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探听(1 / 1)

是夜,秋月白屋子里的灯早早就息了,偌大的一个院子竟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四处安静的可怕,连虫鸣鸟叫之声都没有,偶来一阵风,吹动的树叶花草的声音似被什么吃了进去,竟然只能看见晃动却听不见响动。黑幕之下,整个院子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碗中,四处角落漂浮着白皑皑的雾气,一会聚,一会散,慢慢占满整个地面,如同爪子一般朝屋子里延伸。

一开始只是房间里无端发出各种响声,水滴声,爬虫声,一些奇怪的叫声,秋月白装作不去理会,之前抓鬼也并非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只是这几日事情越发诡异起来,桌椅会自己移动,门窗会莫明打开,每每刚及酉时,这院子里就会升起一层薄雾,时间越长雾气越浓,无论秋月白如何紧闭门窗,亥时一到,就会有一股强劲的力道破门而入。

这屋子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秋月白蜷缩在床上,自从儿时曾渡魂给小姐姐,导致自己魂魄受损,大师父为压制自己体内乱闯的灵气,在胸口施加了一道咒印,但自从上次幻境胸口受伤,导致自己的阳气外泄,那咒印似有松动的迹象,体内偶有灵气不受控制的串出,现在别说起身动法,能安度一晚也是咬着牙关坚持过来的。胸口的伤口阵阵发疼,全身上下冒着汗水,身子却冷的瑟瑟发抖,眼看着手腕上小师父送的木珠佛光已经快被消耗殆尽,如果再不想出法子收了这恶鬼,恐怕自己在这秋家熬不过一个月。

砰——”的一声巨响,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显的异常突兀,秋月白一个激灵,亥时已到,白色雾气凝成的一只只手,自门口伸了进来,迅速地冲向秋月白,不一瞬间那无数双手相互纠缠着将秋月白裹在了里面,即便狠狠拽着被角,也丝毫不能减轻从缝隙里钻进来的诡异寒气,这些个寒气湿哒哒的缠上秋月白的四肢百骸。

四肢已经完全麻木,脑袋也昏昏沉沉,神志也是迷糊,身子仿佛坠入了一个冰窖,而脑袋却又似放在了炭火盆中炙烤,炭火炙烤着皮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伴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灼的秋月白嘶声裂肺疼,就是这无间地狱的折磨也不过如此。秋月白只得紧紧咬着嘴唇,尽可能的放慢呼吸,即便身子已经抖成筛糠一般,牙齿更是肆无忌惮地撞击发出咯咯咯的响声,嘴里的微热血腥味时刻提醒着自己,绝对不可以失去意识,如若再次陷入幻境,很有可能就会死在幻境之中。

秋月白竭尽全力的举起自己冰冻的双手,一把按在了脸上,呲啦一声,一股股白烟从指缝中钻了出来,脸上的灼热与手上的寒冰碰撞,一瞬间这张脸就如同融化了一般,从一开始的疼痛变的麻木。等秋月白微微抬起手掌,皮肉粘连着拉出一条条血丝。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秋月白脑中猛然响起恶鬼的声音,字字句句咬牙切齿,听的人心肝直颤。

“谁?……”仅是这一个字,秋月白也只敢在心里问出,一丝一毫也不敢张嘴。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那声音时而浑浊时而尖锐,不似一个人的声音,但这话语中的恨意却越发浓烈。

秋月白抬起头狠狠撞向床板,猛烈的冲击带来的疼痛,让他回复了一丝清明,但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脑海中又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好痛苦……求求你……救救我……”语调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即便是尖锐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她的虚弱。

秋月白头皮发麻,一直以来,那个出现的声音是个低沉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尖锐的女人声,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错了,不是秋家与人结怨,而是这秋府当中有什么吸引鬼祟的东西?只是自己被软禁在这间屋子里,又被这恶鬼的怨气侵蚀,长此以往不死,也离死不远了,不过现在秋月白无暇去顾及这些,先活过今晚才是关键,他突然想起傍晚是自己的好母亲差人送来的符箓,赶忙找了出来,没成想这符箓接触到寒气的一瞬间,竟生出一张气网,缓缓爬上秋月白的身子,一丝微薄的暖意如同一床薄被让秋月白原本僵硬的身子舒缓了不少,再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刚刚是小睡了一觉,头也没有之前那般疼痛。

秋月白浑身湿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情复杂的拿起杜凌兰送来的符箓,虽然看似破烂但确实有效,来回翻看着这张符箓,总觉得这符箓上的字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不过此刻也无法深究,索性将这符咒收好,等空闲了再去研究。好在一夜虽然折磨,但也算是平安渡过。

一日后,便是与杜凌兰约定测试的时间,好早打发几个仆人还是简单的,无非是说说话,学着秋盛晨那副霸道的嚣张的模样,摔几个盆盆碗碗也就算是糊弄过去了。秋月白看着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的杜凌兰,才借机问道,“娘,怎么没看见银舒,明日就要出门,她梳的发髻不错,可否让她明日来为我梳头?”

