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者
是指拥有有强大力量的特殊群体,不同于其他修士,他们的力量生来便有,力量的载体要么是奇特的伴生本命物,要么是伴生兽,一小部分甚至还能觉醒宿慧,传承各种失传的强大功法
天选者的力量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长,有许多人试图探寻天选之力的起源,可由于文明的断层,许多知识都已经失传,只能得出模糊的结论
其中主流的说法便是传承,终末纪之前的强大修士死亡后,他们的力量便会消散于天地间,但是有些修士那近乎入魔的执念会被顽强的意志保留下来,带着修士的本源之力遁入虚空,降生在后世,这也是天选者经常失控的原因
可陈平不知道这些,或者说知道了也不感兴趣,这几天老僧拉着他给他上课,什么向善啦,道德啦什么的,给他累坏了
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耳朵传来一阵痛感,正做梦的陈平被老和尚揪着耳朵从床上拉起来
无名房间
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与阵法一口大锅正在冒着热气,一股独属于草药的药香四溢,还有着一股陈平极为熟悉的,属于大渊的气息,深沉而暴戾,药汤漆黑浓稠,在锅里微微蠕动,老僧一手捻着一串念珠,一手竖于胸前,一脸慈祥
“这药鼎里熬的是长于大渊与望舒域的缠阳草和血昙花,吸收灵气与大渊的渊气多年成材,药效生猛,能够极大的加快你的修炼,其中的副作用应该对你不大”
陈平脱下衣服,走进滚烫的药鼎,平日里沉寂的黑纹今日却异常活跃,经过灵植改造无比生猛的灵气灌进他的身体,化为血气,巩固骨骼
陈平原本以为这药效已经够生猛了,可鼎里精纯的渊气更胜,直接顺着受热张开的毛孔钻进陈平的身体,与血肉骨骼纠缠,钻心的疼痛让陈平连惨叫都困难,骨骼不断破碎重组,带着细细黑纹的骨骼更加强韧,随着渊气的不断浸入,陈平的身体不断变得坚韧
疼痛不断褪去,可陈平的世界却开始逐渐变得寂静,静的甚至能听到血液奔腾的声音,能听到骨骼破碎重组的声音,随后他甚至听到了风声
带着腥臭味的风在他耳边厉啸,枉死于大渊的生灵,带着怨恨的魂魄不得解脱,化作厉鬼向着少年发出凄厉的嚎叫,要将所受的一切苦难加褚于眼前的少年,那作用于魂魄的痛苦将陈平的理智揉的稀碎,在苦痛的洪流中,陈平却感受到了一丝悲伤,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也是自娘亲死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人的情绪
冤魂逐渐散去,陈平背上血肉裂开又愈合形成的伤疤也在逐渐愈合,此刻的他血气雄浑,身躯坚韧,原本削瘦的身体变得饱满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左手的黑色纹路随心而动,化作各种武器
妙明法师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道:
“这就是天选者吗?当真是…不可思议”
陈平赤着身子走到院子里,享受着重见天日的感觉,细细的微风环绕着他欢呼雀跃,左手黑纹如水般在他身上蔓延,化作一身漆黑长袍,此刻的他如同圣地走出的圣子一般,雍容华贵,相较于以往更加成熟英俊的面容,以及带着七分冷酷三分薄凉的眼睛,天生主角相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刚装完逼,陈平已经果体昏死在院子里了,福觉一手蒙着眼睛一手拖着他的脚脖子,将他丢到房间自生自灭,老和尚一向慈善的脸黑的的像煤炭,跑到大殿里去敲木鱼了
等到陈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天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从屋檐滴下,溅起一朵朵小水花,陈平从床上爬起来,头还有些痛
他站在青石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细细的雨幕,一阵微风吹过,将凉丝丝的雨水吹到陈平的脸上,如水般七彩霞光从他体内溢出,游鱼从霞光中悠然游出,顺着雨幕而上,在半空中嬉戏,洁白的小鸟站在青翠小树的枝头,歪着脑袋,好似在思考雨水能不能吃
半步开天,等到内周天完全显化,便是完整的开天境,从凡人蜕变的最关键一步,多少人卡在开天之下不得寸进,不得突破终究只是凡人
凝血、锻骨、通脉、聚灵四境便是修行最基础的境界,此四境的修行便是打熬躯体,拓宽经脉,让身体适应灵气,在体内打造属于自己的周天,大部分修仙世家的子弟便是从小使用大药灵萃来打下坚固的基础,只要成功突破开天境此后修炼便事半功倍,之所以很多人卡在开天境便是基础不够牢固,血气稀薄,经脉狭隘,自然突破不了
等到开天境之后,便是由量变到质变的蜕变,开天境之前,虽然能吸纳灵气,但大部分人只能使用血肉之力,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使用灵力,而突破开天境后,体内周天成型,灵气容量大大增加,能够支撑起神通秘法的消耗,所以开天,灵光和神通便是修仙界常称的下三境
