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幻境(1 / 1)

秋月白不是没见过恶心的场面,毕竟从小跟着自己那个随性的大师父,时不时就会被丢弃在荒山野岭,独自面对山中的孤魂野鬼,但像今日这样血腥的却是头一次,秋月白不禁心中打鼓。

秋月白轱辘地爬了起来,飞快朝后门跑去,手刚搭在门拴上,木门后边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那敲门声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感觉如同敲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本能的恐惧警告着秋月白,门外的东西比这院子中的还要危险。

秋月白咽了咽口水,人类最大的恐惧往往就是对未知的恐惧,与其贸然出去,不如想想如何应对里面的东西。

秋月白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子,可身后哪里还有那满地的血污和血人,空荡荡的院子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但偏偏越是如此越是不安,秋月白不得不互相揉捏着双手,才能稍稍缓解自己身子的僵硬,指尖冰冷的触感,将秋月白紧张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啪啪……啪啪……”身后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吓的秋月白差点惊呼出来,后背已经湿了一片。秋月白缓缓移动着步子,靠近后门,手上已经摆好了一个手诀。

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木门随着一个猛震,有什么东西在冲撞木门,仅是片刻,门外又传来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秋月白喉结翻滚了一下,吐出一口气,猛的推开了木门,门外竟是秋府后门的一处小巷,巷子里黑暗处,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高瘦背影,正拖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男人手脚上皆是厚重的镣铐,铁链摩擦着路面,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声响。

红衣男子听见开门之声,转过头来。

秋月白与红衣男子对视刹那,身子猛地一震,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正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在那瞬间,秋月白的脑子如同被木棒猛敲了一下。

红衣男子斜眼盯着秋月白,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那冰冷的刀子直接扎向了铐着镣铐的男人,随着一声蒙响,血液顺着那人心口溢出,可能是觉的还不够过瘾,红男子戏谑地搅动着手中的匕首,颇为满意地欣赏着镣铐男痛苦扭动着身体,嘴角一裂,猛地抽出匕首,血液不受控制的喷射而出。镣铐男甚至来不及呜咽两声,便没了动静。

那人是秋盛晨,他身上穿的就是大婚所穿的喜服,他杀的是谁?秋月白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但双脚却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已经掐好的手诀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松开。

秋盛晨随意地摆弄着手上的匕首,血红色中闪着寒光,等他再看向秋月白时,脸上多了几分讥讽,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醉汉一般,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明明离的有段距离,却在眨眼间已经站在了秋月白面前,那把带血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将血迹擦在了秋月白的白衣之上,耳边传来的竟是自己的声音,“下一个……就是你!”

秋月白胸口吃痛,顺着匕首,看见那白晃晃的刀子已经一半扎入胸口,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即上不来,也下不去。这疼痛感也让秋月白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他立即捏爆腕间的木珠,木珠中渗出一股白气,顺着秋月白的手臂直冲心脏,那气不偏不倚正冲撞在那刀刃之上,竟将那匕首硬生生的弹了出去。

秋月白胸口猛的灌入一大口气,瞬间清醒过来,身子直直的坐了起来,终于从刚才的幻境之中逃出,身后床单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片。秋月白拿袖子随意地抹去额头的汗水,眼神在房间四周环顾,这布满红绸的新房有种难言的阴冷。

秋月白摸着胸口,刚才在幻境中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难道这秋府之中真的藏着鬼?仅凭他能将梦境中的一切幻化的如此逼真,就绝非普通野鬼能够做到。秋月白皱起眉头,这秋府在京都要地,临街便是这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人气鼎盛,阳气极盛,进门时自己也略略看过,根本没有鬼的气息,这大晚上出现在婚房之内的鬼到底从何而来,即便在这大喜之日也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嘶……”秋月白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掀开里衣,胸口处竟凭空多出一道血痕,隐隐可见翻白的皮肉。

房门口传来一个丫鬟的呼唤声,“夫人,时辰不早了。”

秋月白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这天已经微微亮,刚疲惫的支起身子,门已经被推开,一大群丫鬟小斯随即涌了进来。

秋月白慌忙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耳边就传来嘤嘤的哭声,这声音还挺耳熟,秋月白一脸懵地看向门外,果然看见杜凌兰边走边哭地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秋月白看看自己穿着的单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迎上安慰两句好,还是待在这里假装没听见,没看见?正尴尬时,反倒是来人先开了口,“月儿啊……昨日是为娘的不是,竟忘了嘱咐这些蠢东西……”杜凌兰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周,神色中带着几丝慌张,确定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转头充满怜爱问道,“昨夜……一夜无人伺候?”

看着杜凌兰眼眶通红,对着突如其来的关心,秋月白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我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这些仆人伺候,娘……”这一声娘刚喊出口,秋月白和杜凌兰两人皆是一愣。

杜凌兰眉眼之间微不可闻的闪过一丝犹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月儿,可是在怨恨爹娘当初抛弃你?”

