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亲眼看见，那颗旋转的子弹自托尼.库的耳后穿入，以一个极小的夹角射穿这可怜直播主的下颚。
“卧槽！”钟黎乱叫一声，捂着脑袋侧趴在地，托尼.库的血液与那颗变形的子弹同时从他口中迸出。
后者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下巴打碎一半，血肉挂在脸皮上摇摇欲坠，鲜血像是止不住一样嘀嗒嘀嗒。
他对钟黎扬起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那智齿处呈现的是一不怎么规则的圆形窟窿。
“i'got'shot！”托尼.库自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呐喊，随后竟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转身扑向机械头！
距离最近的那名机械头运气不怎么好，被托尼.库压住步枪绊倒在地，那半张显示屏幕显示出嘴角下撇的 emoj表情。
“f**k'you！杂种！”托尼.库将机械头压在身下，挥动着双拳不断击打他的铁脑壳。
另一名机械头晃动步枪对准托尼，奈何这俩人撕打在一起，他的智能火控为防止误伤友军，强行将保险锁死。
“这狗屎一样的烂枪，我一定要让黑商吃官司！”
电音中夹杂着愤怒，这名机械头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托尼.库按在地上爆锤，狠狠将步枪摔在地上，冲上去加入这场肉搏。
钟黎早已偷偷爬开，隐藏进墙壁夹角处的黑暗，只期盼着这所谓的天兵芯片性能可以给力一点。
不过看托尼.库这架势，起码这芯片在新时代还算得上中流？
只见他口中不断发出嘶吼，哪怕不断被另一名机械头重击后脑，也浑然不顾。
天兵Ⅰ型战斗芯片已将他的痛觉感知直接屏蔽掉了 20%！同时又将他对身体的掌控力提高了 30%！
换句话说，这枚战斗芯片已经一定程度侵入了托尼.库的神经系统，大量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这也是当前市面上大多战斗芯片的核心原理。
托尼.库一边挥动双拳，一边时不时叫上一声：“感谢「爱痴晶夜」打赏的两枚π币！”
“感谢「A智能终端维修小赵」打赏的一枚π币！”
“感谢「全城可飞」打赏的一枚π币！”
“……”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托尼.库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而面对如此血脉喷张代入感极强的搏命场景，直播间的观众也嗨到飞起，托尼音响中的特效音响个不停。
那倒霉的机械头很快就在沙包大的重拳下奄奄一息，显示屏上疯狂弹出“代码错误”的提示。
这是一幅极为不堪入目的场景，托尼.库骑在一名机械头的身上，而他自己又被另一名机械头牢牢骑住。
大概这是……奥利奥夹心？
钟黎偷偷向那支步枪位置挪动，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几乎完全靠着两侧臀大肌的配合使力，两分钟内他向左挪出去了五十公分！搞的他臀部被摩擦至火辣辣的酸麻感。
“做了那么多年的提肛训练，没想到还真有能用上的一天……”他默默想着，心中涌起莫名的羞耻感。
忙于混战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名改造程度 0%的菜鸡正一步一步接近静躺在地面的自动火力。
雨水冲刷之下，那支步枪光亮的像是崭新出厂。
托尼.库最后一拳直接捣穿机械头的面部，显示屏的玻璃残渣在他手上划出无数道小口子，然后他伸手向后面抓去，仰天长嚎一声：“嗷——！战斗，爽！！”
此时钟黎距离步枪还有三米……
两米……
一米……
“该死的畜生，你打死了我的员工！”托尼身后那名机械头脑袋中传出“张老板”的电子合成音。
也许是死掉的那名倒霉蛋临死前将通话权限交给了自己的同伴。
而托尼.库以一个非常具有柔韧性的高难度动作诡异转身，双手死死夹按住最后一名机械头的脑袋，犹如疯子一样笑了起来：
“张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你全部的打手都买了高昂的商业保险！受益人全部都是你自己！”
机械头一拳直击托尼面部。同时，钟黎终于摸到了那把五十年前就已经停产的古董步枪。
个人终端与步枪蓝牙自动连接。
“停手！托尼.库你不能再打了！你失血太多了！”钟黎手持步枪起身，一声暴喝，随后指向那名机械头：“把手举起来！不然我现在就开枪了！”
机械头一愣，显示屏上出现一个大大的“？”，似乎是感觉钟黎话里藏着 BUG：所以你现在不开枪一会儿也会开枪？
托尼.库抓住机会猛的把他蹬开，挣扎起身，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骂了一声：“shit！这么大的口子！”
“所以我说，你打下去可能真的会死。”钟黎冷冷一声，瞄准被踹了个踉跄的机械头，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砰——！
机械头显示屏上出现一个中指表情，随后一阵乱码倒在地上，中弹处与地面积水接触，闪耀出蓝色的电弧。
“死就死了，今天赚到好多打赏。”托尼.库有些兴奋：“我早就想把下巴换成钢的了！”
钟黎有些沉默，他的心跳依旧在急促跳动，还尚未从刚才的疯狂逃亡中缓过神来。
坏消息是他这是第一次杀人，不知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好消息是对于这种把脑袋都换成铁疙瘩的赛博地痞，毫无疑问这种负罪感会小很多。
“没关系，brother！你做的很好！”托尼.库好似看出了他的担心，捂着脸呲牙咧嘴安慰道：“这是你成为男子汉必经的一步！嘶——真疼！”
钟黎低头检查了下手中步枪，弹匣中还剩五枚子弹，无语道：“我只希望你以后能离我远一点，另外，感谢你今天给我带来的刺激。”
“不用谢！你的战斗芯片很好用！”托尼.库将挂坠的下巴托起，有些郁闷：“但是我想我需要去找一趟义体医生了。”
钟黎没有搭话，皱了皱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金手指，只见那「LV：1」的经验值赫然从 0/100变成了 1/100。
同时回想一下，他的脑海中好像多了一些关于天兵Ⅰ型战斗芯片的架构知识？
“是因为我杀死了一个人，所以才涨了一点经验值？”
“又或者是因为我把芯片卖给托尼.库？”
钟黎搞不明白，他现在对自己的金手指一头雾水，或许自己需要时间慢慢研究一下？
就像中彩票一样，当你突然迎来改变命运的机会，需要怎么做？
他现在面临的处境就是有些迷茫：主要是这 UI面板实在太过简陋，不清晰的功能走向，没有个人属性点，科技也算不上黑科技。
一片茫然之下，他匆匆扫过一眼手腕上的个人终端。
随后，金手指什么的就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无人的街巷中响起一声惊呼。
“卧槽！马上凌晨 1点了！老子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