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纸鸢?”
李清鸢削竹作骨,添纸为衣,一个简陋又不失灵动的纸鸢逐渐成型。
陶最看着李清鸢一双巧手,开口问道。
“清鸢姑娘,你很喜欢纸鸢?”
“对,从小我就喜欢纸鸢,每次都会把纸鸢放飞出墙外。”
“为何放出墙外?”
李清鸢拿起一块木炭在黄白的纸上画上一双眼睛。
“小时候以为墙外是另一个世界。”
这几日,只要是闲暇时光,李清鸢便会拿出木琴,为大家抚琴一曲。
李清鸢小小年纪琴技了得,纤细的手指在琴上翻飞翩翩而舞,琴声悠扬婉转动人,余音袅袅。
铁头镖局众人听得入迷,陶最自然也沉醉其中。
短短几日,众人与李清鸢的关系日渐亲近,尤其是陶最和李清鸢年纪相当,相谈甚欢,越走越近。
落日余晖,临近黄昏。
铁头镖局众人在林中准备安营扎寨,陶最和李清鸢合力搭着帐篷,两人无意间对视一眼,不由齐齐一顿,只觉脸上微热,连忙各自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前几日听清鸢姑娘说,你们一直居无定所。”
见两人一时没了声音,一旁的谈晓云连忙开口问道。
“清鸢姑娘可有去处?”
“暂时还没有。”
“那依我看不如随我们一同回谷阳县吧,谷阳县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同在一城之中也好与我们常有往来。”
李清鸢闻言俏脸微红,手足无措。
“嗯,这。”
“好香啊!”
正在这时,不远处正在劈柴的侯奇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开口问道。
“哇,杨老大,晚饭你们做了什么菜,这么香!”
“哪有什么菜,只有清粥啊!”
杨刚闻言掀开锅盖看了看,奇怪道。
“猴子,你这是狗鼻子吧,这锅里的水还没开,你怎么就闻到味儿了?”
“你才是狗鼻子呢!真的很香。”
“你一定是饿昏头了吧。”
“你才昏了头!”
侯奇反驳一句,脸色忽然一变。
“不对,是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连忙起身抄起兵器向四周看去。
“在那里!”
正前方不远处,突然闪出一个妇人,接连几个起落朝着铁头镖局众人而来。
“哼,好啊,居然逃到这里了。”
再看那妇人手撑一把油纸伞,一身红衣飘动,好似踏风而行,身影一闪一现,人已来到众人面前,竟是轻功了得。
待这妇人走近了,侯奇只觉得那异香越发清晰。
“你们打伤了我儿子,居然想一走了之,该死,实在该死啊。”
说话间,妇人缓缓抬起油纸伞,众人才看清这妇人的模样。
却见眼前这妇人体态丰盈,面容俊俏,肌肤紧致,左手撑着伞,右手之中却拎着一个微微泛着荧光的灯笼。
谈晓云见状不由眉头一皱,连忙上前一步小心问道。
“夫人可有事?”
“你们倒是快活自在啊,可怜我那四个儿子却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妇人说话时面无表情,脸皮似乎不会动,看起来却甚是怪异。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听这妇人的言语,必是来为那四个禽兽寻仇的,只是那四禽兽之中最大的也有三十几岁了,眼前这妇人似乎也就三十多的模样。
一想到这妇人的真实年龄,杨刚心中不由一阵恶寒,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那四禽兽是你这个老妖怪生的?”
“大胆!”
这妇人平生最在意自己的容貌,此时却听见杨刚口无遮拦将她叫做老妖怪,不由火冒三丈格外生气。
“哼,我本想只废了你们的手脚,饶你们不死。但你口无遮拦出言不逊,惹恼了老婆子我,那今日你们全都要死。”
说话间,老妇人拎起手中的灯笼,荧光缓缓照过铁头镖局众人。待看到人群中的李清鸢和谈晓云,妇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好漂亮的姑娘,老婆子我甚是喜欢。这两张面皮,老婆子我要了。”
这妇人此言何意,要抢人?
铁头镖局众人闻言连忙抄起武器,暗暗挪动身形护住两女。
“夫人,未免太不讲道理,此事明明是你几个儿子犯错在先。当然我们也不该不知轻重,出手伤了四位。四位公子也并非重伤难治,仅需休养几月即可痊愈。”
看出这妇人不好惹,谈晓云只好出言求和,态度也略带卑微。
“我们也愿奉上治伤良药,疗伤诊金。”
谈晓云本想尽量避免两方再起了冲突,却不想想这妇人能独自追击铁头镖局数十里,怨气之大并非区区言语可平息。
“哼,伤在我儿,疼在我心啊,多说无益,准备受死吧。”
那妇人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落日,伸出兰花指捏住灯笼的木柄轻轻一送,便将木柄稳稳插入身旁树干之中。
“时间正合适,老婆子我这就送你们上路。”
妇人缓缓收起油纸伞,一身红衣竟无风自动。
好强的内力!