杜凌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那贱婢领了罚,便要发卖了,怎么就上了你的心,还惦记着她?”这招杀鸡儆猴,明显就是做给秋月白看的,也意在告诫他别妄图在这秋家有所不同,她的人,她可以随意打骂贱卖,但不许秋月白又丝毫惦记。

秋月白心中不悦,他又不是蠢人自然看的出杜凌兰的各种意思,但这天底下的事情,你不说破,我便当作什么也不知,秋月白一副委屈样,看着杜凌兰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傻气,说道,“明日如此重要的场合,我想在装扮上更像哥哥一点,那银舒是有些本事的,娘要是不想要,可以给我。”

杜凌兰瞟了一眼秋月白,“你倒是很有心思,也罢!多少也不是犯了不得了的罪,你想要,给你就是,也算是对你通过考验的奖赏。”

“谢过娘亲。”秋月白没想到就一天的功夫,杜凌兰竟然真的要换掉自己身边所有的仆役,虽然这次阴错阳差要回了一个丫鬟,但心里终究有些愧疚。他们何错之有,就因出现在了这个院子,就因服侍的主子是个外来的软柿子,是否越是金贵的家庭,这仆从丫鬟就越是如同草荐一般。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准备了,你且在屋子里好好呆着,明日我自然会派人来接你。”

杜凌兰无视秋月白欲言又止的神情,转身便带着赵妈妈一行人离开,众人行至转角,赵妈妈才小声问道,“大娘子,不是答应奴婢将那银舒丫头许配给我侄子,这突然就赏给小少爷了,那女婢可怎么交代?”

杜凌兰狠狠刮了赵妈妈一眼,“月儿表现出色,为娘的怎可寒了他的心,左右你家那好吃懒做的侄子,再送一个丫鬟便是,还须得你上赶着讨骂?”

赵妈妈脸色一僵,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大娘子说的对,自然是小少爷要紧。”

这边杜凌兰领着众人刚走,那边银舒端着明日参加宴席要穿的衣服走了进来,脸上难掩感激之情。

“将东西放那吧,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秋月白左右查探了一圈,确定这院子里只有自己和银舒,这才坐了下来。

银舒噗通一声,跪在秋月白跟前,“小少爷救了奴婢两次,无论您想问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秋月白赶紧将人扶了起来,“你们的膝盖是铁打的,这动不动的就下跪做什么?”

银舒眼眶泛红,“小少爷初来这京城,很多事情并不了解,这后院里的规矩更是知之甚少,要不是小少爷两次救我,我现在恐怕已经贱嫁给了赵妈妈的侄子,往后的日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此事,我也有责任,我没想到我的一句话,会连累你们。”秋月白伸手正要去沏,却被银舒抢了先。

“不是的,小少爷,你已经是奴婢见过最善良的主子了,能在你身边伺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银舒一边解释,沏茶的动作却是又稳又准。

“先别说这些了,”秋月白见时机已经成熟,又看了一眼门外,“你可愿意对我说实话?”

银舒放下茶壶,站在一旁真诚的点了点头。

“这院子到底怎么回事?”秋月白也不绕弯,直奔主题。

银舒一愣,犹豫再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这……这院子……闹鬼!”

秋月白自然知道这院子闹鬼,而且闹的还是只厉害的恶鬼,“你还知道什么?”

“以前这院子是晨少爷的别苑,他经常会带些人过来这里……”银舒说着间开始吞吞吐吐,脸上更是泛起一片羞红。

即使是再懂事的丫鬟,也是个半大的姑娘,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秋月白心中便已经了然她口中的那些人就是秋盛晨寻欢作乐的对象,难怪这地方总萦绕着一股子黑气,原来是秋盛晨拿来厮混的地方。秋月白又问道,“我来之前,这院子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银舒摇了摇头,“不曾听闻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您来之前,晨少爷找来了好些工匠,在别苑忙活了大半月才撤走,奇怪的是我们再进来看时,只发现房子只是涂了新漆料,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动。”

“这很奇怪吗?”秋月白问道。

“自然奇怪,这来的可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能工巧匠,只是涂涂漆料,何须大半个月,更何况,当时晨少爷还下令完工之前不准我们这些丫鬟小厮进去收拾。”银舒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这间屋子闹鬼,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秋月白脑子闪过什么,但又无法将它拼凑起来,只好先顺着话题接着问道,“我来之前,这屋子就开始闹鬼了?”

银舒点了点头,“说是闹鬼,又有点奇怪,那鬼……好像……”银舒想了半天才说道,“那鬼好像有想法似的!”

“有想法的鬼?”秋月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那鬼不是随随便便出现在秋家,还是说,你听见那鬼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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