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板夫妻面面相觑，一脸的愁容。冯老板更是看了我一眼，甚至还有些尴尬和心虚的样子。
最后，冯老板一只手接过通知书。又看了老师一眼：“这个，就不能给个机会？这小孩只是有些贪玩…”
这老师就接过了话头：“他不只是贪玩，他脑子也不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马明宇他们几个那样，成为黑马的，人家那是脑子够的…”
我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女人说话，就有些太不受听了。什么玩意儿啊。这是一个老师对自己的学生应有的态度么？若是冯程在学校里胡作非为，那无可厚非，但是，这孩子我是接触过的，老实的一塌糊涂。就是这般，这老师居然还能跑到家里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只是学习不好，又不是做人不好！
我忍不住插嘴说道：“好像这个通知书，家长是有权利不签的吧！”
我说的还是客气的。说实话，能让冯老板毕恭毕敬的对待的，这身份，就可能不仅仅是个老师了。
但是，我是知道的，这老师的做法，不合法的。
这老师就横了我一眼：“你是谁？”
我笑了笑：“我是冯程的家教老师。”
这女人就笑了，她笑的很讥讽：“怪不得，冯程的成绩总是上不去…”
她哼了一声，没有说完，又转头对冯老板说道：“这年头，家教也是要分好坏的。”
“有些人，为了几个钱，专门骗家长的。谁不知道家长的钱好骗呢。”
她又拿过通知单，递给了冯程：“签了吧，老师也是为了你好！”
冯程的头一直低的很低。但是，却突然抬起了头：“老师，我想上高中…”
马老师就嗤笑了一下，她笑的很轻挑：“冯程，我知道你喜欢小果。但是，小果能上高中，不代表你也能上啊，你们不一样的！”
“再说了，就是你上了中专，你们也可以见面啊。老师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很好的中专学校…”
说实话，本来我是有些生气的，这个冯老板，不应该骗我的，老实说，如果真的知道冯程这个成绩，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接这个摊子的。我自认为是一个优秀的家教，但是，我毕竟不是神仙。
但是，看到冯程的样子，我心里就一阵心疼。
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我一把抓过通知单，嘴上就有些不客气起来：“这位老师贵姓？倒是挺威风。我做了这么多年学生，像这般有责任心的，倒还真是头一个。”
那老师回过头来：“你懂什么，我也是为他好！”
“好一个为了他好。”我拍了拍手：“通常，我是很少与人争辩的！”
“因为我知道，观点不同时候，尽量不要和别人争辩！因为别人很有可能是对的！”
我拍了拍手，走到了冯程的身边，将他拉倒我身后，笑了笑，接着道：“譬如，一条狗说屎好吃，你能说它错了么？”
我拉了拉冯程，低下头问他：“程程，你说这条狗错了么？”
冯程不敢说话，我就叹了一口气：“这条狗当然没有错，因为它就是觉得这个好吃，它真的是这么觉得，而且亲力亲为的这么干的！”
“所以，对于一条狗来说，这是传递正能量，把正能量传递出去，又有什么错呢？”
刘姐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马上就停住了。
这老师已经满脸铁青：“你在骂我？”
我笑了笑，将手里的承诺书就揉了起来，团成一团：“怎么可能？这位老师，你我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会骂你？我甚至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我只是再说一个事实。我说的不对么？”
这老师手里指着我：“你…你…”
她你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脸色却是沉了下来：“这位老师，用手指着人说话，可有些不礼貌啊，你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么？”
哼，这样的老师，我也不是没有见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老师么，当然有好的，但是马上确实也有些个害群之马，比如眼前这位。
其实，我也是顾忌这女人身份的，好歹是个老师，但是，毕竟年轻，年轻人做事，有时候真不考虑后果的。
既然已经架了梁子，我说话也就越发不客气起来：“既然老师不喜欢听我说狗，那咱们就说点人话！”
“以前就不要提了，既然，现在我接手了冯程的学习，哪里能容得下他半途而废？”
“这老师就冷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责任心的…”
我笑的更冷：“这倒不敢当了，只是，我既然接手了，自然是要出些成绩的。我是干这行的，自然也是要些名声的。”
这老师听我说话，越来越是怒气。其实，这种人，明显是嚣张惯了的，学生面前一言九鼎，家长更是捧着，让着，久而久之，惯出来了臭毛病！
一但有人不给她脸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她说不过我，索性骂起人来：“你以为你是谁？还名声，真是臭不要脸…”
我静静听她骂完，开口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补课老师，你心中的超级黑马，马明宇同学，我也是教过的，我要说起来，就好像吹牛皮了！你可以给他妈妈打个电话。问一问我的名声！看一看，是因为你们老师的功劳，还是我的效果！”
说完，我不在看她！这样的女人，我真是懒得理会了！我扭头对冯老板说道：“现在，二选一，我，还是这张纸条？”
冯老板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终于眼睛里就露出一份坚定来。
他抓过纸条，一把撕的粉碎：“金老师，我老冯，从未对您有过半分不敬。这些年，您的各种事情，我老冯也是尽心尽力的。孩子学习不好，我更是没有半句埋怨。”