秋月白身子一顿,怨恨?这些年在大小师父的照顾下,虽不曾拥有锦衣玉食但却简单快乐,只是偶尔在凡尘抓鬼时,看见别人有父母疼爱,有些孤单罢了,可这些说与不说又能改变什么?如果不是现在,而是在更小的时候接我回来,我是不是会更加想要依赖你们?秋月白心里想着,脸上不由苦涩地笑了笑,“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反倒是每天都奢望能有机会,像这样生活在爹娘身边。”

杜凌兰眼眶湿润,与刚进来时神色多了几分真诚,温柔地握住秋月白的手,“月儿啊……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明明非常期待这种温情的时刻,也幻想过无数次与家人再聚的心情,但真的面对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不适感,秋月白也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情绪是好还是不好,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身体不自觉的抗拒着,连同这被拉住的手,似针扎一般,又酸又麻。

杜凌兰自然是会察言观色的,也只当秋月白是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情,嘴上挂着温暖的笑意,吩咐丫鬟将换洗的衣服拿过来,一套套颜色浓艳,滚金银线,奢华无比。

秋月白向来喜欢素净的,面对这满眼大红大绿,竟有些头皮发麻,一股陌生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但好在这拿来的衣服全是男装,不曾见那些花里胡哨的头饰珠钗,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杜凌兰只是一眼便猜了大概,便试探性的问道,“月儿,你可是还为嫁入秋府而气闷?你放心,我们一早就放出消息,说新嫁娘身子骨柔,要长期养在宅子里,不见外人!以后你也不必再着女装,就住在晨儿的屋子里,让晨儿再换个房间便是,这些个丫鬟奴仆都是教过规矩的,你大可安心在家里住下。”

秋月白心中五味杂陈,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杜凌脸兰见秋月白倒是乖巧,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立刻拿过那大红的衣裳,说道,“这些个,可都是按照晨儿的喜好挑选的,娘猜你定会喜欢,快来试试!”

秋月白嘴角抽抽,这红色委实有些扎眼,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想起昨晚环境中杀人的摸样,慌忙摆了摆手,随手指了一件看起来最素雅的衣服说道,“这件就好。”

杜凌兰虽有些不乐意秋月白跳了件最素的,但也没说什么,亲自为秋月白整理衣服,其间更是毫不掩饰地仔仔细细打量着秋月白,“还是我的晨儿生的俊俏,虽说这衣服款式简单一点依旧难掩我儿的风采。”说话间竟是满满的宠溺。

秋月白轻轻扯开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领口,假装自己没有听到,杜凌兰错将自己唤作晨儿,只是乖巧的问道,“打扮着这么隆重,是要干什么去?”

杜凌兰神神秘秘一笑,冲身旁的丫鬟银舒使了使眼色。

银舒立即走上前来,与秋月白目光对视的瞬间,脸颊飞起一片红晕,慌忙低下头,不敢与秋月白对视。盛晨少爷的美名在京都都是排头一位的,只是他性格张狂,平日里更不看不上自己这种长相平庸的丫鬟,可今日这新来的小少爷长的与盛晨少爷简直是一模一样,不,他身上那股淡然的感觉,比盛晨少爷更多了一份仙气。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小少爷梳个发髻。”杜陵兰厌恶的责骂道,这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下人,也敢觊觎主子。

银舒慌忙点了点头,将秋月白带至镜前,声音脆生生地说道,“小少爷安心坐下,奴婢这就给你梳一个当下最流行的发髻。”

秋月白从来不讲究这些,往日里只是将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更是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正想要拒绝,却看见杜陵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也只好悻悻作罢。

银舒虽只有十四五岁的摸样,但这双手倒是巧的很,没一会功夫便弄出一个简单利落的发型来。

秋月白满意地照了照镜子,比起这身衣裳,这简单发型顺眼多了。

杜凌兰却有些责怪道,“从不见你这丫头束这么简单的发髻,可是诚心想要怠慢!”

银舒一惊,脸色苍白,立马跪下求饶道,“不是的夫人,我见小少爷这衣裳已经足够华丽,怕复杂的发髻抢了这身衣裳的光彩,才……”

“好了,好了……快快滚吧,下次再见你自作主张,便让人废了你这双巧手!”杜凌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银舒叩谢着退了出去。

此时,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奴上前,提醒杜凌兰道,“该去拜见老祖宗了,可别误了时辰。”

杜凌兰点了点头,这老奴正是自己的陪嫁奶妈子赵妈,自小带大杜凌兰,在这秋府中,地位也是极高。

杜凌兰看着秋月白柔柔一笑,眼角虽有些褶子,依旧挡不住她的风韵,“月儿,娘带你先去见见长辈,昨日匆忙,这礼数却是少不了的。”

一路上,秋月白跟在杜凌兰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问的话,无非就是打听这些年,他在山上是怎么渡过的,这虽是自己的生母,但秋月白始终不愿透露太多,只是随意应付着回答,山中生活本就枯燥,问了几句,杜凌兰自己也觉的无趣,便止住了话题。

两人这一前一后走着,那赵妈看了一眼杜凌兰,突然退至秋月白身边,开口问道,“奴才听闻,小少爷有两位师父,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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