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一年多前，百兽山脉的野人，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不二谈资。
当时，那野人一度在百兽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高额的悬赏使得众人趋之若鹜，但进山搜寻的人们各怀目的，有的是为了那悬赏的五百灵石，有的则是为了悬赏背后的东西。
但随着那些有名的猎人，一队又一队的惨死山脉。人们又渐渐将野人视为禁忌。那野人也如同知晓了悬赏之事，再无人能遇见。
一年后的现在，人们早已忘记了过去那个风云人物。商会外面贴着的悬赏，纸张早已泛黄。与那些新贴上去的悬赏，形成鲜明的比对。
百兽城众人的闲谈中，也不再有野人的话题，仿佛那野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闲谈的素材，每天都有新的大事发生。
对他们而言，如今最好的谈资，莫过于那千里之外的宗门试炼，与那被新发现的遗迹。尽管这些事与他们并不相关，但谁会在乎这些不必要的细节呢？
此刻的卫凡身着一身黑衣，站在一条小河边静静地望着。衣服上没什么多余装饰，因为他只会穿这样简单的衣物。长发披肩，但并不乱。脚上没鞋，因为他本能的不想去穿别人穿过的鞋子。尤其是在他脱下别人鞋子，闻过之后。
因为他手上的璃幻剑因为没有保养，又经历过无数次大战。此刻剑身已经只剩一半，且剑刃全是缺口。又因为阵法被破坏的缘故，那种琉璃质感不再。
简单来说，卫凡手上拿着的，就是一把破烂断剑。尽管如此，卫凡也并没有丢掉它。
卫凡继续站在河边，望着天空。准确的说，是望着太阳，似乎在等待。
终于，卫凡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温度。这个时候的水温虽然高不了多少，但比起清晨与夜晚的刺骨，这种微微冰凉正符合卫凡的心意。
他已经等待了许久。卫凡脱掉衣服，或者说脱掉身上披着的黑布。走进河中，潜了下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河中泡澡成为他在这密林中最难得的享受。卫凡从水底浮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静静地享受起来。不知不觉，卫凡的感官都沉溺下去。
“啊！”突然，一道女性的尖叫传来。
果然，常在河里洗澡，哪能不失身。这一次，卫凡总算是被人发现了。那是一伙狩猎队，七男三女。
发出尖叫的小女生，此刻正双手假装捂面。因为她的好奇心，不允许她将双眼全部捂住。
这情节非常老套，要说有什么不同？卫凡站了起来！还与他们挥了挥手！
此刻，神识空间内的卫凡总算睁开了眼。他眼中的暴戾、悲伤等负面情绪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那仿佛看透一切的通透清明。
神识空间内，卫凡看着那一道日晷的虚影，轻声呼唤：“日罗？”
“嗯？”日罗理所当然的应答道。
“谢谢你！多次救我于危难！”卫凡躬下身去，“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这时，卫凡身前的日晷虚影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位身着玄色纱裙，黑发如瀑的光腿少女。
明明是一位看起来相当古朴的美少女，说的话却很不着调的样子：“你？病了？”
“啊？”卫凡白眼一翻，“以后你别想我再说感谢的话了！”
少女坐在身后凭空出现的太师椅上，歪嘴笑道：“我还以为你又被哪个前世凭依了呢？刚才的话听着像个老头子。”
“就不能是我自己成长了吗？”卫凡看着日罗，眼神充满怨念。
日罗摇着椅子，心情大好的样子：“遍历轮回，不忘初心。你性格若是巨变，说明你失败了，你不再是卫凡；若是你什么都没学到，你也失败了。行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知道你的目的。有什么问题不好直接问的问题？”
卫凡脸蛋微红：“你现在为什么是这幅样子？”
