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铃声响起秦墨急忙接通电话。
“喂，哥哥，你怎么还没到？已经超出约定时间十分钟了，我在这里等你。”山口禇问道。
“禇？”秦墨放缓步伐，短暂的喘息后，他问道：“你刚才不是让我往回跑吗？‘在这里等你’又是什么意思？”
“往回跑？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往回跑？快点过来，再不过来就来不及了！”
“幻觉？前一个？还是后一个？”飞絮的霖丝扬在空中敲打秦墨的脸颊，他陷入了短暂挣扎，这么久以来，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一些事，可问题就在于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臆想症不会干扰自己对信息的判断。
混乱的雨天，总带着糜烂的气味，赤红的血液沿着泥泞绽放在被雨流拍打的地面，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封锁住整个巷道。
“长官，神乐町巷处又发现一具女尸，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乳房和心脏都被人挖去。”佩戴黄白三角警徽的张元天携一本资料册对黛色中山装的男子报告道。
中山装男子拨通电话。
“三天时间，十七具尸体，一点线索也没有吗？”电话那头传来雄浑的嗓音，话语中带着责备。
“凶手的行凶对象多是落单的年轻妇女，从尸检结果看，凶手每次都是一击毙命，在行凶后会随机割去被害人身上的器官。”张元天接着往下陈述。
“署长，再给我们十天时间，只要凶手还在加百列区，十天时间足够我们逮住他。”中山装男子开口道。
“魏煕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十天？我最多给你们七天时间，下周前我要看见你们处决那个变态杀人狂，不然总部的人一到，都等着切腹谢罪吧。”说着男人挂断了电话。
魏煕峥用Zippo打火机点燃手中的黑标七星香烟，闪烁的火星在雨暮下渲染出沉寂氛围，他半白半黑的发梢被雨分割出一道显眼的边界。
“对方的杀人手法分析出来了吗？”他吐出一口烟，尼古丁刺激着他衰弱的神经。
“现场没留下丁点打斗痕迹，被害人都是被一刀封喉，现场没留下脚步，毛发，指纹。凶手有很专业的器官拆除手法。”张元天说。
“去帮我调出加百列区登记在册的有精神操控类能力的门徒的资料。”魏煕峥吩咐道。
“是。”张元天拨通电话吩咐属下调出资料，魏煕峥表情像一滩没有生气的死水，他一口一口吧唧抽着烟，他盯着被害人的尸体不知在想什么。
这很像他以前办理过的一桩大案，那件案子的幕后主使的真正目的是通过连续杀人造成慌乱积攒念源，利用念源复活BK-047[雾都开膛手]。
门徒在这个世界的数量并不算多，而拥有精神系能力的门徒更是凤毛麟角，因此张元天很快收集了一份名单呈递给魏煕峥。
“岛田川夫，富坚义勇，佐佐木刚太，服部半藏，逢坂阳莱…………山口悠真。”合计57个人。
传真机的余热传到魏煕峥掌心，他掐灭了香烟，在封锁区域的旁边找了家咖啡厅，仔细翻阅着表上信息。
“山口悠真，真是怀念啊，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了。”魏煕峥感慨道。
“山口组长退出念纠队已经有十年了吧，听说组长后来又结婚了。”张元天说。
“嗯，当时他还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可惜那时候赶上了那桩棘手的案子没能参加他的婚礼。”
“他的新夫人好像叫绪子……”
“绪子啊……嗯，还是那么好听的名字。”魏煕峥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虽然案子很棘手，但喝杯酒的时间他还是抽的出来，那个时候他还在加百列区。
绪子和他来自同一所学院，从关系上来说，他们是对方的初恋。
“你有山口的联系方式吗？”魏煕峥提问。
“有，需要我帮您拨通电话吗？”张元天问。
“麻烦你了。”
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电话那端却无人接听。
秦墨此时拿着刀与山口悠真对峙，他既没有选择去赴约，也没有选择直接回去，而是去找住在附近的“无头骑士”春上真希借了把刀。
对付鬼神只能以鬼神的手段，而他在赌，赌真希的身体会不听脑袋的劝阻借刀给他，显然他赌对了。
奔跑的途中，透过街边玻璃反射的光，他看见自己背后依附着一团黑影，比他见过的，正在接触的黑影都要黑，就像墨水和没有星星的黑夜的区别。
黑影冲着他笑，他用一口标准的日语对秦墨说：“很荣幸见到您，邪神先生。”
“你是？”秦墨一手握着刀柄做出拔刀起手式。
“我叫苏我君代，是给您通信的信徒，是伟大神祇利塔亚的教徒。”苏我君代解释道。
“感谢您回应了我的希冀，现在您只需要帮在下完成一件事，在下的灵魂就会回到缥缈虚无之所，而邪神先生您将永远拥有我的身体。”
“我遵循着伟大的教主的术式，将您从异界召唤而来，恕我无礼，冒昧询问您的姓名。”苏我君代鞠躬行礼。
“我叫秦墨，我不是邪神！”
“邪神先生，真理之书上可没说您不是邪神。”
“真理之书？邪神？”秦墨脑子一阵迷糊，自己遵纪守法，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就成邪神了。
“邪神大人，拜托您帮我杀掉山口悠真以前要好好折磨他，就像您折磨清三郎那样，夺走他的神性源让他生不如死。”话语落下，黑影消失。
“折磨清三郎？生不如死？”秦墨琢磨苏我君代留下的话。
“等等，生如不死？生？他那个样子居然还没死？苏我诗织在骗自己？如果苏我君代的话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继父？自己被苏我君代召唤过来，他并未说明回去的办法，如果此时杀了山口悠真，苏我君代的灵魂消失，那我岂不是无法知晓回去的办法？不对，万一我杀了山口悠真，我就真的回不去了！”
秦墨转念一想：“可如果不杀山口悠真，我会被反噬吧，他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我的灵魂还能回去吗？”
“苏我君代是刻下那段话是为了提醒我保护诗织，他是提前清楚可能被我占据身体后无法与我交涉才刻下那句话，可他现在偏偏醒了。”
秦墨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对折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左眼的表盘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