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故听完他的话之后,也是沉默不语,将抓住的手慢慢松开。
段明行话糙理不糙,理就是这么个理,国之储君都开始通敌卖国,这个国家基本上也算是一眼望到头了。
“我不是对你发脾气,而是觉得这些事情太荒谬了。”段明行拍了拍云如故的肩:“换句话说,即使我们想做,又能做些什么?报官?我们自己就是官,告御状?要去皇上甚至天下人面前指着三皇子的鼻子说他要谋害长安?”
段明行苦笑了一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对吧?”
云如故叹了口气:“那你准备怎么走?你有办法将自己摘出去?伏案师那边你怎么交代?一声不吭的带着你的家人走?”
段明行耸了耸肩:“办法总是有的,只不过是难一点罢了。”
院内又是一片沉默,每个人的心照不宣的看了看段明行,他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石顶。
“我走不了。”云如故转身走向门口:“长安有我要守护的人和事物。”
这句话段明行在小说和漫画的桥段中看过太多。
只是这一次,本该听到就嫌烦的话语却格外清晰。
大离国和长安跟他都没有关系,可是段明行却从心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就是好像看不得人摧毁自己身边的东西,他没来由的烦闷。
段明行烦闷的抓了抓头发,将扎起来的马尾解开,使劲的拨乱。
“你走不掉,你清高,你是大英雄。”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嘴。
“什么?”云如故没听清。
“行了行了,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咱们几个到上面去跟人说三皇子要炸了长安吧?”段明行侧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
“如果将此事告诉顾大人,倒也不是没机会。”云如故想了想说道。
“那头鹿?”段明行皱起眉头:“他有什么办法?就凭他活得久,跟开国皇帝关系好?”
这句话听的程二年心惊胆战,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顾大人的话,皇上可能不信但是不会不听,顾大人基本上不参与朝政,但是事关要事的时候总是会听取大人的意见,不论是先皇甚至是更早,顾大人在大离朝廷内永远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云如故思量一番,抬眼看向段明行:“如果顾大人知晓此事之后,说不定会有一些转机。”
“证据呢?”段明行摊了摊手:“庞老二死了,扮演他的人也找不到,那伙大炎人的动向怎么查?什么线索都断了,我们几个还被张家铺子的人惦记上了,能活命就不错了。”
接着他手一指,指向了呆呆站在一旁的依依:“就连这些信息还是听她说的!”
这句话刚说完,段明行和云如故同时扭头看向依依。
依依愣住了,用手指着自己:“看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云如故眯起眼睛看着她。
“事关皇室,这种机密从来都是绝密,就连张家铺子都不一定敢说自己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段明行也眯起眼,审视着这个前不久才认识的少女。
“我……我……我……”依依支支吾吾,被这两个人盯得浑身发毛。
只听见咔嚓一声,云如故大拇指将黑刀挑出刀鞘,眼神带着威胁。
依依脸上立马浮现出慌乱之色,连忙挥手摇头:“我我我……我是站在你们这里的!绝对不是害你们!”
段明行的身影迅速闪现到她的面前,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在了一起,依依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大眼看着这近在咫尺的面孔。
“我相信你说的,不会害我们,但是还是劳烦你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依依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段明行步步紧逼。
她的后背碰到了墙壁,段明行将她一把按在墙上,眼神充斥着威胁。
“我不杀女人,但是不代表不会杀。”云如故充当起了坏人的角色,黑刀立在他面前。
段明行伸手指了指他,对着依依说道:“我不建议让他来问你这些,上一次他审问犯人的时候,程二年吐了整整三天,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依依惶恐的摇了摇头。
“有一种刑罚,是将一百根又细又长跟手指一样长的银针烧的通红,然后将他们放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段明行顿了一下,将手章张开,放在依依面前,不停比划着。
“一根一根针刺进指甲缝里面,就留一小节,然后再让犯人抱着一根木桩,下面是炽热的火炭,他必须死死抱着木桩,要不然掉下去就会烫的受不了,但是手指甲里面插着整整一百根针……”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阴阴的笑了一下:“你应该不想知道什么感觉。”
依依惊恐的捂着嘴巴,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这般疼痛一般。
谷言跟程二年站在后面,凑着脑袋,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
“段哥怎么这么变态?这些招数怎么想出来的?咱们伏案师没这套路子吧?”
谷言咂咂嘴:“这家伙不正常好久了,别管他。”
依依想要躲开,却被段明行抓住手腕,怎么逃也逃不开,段明行还装作要去兜里翻找什么的样子,依依吓得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我……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庞老二!”
依依说完这句话后,院子里只有她啜泣的声音,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便躲开了段明行。
段明行紧皱着眉头,脸上表情凝固,云如故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一动不动,谷言程二年两人好像石化了一样。
只有白琉璃悄默默走到依依身旁,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句话。
段明行扭过头,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依依,快步走上前将她看了又看,吓得依依躲在白琉璃身后不敢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如故喃喃自语道。
“庞老二他娘的不是个男的?依依不是个女的?”谷言瞪大了眼睛。
段明行不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整个人像是遭雷劈了一样。
“这可能吗?这可能吗?”
说实在,他根本就不相信依依所说的话,但是问题来了。
就连张家铺子都不敢说知道的事情,她一个姑娘家能够知道?
她还对幻骨的事情一清二楚,连庞老二的几次交易都知道,交易内容对象都知道?编也不敢这么编!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依依,依依红着眼眶,躲在白琉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