“心动了？”日罗笑道，“也对，这幅姿态应该是你的理想型！”
“我现在的状态类似器灵？我的模样是按照你的喜好变的。”日罗相当无奈，“还是被迫变的！我们灵魂相连，需要阴阳相调。”
“为何是类似器灵？”卫凡问道。
日罗双手一摊：“因为我同你们人一样，生来便有灵魂。不同于那些修士温养出的灵。我是先有灵，再铸成的器。是所谓的先天之器。”
“先不说这些了，接下来是最后测试。”日罗话音刚落，神识空间风云变幻。
一片白茫茫的云雾散开，卫凡眼前的日罗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千军万马，卫凡手中凭空出现一杆长枪，身形也逐渐与往世交合。
没有过多的废话，卫凡冲了上去，目标是敌军主将，也是那在往世将卫凡斩落马下的人。
虽然常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此刻的卫凡眼神中却并不带一丝暴戾与怨恨。两将交战，兵士远离。
卫凡长枪挥舞，打的敌将节节败退，却始终无法毙敌。终于，卫凡丢掉了他引以为傲的长枪，拔出了身旁的大刀。
卫凡不再执着于展示枪技，而是使用大刀不断劈砍。招式大开大合，但招招有力，招招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的敌将不敢招架，不一会儿，他便被打的狼狈鼠窜。随着卫凡一刀挥出，幻境消失。
这时，却见日罗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卫凡还没来得及问话，日罗却直接搂住卫凡的脖子，贴了上去。
感受着卫凡的悸动，日罗的眼神却变了变。
“咳咳！”卫凡假装咳嗽两声，“我需要解释一下。”
卫凡双手将日罗搂住：“我知道你想测试什么。但是啊，你不觉得你这种测试方法过于不妥了吗？一来，你外貌完全是按照我喜好变的。二来，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没什么成长空间啊。”
闻言，日罗脸蛋微红。利用这外貌来试探卫凡，本来就是日罗的目的。但她却忽视了他们俩的关系。
“那个！卫凡！你先把手放开！”日罗红着脸道。
“啊！”卫凡继续搂着，“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良久，两人分开。卫凡刻意摆出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的日罗牙痒痒。
日罗红着脸，总结道：“现在，你已经完全融合往世轮回。这~。”
“啊！日罗，我觉得我意识又要！”卫凡突然喊道。
眼见日罗急着靠近，卫凡又给一把搂住，笑嘻嘻道：“如果我说就刚刚一瞬，前世记忆突然占了主导！你信吗？”
日罗咬牙切齿，但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嘴：“真的没问题吗？”
“哈哈哈~！放心吧！我确实已经走遍往世，尽解心结。”卫凡对日罗边抱边蹭，“这一世我有你，有清雪和翠钰，我爹娘也在。对吧！”
“你前世不也有翠钰在身边吗？”日罗问道。
闻言，卫凡一脸尴尬，低下头去：“这是另外的问题了。”
片刻后，他抬头叹气道：“前世我一头栽进温柔乡，却忽视了真正关心我的人。连好友都看不下去了，劝我三思！仔细想想，我的秘密多半也是她传出去的？虽然不知道她又如何得知。”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犯错。”卫凡摸摸日罗的头，将她抱的更紧：“这不就是轮回的意义吗？所有的轮回都是为了超脱轮回！此前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以后的成功。”
卫凡先笑着，又突然变脸道：“这里我必须抱怨一句！轮回道确实挺麻烦，难怪没人选！”
日罗总算抓住了机会，将卫凡推开了：“所以！你是在嫌弃我喽？因为我，所以你必须遍历轮回！”
“哪有！~。”卫凡没来得及解释，日罗就消失不见。尽管这是卫凡的神识，却仿佛是日罗主导。
片刻后，神识空间突然传出一道乒乓声，那是日罗设下的结界破碎的声音。此刻的卫凡就像一心两用，神识空间中的卫凡占据主导，只留部分理智控制肉体。换句话说，三魂七魄，分而行之。