至于后续的元神金丹甚至羽化飞仙这些境界便是后话了
小雨未停,长风拂过,吹起陈平的衣抉,他依稀感觉到,自己该走了
他顺走老僧的斗笠,带走了自己的匕首,黑色的长发在雨中飘扬,天色愈暗,滚滚天雷在云层中炸响,豆大的雨滴打在黑纹化作的长袍上,却悄无声息
陈平顺着青石台阶而下,山间草木在雨中摇曳,等他走到山脚下的双河镇,雨却越下越大,繁华的街头早已人烟稀薄,只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缩在墙角,为自己取暖
他没有过多停留,走出镇子,随便找了条小道,慢慢的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顶轿子,轿子用料华贵,上好的灵木上铭刻着繁复的符文,撑起一道水蓝色的屏障,用来隔绝雨水,由四名身强力壮的男人抬着,他们呼吸绵长,脚步平稳,一看便是练家子
轿子不紧不慢的走着,陈平则是跟在后面,他有些好奇,轿子里坐的到底是何方神圣,那轿夫也没管他,只是自顾自的抬着轿子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小湖,湖中有一老翁撑船,长篙轻点水面,涟漪轻泛,几尾游鱼追逐着点水长篙,等到小舟划到湖中央,老翁便盘腿坐在船上,拿出一个小酒壶,一口口喝着,雨水落进壶口,老翁也不在意,权当兑酒了
轿子被轿夫轻放在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掀开帘子,和陈平一样披头散发的公子哥赤着脚走出轿来,男生女相,极为俊美,若不是手上明显的骨节和高大的身材,陈平还以为是女子呢
他赤脚走在雨中长提边的泥泞中,双脚却不染尘埃,滚滚天雷炸响,扰的人心神不宁,公子哥索性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如微风般的罡气将雨水引回地面,直到他坐下,陈平才看到他的双眼紧闭,察觉到陈平在看他,公子哥微微转头道:
“这位道友,你跟了我们这么久,所为何事?”
公子哥声音温润如春风拂面
“我总不能说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给你轿子拆了卖钱吧?”
看着他不太好惹的样子,陈平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随口撒了个小慌:
“哈哈,没事没事,顺路而已”
话音刚落,陈平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公子哥见状也没再去管,他修行心眼通,怎么会看不出陈平明晃晃的恶意,只是没有杀人之心,便由他去了
另一边的陈平一边跑路一边思考去那儿整点钱或者灵石,修行就是吞金巨兽
没钱,没灵石来辅助修行,再好的天资也要没落
陈平整理着脑子里的知识,跑镖?不行,没人会要他这种身世不明的人,如果真有人要陈平估计半道自己就给货劫了。当打手?也不行,他怕被揍。做生意?没钱没货,总不能真的从大渊里拔几根草卖给别人吧?当然真有人买他肯定卖,只是他怕被人打死
陈平刚长出来的头发都被扣秃了,想了一会儿,陈平决定不想了,到时候实在饿的没办法了挖点树根啃吧,反正也熟
陈平上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总之先走吧,雨已经停了,天清月明,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天空深邃暗沉,陈平趁着月光走在乡间小道,青翠的禾苗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山间传来细微的虫鸣,盛夏将至
陈平走进寂静的村子,强行按捺住了搜刮的欲望,随便找了个柴火堆,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美美的睡了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晨,村子里的公鸡扯开嗓子报晓,半空中还蒙着薄薄的水雾,陈平离开村子继续上路,只是兜里揣了几个鸡蛋,手上还提着一只大公鸡
几天过后,陈平正撅着腚在地上挖草根,修道之人在开天前本来就吃的多,更何况他,这几天鸡骨头都嚼碎吞下肚,好悬没给鸡毛吃了,正专心致志的在地上捉虫子的陈平突然抬起头,空气中转来一股血腥味,他面色有些难看,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吃人的,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
前方空地传来一阵打斗声,一队马车正被土匪围在中央,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有护卫的亦有土匪的,秉承着见义勇为的精神,陈平一个箭步上前
“听我讲两句!”