杨刚和谈晓云几人见状面色不由凝重许多。
正在这时,却见这妇人右手握住伞柄,轻轻一旋。就听“咔”的一声,伞顶端竟伸出一根锋利的尖头。
众人仔细一看,却见那伞并非寻常之物,乃是以乌铁作伞骨,却撑在伞面之外,伞尖也锋利异常,这分明是一件兵器。
“看来还是要分头行事。”
杨刚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妇人,手上暗暗用力握紧了黑铁棍,压低声音向身后的侯奇说道。
“我和晓云先缠住这老妖怪,你带着大家先离开这里。两日之内,老家集合。”
人越多反而会拖累杨刚和谈晓云,分头行事才容易逃开,好在这里距离铁头镖局老家已不远了,众人都认得路。
只是侯奇看着面前的妇人心中也有些担心。
“这老婆子实在古怪,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快走!”
杨刚话音刚落,那妇人一个闪身便来到近前,杨刚只能匆匆迎战。
突听一声破风之音,怪伞化作一道虹光,正是那妇人起手直刺杨刚眉心。
杨刚见状连忙闪身避开锋芒,手中黑铁棍敲在那柄怪伞上。
只听“嘭”一声轻响,怪伞纹丝不动,竟是杨刚一个踉跄,连退数步。
“好强的内力。”
仅一个照面,杨刚和谈晓云立时脸色大变。
这妇人功力极高,绝不可力敌。
杨刚尚未站定,那妇人已近身上前,只见她出手奇快,怪伞接连刺出,招招不离杨刚上身要害,逼得杨刚只有招架之力。
一旁的谈晓云忍不住轻咬杏唇,紧紧握住手中宝剑,一边盯着两人交手,一边看着身后,片刻之后才轻舒一口气。
“都安全撤离了就好。”
这时,场中只剩下三人,侯奇早已悄悄带走铁头镖局众人,只留下一些无用的行李尚未带走。
“哼,谁也跑不了!”
就在此时,场上风云突变,那妇人一招破去杨刚的招式,趁机抓住杨刚的破绽,一伞挑飞黑铁棍,伞尖直刺杨刚双眼。
“嘿!”
杨刚喝出一声,连忙运足体内功力以金刚掌护住双眼。
就听“嘭”的一声响,伞尖抵在杨刚双掌上难进半分,只将杨刚推出数步。
杨刚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哼,金刚掌?”
就听那妇人冷哼一声,手上招式一变,怪伞寒芒一现,再刺杨刚胸膛。
“看剑!”
正在这时,一柄长剑从旁递出,正是一旁的谈晓云忍不住出手相助,以这妇人的功力可能会强破杨刚的金钟罩,这一剑不得不出。
谈晓云出剑凌厉,长剑化作无数幻影瞬间罩住那妇人周身。
却见那妇人撑开怪伞飞速旋转起来。眨眼间,长剑打在伞骨上,叮叮作响,妇人一招便破去谈晓云的剑招。
不等谈晓云再出剑招,那伞骨立时化为飞旋利刃,快速向谈晓云攻去。
“好怪的招式。”
谈晓云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破去此招,只能不断出剑抵挡,只是这伞旋转实在太快,逼得谈晓云脚下连连后退。
“小心!”
回过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胸中翻涌的气血,杨刚连忙上前相助,一记金刚掌打退伞骨,又出一拳打在伞纸上。
却见这伞纸竟异常柔软坚韧,并未被杨刚的拳头打破,反将杨刚的拳头又弹了回去。
一瞬之间,察觉到这怪异的触感,杨刚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是人皮!”
一时间,杨刚和谈晓云两人不由心中大骇,只觉毛骨悚然。
眼前这妇人竟以人皮做伞,绝非正道所为。
两人相视一眼,赶忙联手向那妇人攻去。
那妇人以一敌二,应对从容。
数招之后,久攻不下,杨刚和谈晓云反被这妇人压制,无处反击。
不多时,杨刚和谈晓云两人竟略感力竭。
“受死!”
两人只是稍漏破绽,那妇人便一伞推开谈晓云,手起一掌拍向杨刚的胸口。
却见那手掌竟冒出莹莹绿光,必是剧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