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的?陶最,莫非你也是为情所困离家出走?”
杨刚此言一出,却见谈啸立时脸色一变,谈晓云也面露尴尬。
好在陶最不愿多讲,众人也不敢再多问,此事便不再谈论。
“咳,咳。”
正在这时,却听陶最控制不住气息又轻轻咳了一声。
“不对,小子,你的气息不对。”
一旁的谈啸眉头一皱,却听出了异样。
“你的气息为何这般羸弱,连常人都不如?”
谈晓云闻言便将陶最前几日病倒被邪医刘仁救治一事讲给了谈啸。
“那庸医实在可恶,不但没治好陶最,还卷走我们镖局的钱财。”
“小子,你过来。”
谈啸闻言眉头微皱,伸手将陶最拉到近前,按了按陶最的胸腹,却摇了摇头。
“庸医?并不见得。这小子先天丹田经脉堵塞,气血不畅极易气竭而亡,只有天境高手使出全力打通他的丹田经脉才能彻底治好他。那邪医只是初入天境,若要彻底治好这小子,必定耗尽全身功力伤其根基,终生难以恢复。”
“怪不得当日那邪医如此气愤。”
谈晓云和杨刚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那日那邪医会那般气急败坏。
正在这时,却听谈啸继续说道。
“小子,你本是早夭之相,能活到今日,应该是有人时常以内力舒筋活血,方能延续生命。只可惜此人内力不够,无法彻底贯通丹田经脉。每次用功之后,过上一两月你丹田经脉之中的结淤便会再次生长弥漫,以至前功尽弃。你小子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说话间,谈啸眉头紧皱捋着胡子,绕着陶最周身转了一圈。
“怪哉,怪哉。”
见爷爷眉头紧锁,谈晓云便开口问道。
“怎么了,爷爷。”
“内力冲击经脉之痛,便是成年人也难以忍耐。可不是一个婴幼儿能承受的,这小子从出生能活到今日,居然没有疯傻,没道理,没道理啊。”
听到谈啸的话,陶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陶最这十几年间的痴痴傻傻,不仅仅是脑中血瘀阻断了筋脉,更是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封闭了自我意识。
“陶凌为何没有出手救你?”
陶最哪里见过剑仙陶凌,只得摇了摇头。
“太爷爷二十年前就闭关不出,我自出生之时就没见过他。”
谈啸闻言忍不住抚须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如此,这老小子,嘴上说着不在意这一战的胜负,暗地里却偷偷闭关修炼。”
说话间,谈啸竟哈哈大笑起来,全然忘了还要板张老脸,一派高人风范全无。
“剑仙陶凌闭了关便不管不顾了吗?桃花谷其他人呢?难道桃花谷就没有一个人能治好陶最吗?”
陶凌虽在闭关,但不至于任由重孙自生自灭吧。
想到陶最这十几年来不知遭受过多少非人的痛苦,谈晓云对桃花谷没有半点好感。
谈啸闻言摇了摇头开头说道。
“武林中能一气呵成治好这小子,且不伤及自身根本的人,除了老夫和陶凌,普天之下仅有五人。他那爷爷桃源我也见过,那小子资质平平难成大器,如今恐怕也只是初入天境,也未必舍得一身功力治好这小子。”
谈啸缓缓坐下,却是一脸惆怅,心中暗叹一句。
“哎,想不到我与陶凌英雄一世,攀比了半生,后人却皆是无能之辈。”
正在这时,却听谈晓云开口说道。
“爷爷,难道陶最以后真的练不出内力了吗?”
要知道天下武学内力招式二者缺一不可,无论招式如何精妙绝伦,只要稍有内力便可以力破之。
却见谈啸闻言看向陶最,满眼欣赏之意。
“并非如此,这小子有大毅力,便有大机缘,他自小受内力滋润方能不死,久而久之体内各处经脉坚韧通阔异于常人,若能打通丹田必然因祸得福,昨日之苦可化为通天基石,铸成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要知道如今江湖上的几大顶尖高手,各自评价也不过百年难遇。
“爷爷,此话当真?”
谈晓云闻言眼前一亮,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爷爷,不如请您出手治好陶最吧。”
“哼。治好他,那可要耗费老夫不少内力,老夫大战在即,岂能自损功力。”
陶最,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姐姐,那姐姐便送你一场机缘。谈晓云思索片刻,附在谈啸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爷爷,您与剑仙陶凌已经比试过很多次了,一直难分伯仲,那这一次的比试肯定也是分不出胜负的。我有一计可让爷爷不战而胜,让剑仙输得彻彻底底,到死也休想翻盘。”
“晓云,你说来听听。”
“陶最既然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爷爷您不妨治好他,再收作亲传弟子传下您的绝学,这样您的成名绝技御剑诀也不至失传,他日陶最武林扬名之时,也是出自御剑山庄,与他桃花谷无关。”
“好!”
谈啸闻言眼前一亮,起身一把抓住陶最。
“好!晓云这釜底抽薪之计妙绝啊!我与陶凌斗了一辈子,若他的重孙子学的是老夫的本事,扬的是老夫的名。陶凌那老小子岂不是要气死!妙极,妙极啊。”
其实在谈啸心中,终生所学无人可传也是临死之前的一大憾事。这陶最乃是百炼成钢,是绝无仅有的武学之才,的确适合传承自己的绝学。
此次与陶凌二十年之战,不过是老友相会罢了,输赢倒是其次,若自己赢了这一阵,死也可瞑目。
谈啸大笑几声,轻轻一提便将陶最拎了起来,一个闪身消失在屋中。
不等众人听个明白,谈啸陶最两人已来到院中,众人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院中,陶最正晕晕乎乎被谈啸扔在半空。谈啸从陶最脚下向上拍打,劲力不断冲刷陶最经脉。
一番拍打之后,谈啸按到陶最背后,手上劲力猛然一吐,内力瞬间冲入陶最丹田。
就听陶最闷哼一声,一口黑血喷出,跌坐在地上。
“好了,这小子丹田百脉已通。”
谈啸缓缓呼出一口白气,脑后冒出了一团雾气。
陶最自那一口黑血吐了出去,只觉得胸中畅快神清气爽,呼吸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浑浊。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陶最连忙起身躬身一礼。
谈啸面无表情抚着长须围着陶最走了一圈,却在心中暗喜,这是自己亲手雕刻的璞玉。
不错,眼前大病初愈的陶最正如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等着他谈啸挥毫泼墨。
见谈啸已没了最大的心结,陶最也没了短命的枷锁,谈晓云满脸笑意悄悄拉住杨刚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