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叔,下次过来能不能帮再换几本医术?”
“没问题!叔叔那里有半屋子的医书,够你看至少好几年的!”,一位锦衣中年人对张定文满口应承。
“好几年!亏你说得出口,我预计不到半年你就要给他借书看了!”,旁边的师父霍元甲一脸不屑,他已经知道了张定文恐怖的记忆力。
“怎么可能!我们家虽说不是内廷,更不是医学世家,但三代医栈,各类医书有上千本,虽以药材为主,也不是定文半年可以看完的!”,农劲荪一脸不信。
农劲荪是霍元甲过来天津遇到的第一位贵人,由于张家插脚改变了原本的历史,霍元甲在农劲荪的药栈中没做几天伙计就直接单干,现在地位比他这个当初的掌柜都要显赫,不过两人的情谊还是结下了。
原本历史中霍元甲在农劲荪的支持下开起了武馆,后来又在其劝说下去上海闯荡,最后上擂台比武后被暗害,可以说其后半生受农劲荪的影响巨大,完全身不由己,甚至其被害,农劲荪完全为间接推动者。霍元甲被害之后,农劲荪也十分自责,对霍家十分照顾并予以补偿,霍元甲次子霍东阁就被其营救了好几次,后来霍东阁弃武从医,还是农劲荪的影响。
农劲荪本姓许,名农,子劲荪,官宦世家出身,其父在湖广任职。农劲荪少时家教甚严,读书刻苦,后来去太阳国留学,回来之后彻底改变,再也不谈读书,却尤其关注国事,私下忧国忧民之心经常溢于言表,其长袖善舞,经商却是一把好手。农劲荪一身正气,也有侠义心肠,听说与革命党有些牵扯,改名的原因当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牵扯其背后的家庭。
精武门开馆的时候,农劲荪过来祝贺,才知道霍元甲已经被张家抬得飞起,远超之前的预计,不过两人毕竟结识在前,性格脾性确实又十分相投,一来二去,这世依然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
有前世的心结,为防止霍元甲被农劲荪忽悠,张定文适时插入进来,他年纪小对方防范不严,可以经常偷听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再给霍元甲灌输一些观念,避免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农劲荪见多识广、交游广阔,忽悠能力也确实强大,特别喜欢加上什么民族大义、奋发图强,爱国志气这些高大上的东西,偏偏这些与精武门的办学宗旨还十分吻合,令人防不甚防。于是张定文经常找农劲荪借书以打断两人的私下会晤,哪里知道农劲荪也投其所好,以送书为由过来得更勤了,拿人手短,吃人最短,后来索性成了一笔糊涂账,张定文也不知道霍元甲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未来的事情是否会继续发生,只是叮嘱六哥在霍元甲的饮食照顾及后勤的安全方面要布下暗子并特别留意,避免为人所乘。
与农劲荪交往一多,张定文也没有办法拒绝其经常抛过来的好意,除了医书,他开的药栈以批发为主,主要做大宗药材的生意,这些药材不但精武门需要,张定文自己也需要,特别是人参。
高龄人参的渠道来源主要为东北与高丽,东北为大清龙兴之地,朝廷不允许进行明面上的资源采集与开发,而高丽与大清隔海相望,所以市面上几乎九成以上的人参都是通过海上走私流入京畿。天津有码头,乃四方货物汇集之地,绝大部分通过海路过来的高价值药材进入京城之前就要在天津卫下船分类,确定品级与价格,相当于现代的期货交易中心,掌控很多商品的定价权。
农劲荪的药栈长期在其中分一杯羹。他们家的生意可以追溯到百年前,贵重药材的生意渠道又全部被垄断,有钱也拿不到货的情况十分普遍。了解详细情况的张定文还不得不加强与农劲荪这药栈掌柜的联系,争取可以拿到更多的好处,他计划的成药铺子,还指望人家提供药材呢!
