。
有百名外门弟子当日劳作的内容都由他来分配,所以其手中是有实打实的权利的。
虽然称呼其师兄,说起来就是领导。
秦凡曾经试过改变自己过去的思维,尝试跟对方套近乎,他已经尽力去讨好对方了,但是后来他发现破锣嗓安排的杂活从来没少过,或许在破锣嗓看来,外门弟子跟狗的地位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一只狗来舔他,他当然不为所动。
所以当舔狗,若是彼此地位悬殊太大,对方会真把你当狗。
自那以后,秦凡也就不再刻意阿谀奉承了,他本来性子就有些清冷,如今这三年下来,他变得对世事更加漠然了。
“《土心吐纳术》为土云宗不外传的秘籍,非内门弟子不可传授……所以,这个时候传授外门弟子《土心吐纳术》,是为了战争打响让我们上去当炮灰了。”
秦凡垂下的头颅的眼眸中冷芒一闪。
是夜。
天空繁星密布,仿佛巨大的星空油画倒挂于天空。
夜风吹动秦凡身上的粗布麻衣,束着头发的灰色发带随着风向舞动。
他盘坐在苍黄的土地上,五心向天,按照《土心吐纳术》的呼吸吐纳节奏感受大地之源。
“尔等皆资质拙劣之辈,不要妄想短时日内能够感受到大地之源,就连那资质极佳的内门子弟,少说也要两三日的功夫才能有所感悟……”
破锣嗓行走在众人身间,手中拿着一个土黄色的琉璃圆球,此圆球为测法石,当附近有浓郁灵气汇聚之际,便会闪烁提示。
忽然。
测法石好像闪烁了一下。
破锣嗓顿住脚步,只有身边有人成功感悟到大地之源才会汇聚足够浓郁的灵气,才可使测法石闪烁。
这些外门弟子第一天学习《土心吐纳术》,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如此想着,破锣嗓后退一步试试看。
闪烁!
测法石在他睁大的瞳孔中清晰地闪烁。
他看向身侧距离最近的外门弟子,满目不可置信:“秦凡,你感悟到大地脉动了?”
秦凡睁开眼,双目中土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