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众人终于顺利回到铁头镖局。
铁头镖局开在谷阳城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院子却不小。
“终于到家了!”
久未归家,看到自家招牌,杨刚心中感慨万千。
还是家里好,此次出门真是颇多坎坷,没赚到一文镖钱,最后一路丢盔弃甲连行李也丢了个精光。
“老孟,我们回来了。”
侯奇上前一步大喊了两声。
“老孟头儿,快开门啊,我们回来啦!”
“晓云姐。”
正在这时,却听身后传来李清鸢的声音。
“晓云姐,杨大哥。既然已经到了城中,我们该告辞了。”
李清鸢背上木琴,盈盈一礼。
“多谢各位这几日的收留,小女子感激不尽。”
谈晓云闻言连忙问道。
“清鸢姑娘,何必急着要走?”
“这几日我和奶奶已经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不该再叨扰各位。”
萍水相逢,终有一别,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正在这时,一旁的陶最不知为何脸色一白,身形摇摇欲坠,竟莫名有些晕眩之感。
谈晓云早已看出陶最对李清鸢有些情愫,定是不舍李清鸢离开,却不想陶最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清鸢姑娘。”
谈晓云早已将陶最当作亲弟弟,此时见陶最神情落寞心中也不好受,连忙上前轻轻拉住李清鸢,柔声说道。
“清鸢姑娘,你看今日天色已晚,你带着奶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落脚之处。不如今晚先住在铁头镖局,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盛情难却,李清鸢和奶奶无法推辞就被谈晓云强留了一晚。
这一夜过得实在沉闷。
陶最几次想敲敲李清鸢的房门,却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作罢,回到房中陶最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次日清晨,众人正在院中送别李清鸢和奶奶。
“奇怪,陶最呢?”
谈晓云看了看周围,仍迟迟不见陶最的身影。
奇怪,陶最怎么没来,难道他不想送一送李清鸢,这小子昨日可是依依不舍,今日便要相忘江湖?
谈晓云心中正疑惑不解,正在这时,却听杨刚在后院大声呼喊起来。
“陶最,你怎么了,陶最!你醒醒!”
杨刚这声音焦急不安,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什么事?”
听到杨刚大声疾呼,谈晓云不由脸色一变,连忙带着众人冲入陶最房中。
却见陶最脸色时而潮红,时而铁青,双眼紧闭,呼吸急促,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一旁的杨刚正小心翼翼掐着陶最的人中,接连按了数下仍不见他醒过来。
谈晓云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探了探陶最的鼻息,摸了摸额头。
“这是病了?”
气息还在,额头却是很烫。
“可能是风寒,猴子,你快去找个医师过来!”
“好!”
李清鸢站在众人身后,正要上前查看,一旁的奶奶却上前一步,轻轻握了一下陶最的手腕。
“杨刚,你去拿条汗巾来。”
等杨刚沾湿了汗巾回来,却发现屋中不见了李清鸢和奶奶两人。
“李清鸢呢?”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啊。”
众人闻言看了看四周,果然不见了李清鸢两人,想不到这两人竟会在这时不告而别。
“可恶,这是要躲瘟神吗?这么急着走。”
杨刚放下汗巾,忍不住怒上心头。
枉我这小弟情窦初开,一往情深,却是瞎了眼看上这等绝情之人。
只怕惊扰了床上的陶最,杨刚压低了声音,强熄心中怒火,忍下了拍桌子的冲动。
“这一路,陶最护过那李清鸢多少次。如今我这兄弟刚刚病倒,她们便不告而别,果然无情无义。”
前几日谈晓云对李清鸢颇有好感,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
“唉,终究非同路之人,何必多做纠缠。罢了。罢了。”
“可是……”
杨刚正要说些什么,突听门外一声疾呼。
“让开,都让开,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话音刚落,侯奇背着一位老医师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这位是城南医馆的赵医师。”
侯奇放下老医师之后,便站在一旁喘着粗气,方才他嫌弃老医师走路太慢,便背上老医师以轻功赶路,内力耗费不少。
“这?这是哪儿啊?”
这老医师双脚刚落地还未站定,人还有些眩晕迷糊,便被杨刚一把拉到陶最身前。
“快,我兄弟病了,你快来瞧瞧。”
老医师闻言定了定心神,伸出手按住陶最的脉搏,许久未动。
“奇怪?怎是如此脉象。”
片刻之后,老医师起身摸了摸陶最的胸膛,又掰开陶最的嘴看了看,却立时脸色一变连连摆手。
“治不了,治不了啊,华佗在世也治不了啊。这少年郎自小便是肺病,早晚是要发病的,看这病症定是前几日中了剧毒,如今又得了伤寒之症,病上加病,这便是死劫,你们准备后事吧,他活不过今日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兄弟昨日还好好的,你个庸医休要胡言乱语!”
杨刚闻言虎目圆蹬,一掌便拍碎了身旁的桌子。
“你。”
这一掌吓得老医师浑身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以为眼前这凶神恶煞的光头大汉要杀了自己,老医师连忙开口说道。
“别,好汉先别动手。这病老夫是治不了,但可保他暂时不死。如此,你们再去别处试一试?”
说话间,老医师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根包得严严实实的老参。这老参本是他留着给自己续命的宝贝,一直视若珍宝,贴身保管。
“这可是老夫的宝贝,千年的老参。你们将它切出薄片放在这小郎君的舌下,半日换上一片定可保他一个月不死。”
“才一个月?还有吗?”
“没了,只此一根啊。”
杨刚可不管那老医师心疼的眼神,一把将老参夺了去,急急忙忙跑向厨房。
虽说这老参只可保陶最一个月不死,但有时间就还有机会。
谈晓云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扶起老医师,轻声问道。
“老人家,这人参多少钱。”
“给钱?”
“给钱!”
“您,您看着给,如何?”
老参片含下,陶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见这老医师已无能为力,晃晃悠悠站在一旁还心惊胆战直打哆嗦,谈晓云心下一软,便安排侯奇送走那老医师。
杨刚立即安排众人分头寻来城中大大小小数十名医,却皆是束手无策。
两日过去,众人看着仍是昏迷不醒的陶最,一筹莫展。
入夜,谈晓云和杨刚仍守在陶最身前。
谈晓云轻轻拉了拉陶最身上的被子,轻叹一声。
“哎,看来那老医师所言不假,陶最这病不简单,谷阳县左右已无人能治。我不能眼看着陶最死在我面前,明日我们就动身,带着陶最外出寻医。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人能救得了他。若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山庄求我爷爷救人,他定有办法。”
杨刚闻言按了按自己的光头,未带半点犹豫。
“好,明日就回山庄。上刀山下火海,我先来。”
谈晓云闻言双眼一红靠在杨刚身边,轻咬杏唇缓缓说道。
“住嘴,傻子,你说的什么话,那是我爷爷啊,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爷爷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我便是修得铜皮铁骨,也抵不住他一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