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是仅次于京城的第二大繁荣城市。
不同于京城巍峨霸气,望之生畏,金陵更多的是诗酒花茶,纸醉金迷。
历来便是不少文人墨客的温柔之都。
少年年幼时也曾沉迷其中。
忆起年幼时的那些天真时光,少年一路上东躲西藏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场。
少年下了树。
想着前几日的刺客训练有素,不像是民间三教九流混杂的劫匪,倒有几分死士味道。
若是再与金陵城官员勾结,他贸然去官府寻求帮助,更像是自投罗网了。
于是仗着自己年龄小,叫了几声大哥大叔,混在了一个走江湖卖艺的班子里,成功的躲过了士兵们的盘查。
时隔五年,终于又来了金陵。
不同的是,与上次声势浩大的来金陵,少年这次来访,多少有点惨不忍睹。
城内热闹依旧。
街道上人群纷纷,各色小吃飘着香气。
少年摸了摸藏在怀里东西。
明黄色的小锦囊里有着几颗金果子,昭示着身份的金簪子也被他揣在了怀里,以及镶着珠宝,饰以翡翠的小匕首。
无论哪一件东西,流落到了城里,都能引起不小的轰动,让藏在暗地里的敌人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少年无语哽咽,与侍卫们分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问他们要点碎银子呢?
现在倒好,吃饭都是个难事。
少年叹了口气,渡步朝着小吃街走去。
卖烧鸡的伙计长着一双富贵眼,见少年走过来,捏着鼻子,厌恶的忙挥着手。
旁边是个捏糖人的老先生,少年嘴角动了动,又朝前走--他最不爱吃甜食。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一个不起眼的包子铺成功的吸引了少年目光。
原因无他,在清一色男人们迎来送往的小吃街上,身着家常衣衫,挽着头发,看上去二十出头的老板娘无疑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更何况,那老板娘还颇有些姿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少年年龄虽小,但这点,还真不例外。
更何况,那老板娘看上去还颇为和善。
少年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走了过去。
老板娘抬头,撞入眼眶的是一张小花猫似的脸,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机灵。
老板娘正欲说话,见少年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衣不蔽体,露着细长的胳膊与手腕,嘴唇干裂的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是几日不曾吃过饱饭,一时间竟也生了几分同情心。
少年嘴甜,三两句将老板娘夸得花枝乱颤。
老板娘捡着刚出炉的包子,挑了几个个大的,递到少年手里,又转身回屋拿了一只瓷碗,里面盛着清水,一双美目满是怜爱:“先喝点水,别噎着。”
吃饱喝足后,少年对着老板娘深鞠一躬,刚开始变声的童音还有沙哑:“赐饭之恩,没齿难忘,有朝一日,必当报答。”
老板娘笑眯眯的摸着他的头。
与老板娘告辞之后,日头西斜。
少年趁着光线昏暗,四下又没有什么人,将成条状衣服系在腰间,运起轻功,转身跳上了颇为高大的墙头。
待院落里丫鬟婆子匆匆走过,少年轻轻地在院子里落下了脚。
少年落脚的地方正是后院。
正值傍晚,院子里的主人们都聚在前厅吃饭,因而后院里也没什么人。
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婆子,被少年不着痕迹的躲过,自然也没引起什么慌乱。
少年一路躲躲走走,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房屋前停下来脚步。
屋子的窗户开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里挂着的泼墨山水画,以及书桌上摆着的文房四宝。
少年顺着窗户钻进了屋。
墙上刷的雪白,也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之物。
墙上挂的山水画虽有风骨,但也不是什么名家所做,宣纸泛着黄,看上去有些年头。
桌上的笔墨纸砚,却是珍贵之物。
笔是尖齐圆健,且又是紫霜毫。
砚是石钟端砚,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能够负担的起的东西。
少年白日里蹭饭时曾向老板娘打探过,这家院子的主人有个小少爷,最不喜欢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