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感觉头很痛。
尽管自己在昏倒之前记得自己是被击中了肩膀,但此刻,他仿佛被校霸堵在厕所里十几个人轮了一整个下午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不痛的,身体仿佛暂时交出了支配权,昏沉之中,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尝试了几次之后,终究是徒劳。
头好晕.....我被下药了吗......黑暗中,江源只剩下听觉和为数不多的触觉可以调用,但此刻手指没有知觉,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身下躺倒之处的冰凉,自己应该躺在地上。
漫长的几分钟之后,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点,江源现在已经可以进行轻微的活动,他尝试移动,但自己的双手双脚此刻都被捆在一起,想要靠自己脱困简直不可能,除此之外更糟糕的是,自己从刚刚开始视野中的黑暗并不来自夜晚,而是紧紧缠绕在自己脑袋后面的布条,让他彻底失去视野。
我被绑架了。江源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他现在心中有满溢的疑惑,为什么绑架自己?自己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马拉多纳这层关系,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开枪暗杀肯尼亚这件事了。
昨天肯尼亚被江源毫不费力地一枪射杀后,现场引起了轩然大波,原先狂热的市民先是惊愕,再到尖叫,崩溃的哭喊,只用了不到十秒,全场乱做一团,有趁乱逃跑的,也有跪在尸体面前高声痛哭的,江源大概能够理解他们之所以如此崩溃的原因,不知道哪个作家说过,要是人绝望,就要先给他希望再迅速使希望幻灭。
可能这之后。曼彻斯特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走下坡路,从此一蹶不振。
但还是想不通啊,怎么找到我的?难道队伍里有内鬼?江源的脑海里闪过普林西普的面庞,那个沉稳少言的年轻人,但随即便被排除,不可能,普林西普自小被马拉多纳收养,背叛的几率很小。
至于泽连斯基?拜托,没了马拉多纳那老头靠着自己的店三天内就能饿死,没开玩笑。
空气中充斥着灰尘的气味,这不由得让江源联想到下雨之前的家乡,也像此刻这样沉闷,空气中充斥土腥味,小时候自己在外面玩,总是冒着大雨跑回家,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嗒——”的脆响。
“嗒、嗒、嗒——”
啊......就是这个声音......
不对!!!什么逼动静!!!
有人向着自己走来了,得益于视觉和触觉的暂时丧失,【FPS】的天赋效果自动为他加强了听觉,此刻,他可以清晰地听到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嗒嗒声,也可以清晰地听到长发摩擦衣物产生的细小声音,那些声音化为波纹,宛若实质般波动着。
以及自己的心跳声,宛若钟鸣,接下来会干什么?是开枪爆了我的头?还是严刑拷打,用小皮鞭,蜡烛油,眼罩折磨自己?亦或者用洞穿自己肩膀的奇怪手段总结生命?
越来越近了,一阵香水的气味穿破尘土钻进了江源的鼻腔,但他此刻无力欣赏,也无心欣赏,因为那香气的来源已经在他面前停下,再没有任何动作,江源感到自己好像被什么恐怖的视线盯着,那感觉不像人对人的眼神,而更像人对屠宰场里畜生的眼神
江源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但可惜没有食蚁兽。
她俯下身子。
结束了吗?江源努力睁大的双眼慢慢惋惜地合拢......真可惜,没想到重来一次还是稀里糊涂地死掉了。
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没有想象中的利刃割破皮肤的痛感,而是一片细腻温柔,那双手继续摸索,先是解开了绑缚在江源脑后的绑带,再依次解开了绑在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自此,江源彻底重获自由。
四周的环境仍然很黑,即使失去了眼罩,江源也很难从黑暗中看出那道绑架自己的身影。
江源直接去摸腰间的枪套,但不出意外地,空空如也,脑袋里那种奇怪的眩晕感仍在持续,他勉强后退几步,就再一次跌坐在地上,身后是一堵墙壁,他已无路可退。
黑暗中亮起一道星光,江源不可置信地看去,黑暗中走出了一位少女,那少女大概一米六五上下,脸庞没有帝国女人典型的锐利,而是显得相当温和,不知怎的非常戳江源的审美,少女的穿着很简单,内里一条白裙,曼彻斯特的深夜寒冷,不知是否因为这样,外面披了一件斗篷御寒,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隐蔽身份。
一头黑发发被他整齐地梳在身后,很长,垂到了腰际,脸蛋似乎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秀丽的五官尽管稚气未脱,但依然是无比惊艳的美。
星光魔法被阿丽莎束缚于指尖,照亮了此间黑暗,江源这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身旁陈列着一些锈迹斑斑的老旧机器,这些机器放在现在还没被那些扒手摸去,也是个奇迹。
但此刻不是感叹曼彻斯特小偷水平之低劣的时候,江源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这位魔法师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叫阿丽莎。”
还挺有礼貌。
“我叫约翰卡马克,所以,为什么抓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英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也是找我叔叔来喝酒而已......”
但名为阿丽莎的少女没有做声,只是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印象里那个开枪射杀了肯尼亚的狙击手身影怎么也不能和江源重合。
太年轻了,那么年轻的人,不可能做到那样高超的枪杀。
“我很抱歉,但是请您理解,若非迫于无奈,我也不想出此下策,所以,能劳驾你告诉我,是谁杀了肯尼亚吗?“尽管语气很礼貌,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却给人一种不说的话就把你脑袋拧下来的错觉。
“好吧......我就知道......”果然如此吗,“是我杀了肯尼亚,断送了曼彻斯特的未来我很抱歉,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江源已经将眼前的少女与那些狂热的肯尼亚追随者划上了等号,至于理由,江源很想说是马拉多纳让我杀的,这事全赖他,你去找马拉多纳吧,他的房子就是街区最显眼的那栋大别墅,但他不能,因为他内心过意不去,况且他总感觉他一旦说出这神似垃圾话的垃圾话,眼前的少女就会把那团奇怪的能量团摁在自己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