虽然被日罗赶出来了，但能见到日罗害羞的样子，卫凡也觉得很赚。
卫凡的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这可把狩猎队的众人吓了一跳。
其中一位男修士连连点头，自愧不如道：“从没见过这种变态！不仅朝我们挥手，还对着我们笑！”
卫凡的眼中焕发神采。看着眼前那几个害羞的女修士，以及那几个义愤填膺的男性，卫凡一脸疑惑：“啊~？”
此刻，卫凡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这才注意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卫凡当即一手抱胸，一手挽腹：“啊！！”
这一举动，可把那几个男修士气笑了。分明是卫凡自己站起身，又突然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
“女生一边去！兄弟们别客气！用石头砸啊！砸死这个变态玩意！”那修士一边说着，一边就捡了块石头丢出。
虽然不知道具体，但不用脑子想，卫凡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理亏。卫凡只能不停躲避，春光乍现，最后直接一头扎进水里。
“等等！”这时，队伍里的一位男修士突然叫停。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卫凡放在一旁的断剑。断剑本身并没有特别之处，但一个人只带一把断剑到这危险区域，就比较特别了。
眼见众人不再攻击，卫凡探出头来，红着脸尴尬道：“能不能容我先穿个~。”
“卫凡？”郝开试探道。
“唉！”卫凡本能的就有了回应。
仔细辨认后，卫凡阻止郝开向自己走来：“等等！我还没穿衣服！”
闻言，郝开红着脸：“咳咳！我们给他留点隐私吧~。”
众人听话的转过头，心想此刻的卫凡哪还有什么隐私。那几个女修士更是满脸通红，把头更低下去，心里砰砰直跳。此事无关喜好，不过是本能。
卫凡从戒指里取出衣物，套在身上，突然慌张起来。卫凡摸了摸身上，又看了看四周，总算看到一旁的黑布。
卫凡踱步上前，却见翠钰从黑布里探出头，头上带着两个小小的突起。卫凡当即就愣住了，左右望着，不知所措。
“快过来啊！”翠钰传音道。
卫凡这才走过去，将翠钰接过。想了想，示意翠钰缠在自己脖子处。这里不比结界内，甚至有人专门培养灵宠。不用再担心翠钰吓到人了，既然翠钰已经醒了，也就没必要藏在卫凡衣服里。
“还没好吗？”郝开的语气相当焦急。
翠钰传音道：“好了！先和他聊聊吧！我也需要知道这段时间的事。我虽然对外界有一定感官，却不了解详细。”
卫凡点头，连忙回应：“好了好了！多谢郝开叔！”
“这有什么好谢的！”郝开扣了扣鼻头，满脸害羞。
“日罗？我们在神识空间呆了多久了？”卫凡问道。
日罗躺在神识中：“我们遍历万年轮回，外界过了大概一年多吧！”
卫凡了然，以郝开的性格，他恐怕从没有停止过寻找自己。卫凡不由心生感动：“我运气真是不错！”
“所以，这一世可不要再让他们伤心了！”日罗不带笑意，只是真心提醒。
卫凡只能干瞪眼：“所以？以后我都没有自己的隐私了？”
看卫凡在发呆，郝开以为卫凡还没完全恢复：“卫凡！我们先别急！你慢慢调整！”
“放心吧、郝开叔！我已经恢复了！”卫凡点头致谢。
郝开自然不会完全听信，先前就是因此才让卫凡一人对敌。
郝开再关心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卫凡一脸尴尬，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说话的声音由高到低：“就在刚刚！站起来~，的一瞬间。”
众人的脸蛋不自觉都红了，卫凡居然有脸再提此事。
“难道是因为羞耻心？”郝开好奇的问道。
“是凑巧啦！”卫凡内心呐喊。
但卫凡可不能那么说：“是啊！这种剧烈的情绪有利于我恢复！多谢郝开叔了，若不是这次意外，我说不定还要许久！”
闻言，郝开又害羞的望向旁边，似乎相信了卫凡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