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一杆旗帜斜立在一具跪倒在地的身影上。
破烂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红褐色的梁字在风中卷曲挣扎。
布满伤口和冻疮的手紧握着旗杆,破烂的布甲搭在身上,数个缺口的刀尖从胸口透出,一滴滴鲜红的液体黏腻的滴在地上。
一双手在地上摸索着,被一支插在地上的箭矢划开一道口子,血液随着摸索抹在地上,像极了一朵妖艳的花。
一张被血液侵染的看不清面容的脸,在摸索到旗杆的那一刻,脸上的悲苦神色淡了几分。
顺着旗杆向上,摸索到另一双粗糙的手,男子嘴唇抿了一下,想要把旗杆抽出来,但发现那双手握的依旧牢固,仿佛被寒风和血液浇筑在旗杆上一般。
两行血泪顺着脸颊落下,双手摸索到那跪倒在旗杆前身影的脸上。
无神的双眼依旧不甘的睁着,些许胡茬的脸上布满了风霜。
伸手拂过那身影的双眼,男子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干枯沙哑,最终没有声音传出来。
消瘦的身影扛着一杆比他高大数倍的大旗缓慢地行走着。
一堵破旧的城池立在那里,布满箭矢的城门摇摇欲坠着,呼啸的风吹的城门吱呀吱呀的响着。
男子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后停了下来,抚摸着城墙,把大旗插在地上,大旗上的梁字迎风舞动着。
黑色的头发被血液染得通红,一根树枝束着杂乱的头发,干枯的血液凝固在脸上,双眼紧闭着。手中紧紧地握一柄断刀,断刀杵着地支撑着他略微佝偻的身躯,背身立于城门前。
城内空无一人,断壁残垣里只有些许断肢,城池里零星的火苗噼里啪啦作响着。
忽然。
城门前的男子耳朵动了动,慢慢提起断刀,挺直了佝偻的身躯,向前走了几步。
一阵马蹄声在远处响起,一个小队骑兵裹挟着沙尘像男子逼近。
“前方大梁康图城,来者何人!”一阵沙哑至极的声音从男子嘴里传出。
“吁~!”马蹄声停在离男子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下的战马还在不安的动着蹄子。
沙尘慢慢散去,这一小队骑兵只有五人,为首一个男子头戴不知什么动物皮毛的帽子,一根羽毛直直的插在帽子上,身着皮甲在心口处还缝制着一块破破烂烂的铁制护镜,一张弓背在身后,一柄弯刀斜跨在腰间,战马背上还跨有着一个箭壶。
其他骑兵则只拿一柄弯刀,头发潦草脸上布满风沙的痕迹,看着为首的男子,等待着指令。
“前方大梁康图城,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男子身子略微向前弯曲,左手紧握的断刀搭在另一只手碗处,成弓步站稳。
为首的骑兵看了看城墙前的男子,伸起右手做了几个手势。
其余四名骑兵见了以后,催动胯下战马绕着城墙探查起来。
那男子听见马蹄声后,紧皱眉头但是没有再问来人是谁,侧过头倾听着声音。
几分钟后四名骑兵再次聚合,一名骑兵驱马到为首的骑兵耳边说了些什么。
“撒恰!”为首的骑兵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指着前方的男子,喊了一声。
“撒恰!”四名骑兵一举手中的弯刀高声呼喊后,催动胯下战马冲了出去。
紧凑的马蹄声像鼓点一般,敲在那盲眼男人的心上。
原本搭在手腕处的断刀在马蹄声响起时立在脑袋旁,脚下也不停换着位置,耳朵不停的动着,眉头紧锁。
电光石火之际,那男子猛地挥出一刀,一刀过后一个翻滚躲开了其余几柄弯刀的致命一击。
在地上翻滚的男人又是挥出两刀,寒光闪过。
扑通!
一名骑兵捂着脖子滚落下马,两匹战马嘶鸣着倒在地上,那两匹马的脖子位置不停的涌出鲜血。
两名骑兵被战马压住腿部,正在挣扎爬出来的骑兵只见一道致命光芒闪过,也躺在战马的血液中一动不动了。
“库恰!”那骑兵首领呼呵了一声,仅剩的一名骑兵扭转缰绳,回到了骑兵首领的一旁,略有心悸的看着那男子。
那骑兵首领随手一摸,那张弓被他握在手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被拉成满月状的弓崩的死死的。
嗖!
一支箭失射在男子左肩上,根本来不及躲闪的男子被箭矢的力量带的向后飞去。
“哚”的一声那男子被钉在破旧的城墙上,鲜血顺着箭矢滴在地上。
男子右手无力的放下,仅剩一点力气虚握在手中。
另一名骑兵高举手中弯刀呼呵着再给那首领喝彩。
放下弓的骑兵首领一夹胯下战马,两骑向着城门而去。
在到那男子面前时,那骑兵首领下巴一扬,指挥手下过去查看情况。
骑兵驱马来到男子前,伸出弯刀捅在男子腿上,鲜血顺着弯刀留了下来,弯刀在伤口处转了两下。
一滴滴鲜血从男子垂下的头颅处留下,那骑兵回头像首领报告之时,却见那骑兵首领怒目圆睁。
察觉不对的骑兵猛地回首,却只见一个的无头身躯坐在马上,天旋地转中自己首领急怒的抽出弯刀,也看见那大梁士兵挥出断刀的狰狞表情。
被钉在城墙上的大梁士兵挣扎着弄断箭矢,跌落在地上咬着地上的弯刀,一点点的爬向被断刀击落马下的骑兵首领。
落马的骑兵哀嚎着一点点拔出插在腹部的断刀,猛地发现自己左脚被那大梁士兵握在手里。
城上流血的箭矢,地上一道道血液流过的痕迹,握着脚爬起来狰狞的脸,都让那骑兵首领胆寒,大叫着挣扎着想用腿蹬走那大梁士兵,却被死死的握住脚踝。
想要去抓同样跌落一旁的弯刀,却被那大梁士兵猛地拽了一下,一刀插在胸口上。
呼啸的冷风吹得大旗阵阵作响,黝黑的旗帜上一个梁字在风中舞动着。
一队士兵列队停在城门之前,并在城门前左右分散开,快速列成两队,相对而立。
一身披玄甲的将军翻身下马,从两队中间大步流星向城门而去。
这时一只手猛地抓住那将军的脚踝,呢喃又沙哑的低语响起。
“大梁康图城,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