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崔八备好马,涂白苹带着小六子上了马车。
小六子依旧什么也没问,只是出发前回去换了一身白。
马车来到城南的鸡鸣山,鸡鸣山不算山,高度并不高,山中野鸡横行,因此取名鸡鸣山。
涂白苹递了个眼神给崔八,崔八带着小六子往前走,涂白苹靠在马车上,没动。
涂白苹知道李寡妇的真实身份后,再也无法按照往常那样对待她了,那日即便是小六子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会要救李寡妇的,毕竟她是自己舅父流放案的知情人,涂白苹原本打算让李寡妇说出当年的真相再送她去见官。
可,她死了。
一个拐子临死前竟对自己拐卖来的孩子生出了怜惜之情。
一个破坏了那么多家庭幸福的拐子就这样死了,叫人唏嘘吧。
涂白苹一想到舅父和舅母的枉死,想起崔氏一族那么多人还在西北的苦寒之地,对李寡妇就多了些怨气,根本不想去她坟前看一眼。
忽的,涂白苹闻到了血腥气。
涂白苹心中警铃大作,崔八!小六子!
涂白苹又不会武功,一时慌乱无比,找了个草堆躲了起来。
细细听着,空气里除了血腥气,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涂白苹按捺住慌张、害怕,秉着气听着。
“站起来!”
突然,涂白苹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微微低头,一把泛着银光的剑在自己的脖子下方,而离自己一剑之隔的地方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男人说话像是嘴巴里含了个什么东西,听着也不怎么真切。
涂白苹呼吸停住,缓缓起身。
“壮士,有事好商量,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闭嘴!”
涂白苹挨了一记狠眼,立马听话地将嘴巴闭紧。
“往前走!”
涂白苹被刀架在脖子上,怎么能不听话。
又走了百来米,涂白苹看到三个黑衣人在围攻崔八,地上还躺了三个,崔八身上伤痕累累,却依旧将小六子护在身边。
“把人给我!否则我杀了她!”戴面具的杀手高喝道。
所有人都停住动作。
崔八抬头看见涂白苹被劫持,心急如焚。
“苹姐姐!”小六子急急喊道。
涂白苹脑子高速旋转,这个人要的是人,并不是人命,一定可以谈!
“壮士,我知道你们是想要人,不在人命,不如我们好好谈谈。”涂白苹用最温和的语气道。
面具下之人狠声道:“闭嘴!”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又从哪冒出几个黑衣人,不管不顾一通乱杀。
崔八还懵着呢,一柄长剑刺来,崔八抱着小六子堪堪躲过,只是长剑划伤了崔八的胳膊。
这边涂白苹以为自己能趁机脱离戴面具之人的威胁,可那人一只手死死拽住涂白苹的衣领不放开,一只手对抗敌人。
涂白苹看出劫持自己这个人即便是带着自己依旧游刃有余,很快围着自己的几个黑衣人都倒地了,可崔八那边的黑衣人太多,却是渐落下风。
“壮士!去救那个小孩!他死了你也完不成任务!”涂白苹鼓起勇气道。
那人眼睛迟疑一会,然后放开涂白苹。身形如电,右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银芒,左手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短刀,冲了过去,崔八身边的黑衣人瞬间被剑风与刀影吞没,一声声惨叫后,鲜血四溅。
最后鸡鸣山只剩下涂白苹、崔八、小六子和戴面具的男人及他尚活着的三个手下。
双方对站着,崔八硬撑着挡在涂白苹和小六子前面。
“不想死把人交给我!”杀完人的男人身上煞气更重,一开口就给人重重的压迫感。
涂白苹盯着面具之下那一双染红的眼睛,心念电转之间,决定赌一把。
“霄乐,对不起。”涂白苹低喃道。
崔八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怔怔地看着涂白苹。
只见涂白苹将小六子往前推了推。
“不要!小姐!”崔八哀求道。
小六子身体抖成了筛子,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就是不求涂白苹。
涂白苹无视崔八的哀求,将小六子推到那人面前,“我把人交给你,希望壮士遵守诺言。”
面具之下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大手一捞将人扛起,脚一蹬地,化成了一道风。
崔八几近目眦尽裂,瘫坐在地上良久。
回去的路上,崔八一言不发。
涂白苹知道崔八在心里恨着自己,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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