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要不,我帮你个忙,按天付费。】
欣欣向荣:【不劳您大驾】
陆:【我收费不高】
欣欣向荣:【呵呵】
刚回完消息,那可欣又接到一个电话,来自上海。
那可欣回家这几天,都被一个叫陆以的人占据着大脑容量,以至于她短暂的忘记了上海的事情。
看着同事兼合租室友的来电,瞬间就勾起了那些令人烦躁的情绪,被老家悠闲生活治愈的心轻易就被搅动,那可欣抓了抓披散的长发,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犹如找到失踪人口一般的兴奋,兴奋里还透露着几分焦急:“姐,这几天你去哪啦?”
“小贾,什么事?”
那可欣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看透一个人不难,经过一些事就行,小贾这人挺好懂,事不关己靠边躲,对她有利往前凑,要真关心她,也不至于好几天了才想起来联系她。
“姐,我真的很担心你,每天在公司都在关注你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今天结果出来了,你是无辜的,和我想的一样,老大叫我联系你尽快回公司。”
那可欣听着,犹如在听别人的事情,她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山峦,连接着蓝天白云,像油画一样漂亮,她突然,没有那么在乎结果了,也不想再逢场作戏的说些什么场面话。
其实,她也知道,同事之间难有真情,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人间真情除了亲人,谁都不会无条件给你。
小贾没有错,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已,她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才半年,那可欣不能强求她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
“小贾,我回老家了,我会给湛总回电,谢谢你告诉我结果。”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想在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小贾知道那可欣不会轻易回来,毕竟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却被诬陷泄露公司销售数据,陷害人还是个刚来两个月的空降兵新人,这事搁谁身上都得委屈,何况还是在那可欣有机会晋升的节骨眼上。
“也行,那你好好休息,回来前给我电话。”
那可欣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小贾看不见,所以回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这个世界的现实,那可欣看过太多了,从前,她从大山里走出去,天真的认为钢筋混凝土构建起的高楼大厦就是一座座待她翻越的大山,可生活教会了她,钢筋混凝土的山包裹着人心险恶。
后来,她吃一次亏,就蜕变一次,将自己进化成百毒不侵的钢铁女侠,她自由穿梭在人性的善恶里,将自己的本心保护在虚情假意中,却仍然保留着自己的底线。
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其实那些伪装并不坚强,当浮于表面的伤害不断累积的时候,总有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出现。
而当它出现的时候,那可欣才意识到,哪有什么无坚不摧和百毒不侵,当身边所有人都不信任你,你剩下的只有孤立无援。
那一刻,那可欣多年的坚强瞬间瓦解,她不想往前冲了,她想回家,这是逃避,这也是自我救赎。
那可欣切换工作微信给湛总发了条信息,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进门了。
接下来两天,那可欣被陈美芬架着去菜园子里搞秋收。
那可欣怕晒黑,太阳帽,防紫外线口罩,防晒衣全套加墨镜,将自己包裹的不露一点皮肤。
陈美芬说她矫情,皮肤白的跟个病秧子似的,那可欣不反驳,她要是敢反抗一句,陈美芬绝对会用吐沫星子淹死她。
她那引以为傲的嘴皮子在她妈面前都不够看的。
那可欣蹲在地上扣土豆,陈美芬杵着锄头看了半天,耐心告罄,开始这两天不间断的“那可欣干农活吐槽大会”。
“你能不能干?不能干给我走昂,搁这跟号脉似的。”
“穿衣服整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干十分钟就蹲地上磨洋工,你别搁这碍眼了昂。”
“咱村九十八岁的张大爷都比你灵巧,那扣土豆手一带一抖搂不就带出来了吗?你搁那干啥呢?寻宝啊。”
那可欣嘟着个嘴,也不敢吱一声。
陈美芬几个大步走过来不一会儿就挖了一筐,看那可欣实在不是挖土豆那块料,十分无奈地把筐递给她:“行了,不用你扣了,你把这筐倒台阶上铺开回来”
得,从技术流挖掘工降级为拼力气搬运工了。
那可欣看她妈拎着一筐土豆放她旁边,轻轻松松的,觉得这活一定可以一雪前耻,结果伸手一抬,嗯?再一抬,嗯?
不应该啊,怎么抬不动呢?
陈美芬此时已经生无可恋了,她把手里的锄头一扔,单手拎起了这筐土豆,健步如飞地往家走去。
边走嘴里边嘟囔:“啥也不是,瘦气旮旯那样儿,一阵风都能给吹跑了。”
那可欣:“……”
妈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
那可欣小跑跟上,到台阶上帮她妈铺土豆,陈美芬也算是看透了,她这闺女也亏得是脑子还行考出去了,要是搁这老家当农民,迟早得饿死。
“十一假结束,赶紧给我回去,一天天看你我就来气,啥也不能干。”
那可欣铺土豆的手一僵,陈美芬是说者无心,但听者就不能不多想了,那可欣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一颗一颗地铺着土豆。
陈美芬起初没在意,反正这两天总是打击她,也没见她闺女有啥情绪,可后来,那可欣一声不吭地听她指挥干活,她倒不自在起来。
到了中午,两人在户外洗手台处清洗时,陈美芬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
知女莫若母,那可欣一个小表情,陈美芬就知道她心里有几道弯弯。
“让你干点活,嫌累啊?说你两句,委屈了?”陈美芬两手掐腰,盯着那可欣。
那可欣一被她妈盯着心里就打鼓:“真没有,我觉得吧,您说的对,我真是啥也不是,是个活就干不好。”
陈美芬皱着眉,心想,还真是自己打击过度,给她整受挫了?于是打算安慰安慰她:“你考大学也不是为了回家干农活的,这不是你强项,你的强项是在大上海那大高楼里,舒舒服服地按电脑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