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盟收起来,他只带了四个亲卫便去往了对方的住处,带的人太多他担心对方觉得他没有诚意,不够信任。
敲了敲门,开门的并不是他见过的岑竹,而是一个姑娘,莫安易猜应该是对方的贴身丫鬟,毕竟这屋里他看了一圈也就这俩人。
“岑修士,这是血盟。”他示意侍卫都待在门外,这种事不能一堆人一起讨论。
岑竹接过卷轴,镜瞳也凑了过来一起看,上面写着的内容是莫安易继位后要将岑竹任命为国师,并且听从对方安排,不反驳对方决定之类的,岑竹大概看了一遍,反正这东西她也不是真按,糊弄糊弄就行了。
“行,没问题,那我按了。”说着,她划破食指按了上去,血液浸出一片纹路。
莫安易也赶紧划破手指按了上去,他认为定了这种东西对方肯定会帮他,毕竟这东西要是违反了可是要立誓双方身死道消的。
“放心,我会让你在位置上比你父亲坐的长久的多。”
不等对方回话,岑竹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你两个哥哥的位置,还有他们的具体情况。”
莫安易的大哥也就是太子,长期住在宫里,和他的父亲关系最为密切,在出事前最为受宠,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继位是毫无争议的事,但是这位太子可不认为应该放松,关注自己父亲关注到了对方抬抬手就知道该递什么的地步他还养了不少死士暗卫保护自己以防万一。
二皇子迷恋占卜修炼到了一种痴狂的地步,或许也是因为有这种共同追求,皇帝也很喜欢这个儿子,他整日和自己找到的那帮不知来处的卦师们混在一起,出个门都要算十几次,还曾送给自己父亲一块龟甲用于占卜,父亲出了事以后更加害怕,压根不肯离开自己和那群所谓修士的住宅。
“你这俩哥哥真行啊,就这人还是皇子?”不说岑竹还以为这俩人是哪跑出来的先天不足呢,还皇子,狗屁。
“得了,你把他们位置给我,剩下的就在你府里休息着,什么时候我要人,你再出人就行。”
紫阳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问题导致灵气稀薄,压根出不了几个修士,这让岑竹动起手来更是如鱼得水。
夜里她直接去了那太子的住处,抓住一个暗卫其实比她想象的简单,那人身上绑着一块腰牌,看来就是靠这个分辨是哪边的人,先让尸体站回原位,岑竹伪装成对方的样子就直奔二皇子的住处。
二皇子有一妻一妾,两个儿子,府邸里加上那些所谓修士和侍卫一共也就几十人,还有一部分侍卫在偏院,这部分也算进去,岑竹也能一夜杀完。
“谁在那?”巡夜的随从感觉自己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下一秒脖子一凉,已经再发不出声音。
“今日你父亲教育你的都记住了吗?”女人正拉着儿子叮嘱明日读书时可不要再惹父亲生气。
“娘,外面有人。”没想到小儿子这时候却从后面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怎么还不睡,外面当然有人。”女人看着这两个孩子只觉得头痛,白日里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就够麻烦了,此时也只能起身去看小儿子,却看到对方身后有一道影子。
“凶卦!”
“中吉!”
“不能出去啊大人!”
“大人,这卦像是这么说的,并非凶相… …”
拿着好几张不同的卦象埋头苦思的二皇子突然感觉有风吹过,难不成是哪个窗子忘了关?
第二日莫安易是被急呼叫醒的。
二皇子全府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就连俩孩子也砍成了四份,死士侍卫也都死在院中。
“只剩下大哥了。”他想擦擦汗,可又觉得不能表现的这么慌张,是自己让对方去做的这些事,是自己杀了二哥的全家。
这就是亲人吗。
这日夜里,岑竹不紧不慢地推开了他的院门,她正摆弄着手里的腰牌,昨天她故意露出腰牌让几个人看到,又让他们慢些断气,就是为了留下线索让人们知道这是太子动的手。
“全杀了?”
“当然,留活口你还想不想安安稳稳做你的皇帝了?”
岑竹真的很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长年在边疆驻阵,怎么死几个人跟遭了雷劈一样。
“剩下的要怎么做?”莫安易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个空壳,什么也不会。
“等着,等着你大哥被你二哥的人杀了。”
偏院的那些侍卫她没杀,现在镜瞳应该已经混入其中了。
月明星稀,真是适合杀人的夜晚。
太子宫门外传来阵阵喊杀声,原本靠他的那些侍卫和死士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却听着声音越来越小。
等他想要仓皇出逃时已经太晚了,一个脸上裹着黑巾的人冲了进来,月光下,他看到对方的眼睛中是一对竖瞳。
完事后镜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遗诏拍到了太子的身下,反正只是个说法,到时候谁做了皇帝谁才能决定史书怎么写,随便安个罪名就行。
“你这的茶叶不错啊。”岑竹慢悠悠地端起了茶盏,其实这三皇子的茶还不如俞云舫的茶好。
“岑竹,解决好了。”此时从太子处回来的镜瞳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枚戒指,是太子手上拽下来的。
接过那枚血淋淋的戒指,莫安易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这戒指好像就是父亲赐给哥哥的,如今却到了自己手里。
“你先不要继位,要装出一副为兄弟悲伤无心登基的样子,最好披麻戴孝地待在你这府上,这几日宫里会传出消息说你父亲驾崩,紧接着,会死一批人,这批人死完以后,你宣称为了国内安定立马登基,不出半月,瘟疫全消。”
听着这一连串的安排,莫安易只能点头,他没想到对方已经算到了这个地步,什么时候登基,登基前后要发生什么事,什么人死,什么人活,都被对方计划好了。
“瘟疫也能治好?”
“当然能治好,这些事我都会解决。”岑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详细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也都说了,对方只要听自己的话登基是没问题的,不仅没问题,登基后百姓还得称颂他。
回到宫里后,岑竹和镜瞳找了个最高的宫殿坐到了屋顶上。
这几日宫里应该会用悲伤过度心悸而死作为那皇帝的死因宣布出去,顺位继承人已经成了那个三皇子,肯定会有人怀疑这是他的计谋,没关系,最后一批因瘟疫而死的人里会有他们的位置。
“太乱了,好麻烦。”岑竹感觉还是晚上坐在这吹吹风更有意思。
“我也觉得,全是人,说来说去的,有什么意思。”镜瞳直接身子一歪躺到了对方的腿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人要为了什么当皇帝争来争去,即使不当皇帝,人们也能找到各种理由去争,一直争到死。
回去后还得去一趟北郡,去找许府,把他们大公子的遗物送过去,也不知道这家人能不能承受住这么大的打击。
可惜啊,可惜姓许,他们一家人都这样,骨子里太相信正道是唯一的路子,见到像自己一样的东西就像见了瘟神,不过做的也对,自己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正道修士们眼里,可比瘟神该死多了。
岑竹又想起对方在被自己杀死之前说的话。
“嫉妒?”
“什么?”镜瞳没听清楚对方突然冒出来一句什么。
“那个男的死之前说我嫉妒他。”
“他故意的吧,死之前想气你。”
嫉妒吗?她不是嫉妒,她只是恨,她恨这个天才命修许玉翡,恨许洛意和许泽兰,也恨许夫人和许父。
“你比他们好多了。”
镜瞳摸了摸岑竹的脸,她是在说实话,她真的觉得岑竹比那些人都好多了,她不觉得那些人有什么好嫉妒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岑竹只觉得自己还不如镜瞳豁达,对方总是这么说,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
好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