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肿了一圈的手,“你这手艺……”
陆吉星嘿嘿笑着,“别在意这些细节,止血要紧哈。”
“来了!”秋月白一把将陆吉星挡在身后,原本已经消散的白烟缓缓自酒馆门口聚了进来。
秋月白取出净布,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结手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冲陆吉星微微一笑,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推了出去,“小道长,抓鬼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秋月白抬起自己那只被裹成粽子的手。
“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要我一个人怎么打啊~”之前与恶鬼缠斗时,陆吉星已经发现秋月白会法术,而且他的能力绝对比自己个半路出家的道士厉害很多,这种紧急关头,还要什么面子,小命要紧。
陆吉星哭丧着脸就想退,可是一对上秋月白看向自己的眼神,再看他那裹成粽子的手,只好无奈地仰望房顶,自己的锅,自己背,“来吧!”,陆吉星气势如虹地抽出几十张张黄符。
秋月白一挑眉,果然这小子存货就是多,他之前拿出的那一沓退邪法符就是不得了的稀罕物,光一张在鬼市也得几十两银子,这小子拿来当废纸用,现在抽出的十几张黄符也都是大师加持过的,虽说不如退邪法符稀罕,但也相当不错,上面灵气充盈,只要这小子不打偏,这些东西够他抵挡一阵那恶鬼了。自己正好可以借着这机会调理一下体内的灵气。
酒馆外烈风四起,酒馆内的桌椅开始自行移动,一时间,四面八发无数桌椅碗碟腾空飞起砸向秋月白。
陆吉星吼叫着踢飞一张椅子,“这靠武力不是我擅长的啊!”,一转身,又打飞一张桌子。
秋月白左躲右闪,刚避开一碗热面,又迎头砸过来一把菜刀,“这也不是我擅长的!”
陆吉星大吼一声,朝空中掷出二十几张符咒,符咒在陆吉星周身围城一个道光墙,迅速飞转,凡靠近符咒的一切桌椅碗碟统统都被这些符咒撵个稀碎,连带着陆吉星周围的白烟也被吹散不少。
陆吉星这波操作给秋月白看不会了,这是家底厚实随便造啊,这么多黄符就这样全撒出去了,暴殄天物啊,回头一定要好好教教这小子“勤俭持家”的道理。
“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我撑不了多久的,得趁着这股势头冲出去啊!”陆吉星整张小圆脸憋的通红。
秋月白一侧身子躲过飞来的桌角,麻溜地闪了进去,“小道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吉星浑身刮伤,样子狼狈极了,再看看秋月白除了被自己撕掉的一只袖子,衣服上连个拉丝都没有,瞬间气的牙痒痒的,“你是不是欺负我!都这情况了,还不帮忙?”
秋月白一脸无奈举起自己那只受伤的手,“之前可是你非得要帮我搞定这恶鬼的。”
“我……”陆吉星一句话全堵在了嗓子眼,自己吹的牛,得自己找补回来,“那可说好了,我帮你铲除恶鬼,你跟我走!”
秋月白不由心里一笑,你小子装了这么久,又是套近乎又是帮忙抓鬼,原来搁着等我呢,“你要我有何用?给你当爹?”
陆吉星一个分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秋月白赶忙将人扶住,“气聚识海,百会穴,掐乾坤诀,稳住符箓,行五行之法,立于西北开生门!”
陆吉星极其聪慧,一点就通,立即照做,原本运转混乱的符箓瞬间规整排列,形成四道圆环围绕在两人四周。西北侧隐隐出现一道门的影子。陆吉星更加卖力催动符箓,那门越发清晰起来。
“住手!”秋月白神色一变,立即阻止陆吉星,但已经迟了,那微开的门缝里一道寒光射出一条细长的冰棱子不偏不倚扎进了陆吉星的胸口,一瞬间那孩子口吐鲜血,二十来张符箓瞬间被蓝色火焰烧成灰烬。
正在此时,酒馆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一下一下似踏在这酒馆上空一般,随着马蹄的震动周围的桌椅噼里啪啦地坠了一地,就连四周蔓延的白烟也害怕的缩了回去,眨眼之间,秋月白竟发现自己已经从幻境中走了出来,而此刻酒馆一切照旧。
“小道士?”秋月白慌忙查看陆吉星的胸口,见他神情痛苦,不免担忧他还被困在幻境之中,立即掐诀,将中指抵在他眉心,一道细长的黄光缓缓没入他的额头,陆吉星脸色也随之平静了很多。
见他转醒,秋月白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陆吉星揉搓着自己的胸口,似在缓解幻境中被冰棱刺穿的痛苦。
秋月白这才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杯,这酒竟还是温热。
酒馆外,司承猛地一拉缰绳,快马嘶鸣着停下。
三天三夜快马加鞭,硬是跑死了两匹宝马,这会人还没下马,就立即问道,“人呢?”