精武门成药铺子的生意规划与农劲荪药栈的生意不但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有互补作用。不得不说农劲荪这掌柜做人做事真的是大气,连张定文都不得不承他的情,还无法拒绝。
农劲荪不只是将家中的藏书让人抄录了一遍送给精武门作为馆藏,还到处借书并打听适合作为成药的药方,半年下来,精武门依据农劲荪提供的这些书籍及药方,已经研制出了好几种成药,虽由于准备不足还没有开始对外销售,但成药铺子这个思路硬生生被农劲荪给变成了现实,他甚至拒绝霍元甲送的干股而只愿意作为朋友进行帮忙。
张定文不由感叹,命运真奇妙!他对农劲荪一开始就有成见,过程中更是多重防范并亲自出手进行干预破坏,现在却是农劲荪好像与精武门联系更加紧密,与霍元甲依然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该承的情好像也不比前世记忆中的少,都是成业之恩,连他自己都受惠。
阅读了两千多本医学典籍,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纸上谈兵“的名医,虽然不会给人看病,但什么都懂一点,几个成药方子的改进他也都是主力,目前还在临床实验过程中,如果成功,精武门附属的医药产业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通过博览群医书,张定文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给自己开进补的各类药方了。
当把自己成小白鼠进行实验后,他发现原来玉佩不只是可以通过人参等大补气血的药材补充精气,特别高年份的药材,只要是无毒,玉佩都可以吸收作为补充,药材中的副作用还可以消弱甚至消除。高年份的药材其实很多,有些完全不值钱,这样下来,张定文补充精气的办法就多了,结果就是用药成本比之前降低了好几倍,他感觉只要再努力一把,自己养活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他还突发奇想,将汤药制成了剂丸,最大的好处就是便于携带并食用方便,只要去掉蜡封,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补,可谓居家旅行必备…..呵呵,这药别人还真的吃不得,完全是根据玉佩及其本身身体特性定制的,其他人服用后果难以预料。
霍元甲提供的治疗经络的药方,也就是霍元甲自己小时候用过的方子,经过他自己的魔改与实验,效果出奇的好,不过这方子无法外传也不具备通适性,主要是其中用的几味药材,年份高且有一定的副作用,他可以利用玉佩将副作用消弭,其他人的身体完全无法适应。
拜师霍元甲后,张定文真的是站了将近一年的桩,其他什么都没有学,连西郊的精武门都去得不多,一直住在张家老宅打熬身体,其他时间就是继续读书,保持与薛老夫子及新老师周馥的书信往来,每月去一到两次京城。
京城这里张定文其实不太喜欢,十分纷扰,特别是自前年甲午战败,朝局越发混乱,今年听说台湾岛估计也保不住了,大清朝这船沉得越来越快了。老师周馥这两年也备受打压,再不如之前风光,气色都差了很多,每次见面都觉得其老了一分,对张定文课业的检查也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了,可能与他知道张定文身体不好也有关系,而且张定文还比较小,参加科举还有好几年。
冬去春来,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十岁的张定文在这个春天身体长得特别快,经过一年多的认真打熬,他的身体好像第二次重新发育一样焕发了勃勃生机。虽说这个时候小孩子长身体快,不过他这变化实在是有些大,不到三个月,身高窜高了二十多厘米,整个人都大了一号,他自己估计身高已经一米六几了。这个时代人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营养不良造成的,张家人虽然平均身高比常人要高一些,但十岁小孩长到一米六几,与其母李氏已经差不多平齐了,这就有些药物补充过量的感觉。
这一年来,张家及霍家除了生意不错之外,还都喜添丁口,可以说过得顺风顺水。
精武门附属医药产业宝恩堂正式对外营业,推出小孩、成人及妇女三个系列十几种成药,如小儿打虫药、止咳药、降烧药、止泻药,成人跌打止血药、成人止泻药、成人催吐药、成人热寒药、成人风寒药等。这些药物大多制作成本低廉,几乎没有副作用,适用人群广,销售的单价也十分惠民。宝恩堂成药销售的对象几乎全部都是贫苦百姓,利润相对比较低,也没有与主要服务于权贵的其他药铺抢生意,短短时间,就在天津卫开了六家门店,生意十分火爆还获得了良好的口碑。
财源广进的霍元甲这一年也是过得十分风光,精武门依靠成药短短半年就赚了三千多两银子,彻底解决了精武门长期发展的难题,况且这门生意还大有潜力可挖。精武门招收的弟子已经增加到了三百多个,拳师五十多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夫人王氏更是给他再添一子,满月后,他取名霍东阁,这个儿子根据他的经验,完全可以传承霍家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长子霍东章体弱,性子也软,实在是无法传承这份家业,让他好生失望。
张家四房也添丁了,还是龙凤胎,可谓十分惊喜!李氏没有想到三十出头了还有这么大的惊喜,痛苦分娩之后又十分欣喜,对张定云的宠爱瞬间就转移到新出生的两个小家伙身上了。
满月后,张定文两个同胞的十二弟和六妹被分别取名为张定鼎、张惠灵。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可爱的样子,张定文就准备用手指去逗一下,手还没有伸到一半就被母亲李氏一个眼神给制止,还给赶了出去,说小孩子太小,容易生病,没洗手不许碰。
张定文气得转头就走,不过心里直乐。他自从看了那么多的医书及获得不少药方之后,不光将自己当成了白鼠,也将父母当成了实验对象。古代治疗不孕不育的方子可谓不传之秘,偏偏张定文还真捡到了一张,经过改良,不好判断效果,药物制成之后骗父母吃下,结果就是这两个小家伙的诞生。这事他准备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