“只是我老冯也是有些脾气的，您现在，是要废了我儿子，这确是我不能接受的。他是龙是虫，总要给个机会的。”
“今天，您能来，我很高兴，但是，为了这个来，我就有些难过了！”
他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就越来越坚定起来。毕竟是个人物，他沉下脸来，倒是威严十足。
这金老师明显是个银样镴枪头，明显的慌乱起来，很快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了。
他出门之前，我给她说了一句：“对了，我的导师是郝老师，如果你不想弄的太难看，最好以后对程程客气点！”
……
冯老板终究还是给她留了脸面，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
冯程眼里满是崇拜，但是他还是担心的：“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相反，她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她的学生，她会很麻烦。”
刚刚这女老师出门的时候，我给她提了我的导师。没别的，我就是在威胁她，我是不怕她报复我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程程。他毕竟在她手下呢！
但是我也没说大话。
郝老师可不仅仅是个老师，她还是明城大学教育学院的副院长，以她的声望和在教育界的影响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挑战的。
郝老师护犊子，可是六亲不认的……就算是我抱了个孩子回学校，你看有人说什么了么？
要是别的学校，或者换了一个老师，试试！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惊动郝老师，真的会给这个女老师带来很多麻烦。
我顿了顿：“接下来和你接触的每一天，她都应该对你温柔以待，因为，如果她让你不高兴了，我就会很不高兴。我不高兴了，她就不会太好过！”
这句话让程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同时也带有一丝释然。他似懂非懂的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一想，满心的自信：“因为，我比她强！”
……
事实上我并不比人家强，只不过是教了两个小时，我的头都大了一圈。
这小子，努力是真努力的，可是，真的是有点笨了……
在我的家教生涯中，见过聪明绝顶的孩子，也遇到过那些似乎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跟上的学生。然而，冯程的情况，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他看我的眼神闪闪发光，但是他看题的时候却里总是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助和迷茫。
他的迷茫甚至传染了我，我也感觉到了迷茫，也许，那个老师是对的，也说不定呢……
我突然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呢？
我大嘴巴子抽自己。让冯程很是吃惊：“谭老师，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有蚊子！”想了想，我又解释道：“我很招蚊子。”
冯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是不是我太笨了？”
冯程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他那低沉的声音和眼神中流露出的自我怀疑，几乎让我想要拥抱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我知道，此时此刻，言语可能太过无力。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寻找一种能真正触动他的方式。
“冯程，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一样。你可能现在觉得很难，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但那是因为你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和才能，只是有时候它们藏得很深，需要时间去发现。”
我停顿了一下，想让他消化一下这些话。“就像你，虽然数学可能不是你的强项，但你画画很棒，你画的那些动物，它们的眼神仿佛能说话。那是一种天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而且，你对植物的了解也让我惊讶，听你讲那些植物的故事，我都觉得你在发光。”
冯程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可是，数学和画画、植物不一样。它们……”
“我知道，数学可能是你目前最大的挑战，但那并不代表你不行。也许只是因为你的学习方法不适合你，或者我们还没有找到适合你的方法。我们可以一起尝试不同的方法，一起找到最适合你的那条路。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芒一样。”
冯程的眼睛开始湿润了，但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谢谢你，谭老师。我……我其实很害怕，怕自己永远都学不好，怕你们都放弃了我。”
我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冯程，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