“在酒馆里喝着酒呢。”左浩立即牵过马缰。
司承大步流星走进酒馆,一眼便看见倚在门栏喝酒的秋月白,清风明月照白衣,神情无不自在惬意,但司承却不喜欢,眉头不由微皱,他这副狐媚子的摸样看着实在扎眼,这人摸样怎么变了?不由看向一边的陆吉星,见后者点头示意,才敢确信眼前这人就是秋月白。
司承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桌前,虽戴着面具,但那不悦的情绪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秋月白现在全是疼痛,此刻这罪魁祸首就这么霸道的站在面前,也不想搭理,就慵懒地看着窗外,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
司承顺着他的目光,眼前的街道正是自己刚才骑马驰骋而过的地方,心中了然,秋月白是看到自己来,所以才会如此镇定,这才发觉自己竟被他戏耍了,想想自己这三日的快马加鞭,心中这火压都压不下去,一把夺过秋月白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转身就要离开。
秋月白忽而说道,“堂堂老板,还抢客人的酒喝。”
司承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一把拽住秋月白的手,眼神犀利,“这里不欢迎你。”
秋月白轻声啧了一下,“是吗?”原本藏在衣服的那张符箓开始微微发热,这与儿时赠予小姐姐的符箓是阴阳符,只要这两张符箓一靠近就会发热,司承身上的符箓果然就是自己当年给小姐姐的符箓,虽然不明白这符箓为何在他身上,但很快自己就会搞清楚的。
秋月白一个缩手,将身子整个靠在了司承身上,“可我找的就是你。”手借机探向他的腰间想要找到那个符箓,
司承一把抓住秋月白的手,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秋月白微微扬起下巴,好看的丹凤眼里透着狠劲,一字一句道,“你给我下了毒,又派人来监视我,既然认错人了,那又何必快马加鞭赶回来呢!”
司承冷哼一声甩开秋月白的手,三日前自己体内的浮月就产生了异动,这浮月是情蛊自然能感知种蛊者彼此的状态,司承担心秋月白出事,匆匆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谁知这人非但没事,还事先等在了自家的酒馆,一想到此,莫名的烦躁。
秋月白也不气恼,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走吧,谈谈?”
陆吉星惊恐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向聒噪的他,此刻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妈呀,上赶着倒贴自家父亲的人自己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这么操作的,咦~大人的世界果然很直接。
司承脸色阴冷,银色面具寒光一闪,“跟我来。”
秋月白挑了挑眉,转头笑着看向一脸惊愕的陆吉星,“小道长也要一起吗?”
“我不想!就……不是……你……你们……”陆吉星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这边还没缓过神来,那边两人早已走远了,只好委屈巴拉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左浩,“浩浩,你说我是不是得有个妈了?”
左浩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定是多个爹。”
我在哪?我是谁?我刚才那么费力的打什么恶鬼?感觉自己好多余……“哎……”陆吉星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早了,我还是洗洗睡吧,不然会长不高的。”
酒楼往里,穿过后院,连接着一处小院子,这小院是司承平日查访酒楼账目时的住所。
秋月白坐在书房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桌子上的文竹,司承一进来就在整理账目,完全把他晾在一旁。
来了有一个多时辰,书房里只有司承偶尔翻看账薄发出的声音,秋月白打了哈欠,才发现自己吵到了司承,歉意地朝司承笑了笑,刚才在幻境里折腾了这么久,此刻确实有些疲累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司承床在何处,只好猫着身子,窝在长凳上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