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琴音落下了。
起初,是犹豫的,试探的。
稍显略慢的滑音;生疏敲出地几个高音,安静地按动低音,
随后,乐曲推进着。
速度变快了一些,也变得更流畅。
演奏者的姿态也从拘谨,僵硬的状态变得放松。
连续的跳音;不间断的,加快的滑音.
从里开始,有什么改变了。
手指抬起,又落下。
高亢的音符鸣叫着、
快速的,尖锐的,激动的,充满斗争性的。
在平静的表层下,渐进的暗流。
《月光奏鸣曲第三曲》——音乐识别软件很快发挥了作用。但是,和苗若麦听过的不太一样——更激昂,更猛烈,想要倾诉什么。
越来越快的滑音。
中断、继续,中断,继续.
突出的高音,轰鸣的低音,狂风暴雨一般。
在咆哮,在呐喊,在尖叫.
高亢的,激烈的。
穿透一切的,毁灭一切的。
音乐。
——
“录制成功了吗?”
耳机里传来骆祥川的声音,苗若麦如梦初醒地抬头,眨了眨眼睛。
演出结束了。
“…成功了,很完美。”
吓死我了。苗若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来真的啊。
还以为他是吹牛的,这水平钢琴芯片可做不敢到。
太夸张了,打算当明星出道吗?
光是这带子,就能卖不少钱了呢!”
“去会客室,”骆祥川盖好防水布,“委托方在那里等我们。”
“他怎么进来的?”
“我把潜入路线告诉了他,他自己进来的。”
“现在的委托人都这么全能了?”苗若麦拍了拍脑袋,跟了上去。
……
“原来你在见委托方时会紧张啊。”苗若麦调侃着局促抓头的路祥川。
“要看是谁。”他轻轻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里面有两个人。
苗若麦都认识,
靠在墙边,打着哈欠的男生,是刚刚还在外面放音乐的合伙人谷立椎,另一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是她在电视上见过无数次的传奇中间人,吕静——这里的主人。
被发现了吗?苗若麦汗流浃背了。
但她看到骆祥川向前了。
“我完成了您的任务,完美潜入,不杀人不伤人,录制视频,也找到了[智力8],[技术9]的黑容……”骆祥川鞠了个躬,向吕静汇报着,“当然,如果某位工人因为偷懒面被体罚而受处分的话可不是我的错,毕竟他有错在先……”
我都知道。”吕静点了点头,随即招呼骆样川入座。
“现在我该把之前的任务交给你了。”
“你们知道郎春雨吧。”吕静的右手摁住了脑机后接口。
郎春雨。
骆祥川知道她,人民尽皆知的天才黑客,二十一岁时〔智力〕就达到了19,一年前,地就是她三十二岁时突然销声匿迹,人们都传说她已经死了”
”她是我老友的女儿,很多人都说她死了,但其实并没有,我也不怪他们,毕竟有一段时间里我也是这么想的。”接着,她调出一张图片。
画面中一名瘦弱的女性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输液管,头上也布满电极,艰难地使用着呼吸机。
“一年前,她骇入了黑墙——那是当初互联网构建者把高危攻击性AI与共用区域网络隔开的保护装置,里面有许多AI之间相互攻击而产生的高算力科技精粹,她打并取回那些,来强化业之城——尽管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当年她也成功过一次——那次她成功制作了军用义体[斯坦威尔]这种早已被美买封锁的极特有的东西——可这次,她失败了。”吕静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她的大脑突触被烧毁,我用尽了一切方法却依然有一部分脑组织无法恢复……”
“…后来我找到了一家脑科技公司,老板马化云开发了一种纳米机器人,可以修复脑组织,我本打算花钱买下来,但那家伙似乎看出我急用它,开始肆无忌惮地向我报价。就为他给浊叶社交了保护费,认为我不敢动他!”吕静的又体声带发出的尖锐杂音响彻了整个会客室。
“咳咳。”她强制自己平静下来,“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忙。”她素向骆样川,“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的能力,给你一个月时间,帮我拿到一台纳米机器人。我会给你令人满意的报酬;”
“如果你们失败了…“吕静伸出左手,摆出抢支的手势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就要去和浊叶社的人来硬的了。我这把老骨头,杀几个大老板绰绰有余了。”
她望了一圈,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苗若麦听明白了。
这个疯老太婆为了救一个濒死的女人,让我们去偷东西,失败了自己就去和敌人硬碰硬,真是简单易懂……
……个鬼啊!
这么危险的计划你们商量呗,我不反对,但你们为啥让我听个遍啊!我这不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了吗?”
苗若麦提出笑脸:“哈,哈…很荣幸为您服务…”
才怪呢,要不是看见隔壁大楼上和我打招呼的狙击手,我早就转身逃跑了!
……
丢掉了刚才的完美笑容,苗若麦一下子原形毕露。
“你怎么!就把我给带上了!”苗若麦焦急地转了几个图,冲上前抓住了骆祥川的衣领。
“你自己看看你的点数!没有我连这单你都完不成!更何况去一个高精尖大公司偷一个黑科技!怎么可能成得了!”
“就算成了又如何?我搞了浊叶社!我后半辈子收入不保了!你让我怎么活?”
苗若麦的指甲抓在路祥川的脖子上,疼痛让他皱紧了眉毛。“你还知道疼?我告诉你,被迟到了地这还痛苦……我的[镇定]只有3,你可别指望我能干出什么理智的事!”
“你不是把余生都交给我了吗?”骆祥川抓住苗若麦的手,甩开了她,“你早就脱不了干系了。”
我开玩笑的,你玩真的啊哥们!苗若麦张了张嘴,又乖乖闭上了。
“活该,三千块把自己搭上了吧。”许久长张口的谷立椎嘲笑了一句。他挥了挥手,说自己还有事要做,就先行离开了。
“八万,”苗若麦摊开了手。
“?什么八万?”
“报酬!你说的每人八万!”
“骗你的,我觉得这个价能让你接受。”
八万都没有?苗若发脸都气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苗若麦努力地平复自己的脑子。
“我们还要先去赚钱。”
……
片刻的沉默。
然后——
“骆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