话音未落,土匪的长刀带着劲风砍向陈平的脖子,一旁的护卫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有些神经质的少年,可预想中少年身首分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长刀与土匪一起被一道风刃削成了两截,血液内脏流了一地
不讲道理?那就只能讲物理了。
不多时,人多势众的土匪已经变成了麦乐鸡块,饶是走南闯北多年的护卫队队长都有些生理不适,那车上下来的夫妇更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才战战巍巍的过来对陈平表示感谢,陈平认出他们正是前两天来求平安的夫妇俩,他们的女儿正怯生生的躲在马车上,偷偷看着以大英雄姿态出现的陈平,霞飞满脸
陈平认出了他们,他们却没有认出陈平,毕竟前几天还是深山古刹里的俊秀和尚,今天就变成了游历红尘的江湖浪客,谁能信?
“大侠多谢救命之恩啊!若不是大侠见义勇为,我们一家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拉着陈平的手痛哭流涕,姿态放的很低,毕竟在修士面前你再有钱也是凡俗之人,百年后他还在插花弄玉你已经是一把肥料了,各种修行法门也是凡俗世家趋之若鹜的东西,以酷烈手段击杀土匪的陈平在他眼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修士,各种吹捧天花乱坠,陈平却泰然自若,脸红?别说笑了。
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中年男人才说出目的:
“这位大侠与我们如此有缘,是否也是前往碧玉城?”
“碧玉城是哪儿啊?”
陈平心中疑惑,脑子却迅速想好说辞:
“确实,我此行便是前往碧玉城,可一个人终究是有些不便……”
男人也听出了陈平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道:
“既然大侠与我们如此有缘,那小人便斗胆请大侠与我等同行,也好报答大侠的救命之恩”
这也正是男人的目的,将实力强劲的陈平拉进队伍,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能与修士搭上关系,一举两得。
很快他便有些后悔了,陈平一餐便吃了他们将近小两天的口粮,不过很快便想通了
少吃点也比变成山间的粑粑好,男人释怀了
自碧玉城还有两天的路程,那自称老郑的男人殷勤的分了一辆马车给陈平单独住,有时候陈平修炼不方便分心,便是由少女自告奋勇的送饭,有一次还悄悄亲了陈平一口,搞得他差点走火入魔,少女怀春是如此明显,看着女儿乐此不疲的样子,老郑心里半是欢喜半是担忧
一方面陈平生的俊秀,又实力不俗,还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老郑倒也不排斥,另一方面又担心陈平看不上他女儿,过于热情反倒是有些僭越了,修士喜怒无常,性情多变已是常识,经常有原本无事的修士暴起杀人的案例,也不由得他不谨慎
陈平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那少女香香的,嘴也挺软,主要没经验,也想不到那儿去,只是吃饭还是一如既往的积极,正在陈平掐着点算着饭点的时候,马车外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声音:
“恩公,我能进来吗?”
“嗯,进来吧”
少女刚掀开帘子,就看到陈平盯着他看,顿时羞红了脸,发呆的陈平回过神来,饶是以他的厚脸皮,也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姑…姑娘,相处多日,还不知名讳,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陈平磕磕巴巴的声音响起,少女惊了一下,好似也才回过神来,看着陈平俊秀的脸,一时间也低下了头道:
“郑秀”
名字说出来少女的脸更红了,也没再说话,车厢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直到陈平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少女才将饭盒放在地上之后落荒而逃。
一天无事,陈平吃的有些撑了,溜溜哒哒的在外面消食,依旧是好天气,前方是广阔的平原,远方的地平线上橙红的夕阳没入黑暗,在大地上留下金色的余晖
月华皎洁,繁星漫天,陈平随意的叼着草根躺在草地上,晚风吹过脸庞,带来一丝丝幽香,他转过头,郑秀正呆呆的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个香囊,少女走上前去,将香囊交给陈平,眼神不在闪躲,这一刻,少女的眼神和脸上的飞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平看着手中的香囊,怔怔出神
“娘也给我缝过一个的”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畔,却空无一物,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陈平强撑着精神,勉强对着少女笑了笑借口有事离开,他踉踉跄跄的走进黑暗,那被刻意淡化的情绪重新浮上心头,刺痛他的神经,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原本柔顺的微风却如刀一般打的陈平脸颊生疼
世界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