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一脸羞红,道:“前几日还说你敦厚识理,怎地今日变得这般狭促了?”
宝钗搂着探春,笑道:“我这是关心你。”
湘云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道:“三姐姐的夫婿啊,相貌自然是没得说,比之宝玉,还要俊秀个三分,我生平所见之人,竟没一个人能及的上他。”
黛玉看看探春,歪着头笑道:“如此说来,也不辜负三妹妹的花容月貌了。”
探春起身,正欲笑着去闹湘云,正巧贾母身边鸳鸯过来传话,商议她的嫁妆之事,探春红着脸,在众姐妹哄笑中去了荣禧堂。
惜春拉着湘云,稚嫩的小脸满是期待,道:“快讲快讲。”
黛玉见探春走远了,面带三分担忧,问道:“都道二公子体弱多病,不知是怎样一个多病法儿呢?”
想起水晏虽然病弱,但与普通人并无异样,不过是冬日惧寒些,也不知所得何病,湘云想了想,道:“我瞧着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是初来京都,不大适应天气罢了,哪里就到了外面传言的地步?”
黛玉看她脸色认真,不像是宽慰之语,替探春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又想那水晏千好万好,单是出身,便落了下成,若是嫡母识理那还好说,若是遇到个爱磋磨庶子的,日子便有的受了。
想到这,黛玉忍不住问道:“太妃为人如何?可还和善?”
湘云点点头,笑道:“太妃是最和善不过的了,待二公子,竟比王爷还要好上几分。”
“任凭什么东西,都是先送到二公子院子里,挑剩下的,才给王爷。”
想起南安太妃行事做派,湘云止不住称赞,道:“到底是出身大家,通身的做派,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
黛玉听此,心有疑惑,抬头去瞧宝钗,只见她正饮茶不语,见黛玉瞧来,轻轻摇头,冲黛玉微微一笑。
黛玉心下明了,知宝钗也有疑惑,不过是天家水深,不好过问罢了。
水晏婚事临近,南安太妃便越发忧心。
到了水汷院子,手里捏着帕子,欲言又止。
水汷知是水晏身份原因,唯恐旁人得知,不好骑马跨街迎亲。
南安太妃一副慈母心肠,面容忧愁,道:“晏儿身子那么弱,怎经得起大清早骑马游街呢?”
水汷点点头,顺着南安太妃的话往下说:“是啊,只怕还没到荣国府,自己先一头栽了下去。”
南安太妃坐立不安,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探春那孩子,模样性情都十分出挑,我看着是不错的。难得的是,晏儿也喜欢的紧,向我求了几次,万不能因为迎亲之事坏了这门婚事。”
水汷知水晏身份一旦暴漏,对王府便是灭顶之灾,与水晏早早地商量好了对策,只等南安太妃来问。
水汷道:“晏儿病情反复,我们还是提起做好准备为好。这几日,我去荣国府解释一下,免得到了日子,晏儿又病下了,他们觉得面上不好看。”
南安太妃一怔,想起水晏平日里喝的药,面有犹豫,但又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只得晚间亲自熬好了药,端到他屋里。
水晏披着大氅,发用绸缎简单束着,见南安太妃来了,起身过来迎接。
看了一眼南安太妃身后丫鬟端着的药,心下明了。
水晏早几日便与水汷商量好对策,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喝药也是迫不得已。
南安太妃面上有着几分愧疚不安,道:“你的身子骨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越是如此,越发不能断了药。”
水晏含笑点头,丫鬟走上前,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曲拳轻咳,立刻有小丫鬟捧来蜜水果脯。
水晏抿了一口蜜水,笑道:“母亲费心了。”
南安太妃用帕子轻轻擦去水晏嘴角药渍,眼有泪光闪烁,神情悲怆,道:“我苦命的孩子。”
“若是王爷还在,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水晏侧脸轻轻蹭着她的手,道:“母亲这话外道了,母亲待晏儿一如己出,不比王爷差。”
南安太妃强忍着泪,把他搂在怀里,道:“好孩子。”
“这么多年,我扪心自问,待你与汷儿并无二致,也担得起你一声“母亲”。咱们这样的人家,富贵已极,我只求你成婚之后,遇事逢凶化吉,余生再无这般磨难。”
临近年关,京都天气越来越冷,天空中又开始飘起鹅毛大雪。
水晏长在江城,自是没有见过这般的冬季,这样的雪景,一时起了玩心,顶着大雪,堆了一个雪人,谁知他身体太弱,收了寒气,午后便开始起热。
一连几剂汤药下去,病情毫无起色,一病又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