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娄晓娥挽着田骁的手臂，说去会客厅看账本。
其他人眼神都不太友好，丛英很满意的看了眼自家儿子，领着小雨点和宁宁在院子里遛弯。
“平时看不出来，她还挺会撒娇。”于莉嘀咕了一句，同何雨水走回东跨院。
“以前她和院里人都不说话，总是高冷样子，现在突然转了性子，有意思。”何雨水见于莉轻轻抚着肚子，继续说道：“还没显怀呢，你的体型真好。”
于莉笑了笑：“呵呵，还不到两个月。”
“袁姐，呃…现在大家都叫杨柳姐姐了，比你晚吧？”
“晚半个月吧。”于莉感觉何雨水经过昨晚的洗礼，不仅身体舒展了，精神也提了起来，男女之事真是神奇，似乎可以打通奇经八脉。
西跨院的颜晓丹留给对门肖佳恬一个挑战的背影，肖佳恬和雷娜手拉着手，一起回了房间。
“她还不到160，瘦瘦小小的，早晚被折腾报废。”
“骁真是棒，好久没一起了。”雷娜没有伙同肖佳恬继续攻击，她感觉男人这次回来更精神了，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可随时喷涌而出。
肖佳恬看她抓心挠肝的模样，嬉笑道：“骁子和洋男人比如何？”
雷娜拍了她一下，平静说道：“不要套我话，来大陆前，我相处一个从政世家的公子，长得和骁一般高，卖相也好，当时还以为这辈子就是他了，后来他出轨了，虽然西方人不太在乎这个，本来大家族之间的联姻跟做生意一样，分分合合稀松平常…”
“他比骁子怎么样，那方面。”
“你真是好奇的性格，他远远比不上骁，不仅如此，骁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雄性。如果他出生在西方，做海盗肯定很帅。”
是啊，人与人之间就怕对比，肖佳恬一个月前还经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起肖然，但仔细分析，肖然和他那个废物二代朋友，其实算是掏空了的病秧子，不过是会点花活，通过激起女人的好奇心，只留下些卑微可怜的视觉快感，和残破零落的空虚。
经历了缝合初恋的痛楚，挣扎着走出荒诞的阴霾，才晓得头上阳光的珍贵，脚下厚土的踏实。
“晚上我叫骁子过来，咱们一起。”
雷娜高兴的拍着手：“好呀好呀。”
……
次日下午，杨柳辅导完两个小丫头的古琴课程，对旁边的丛英说道：“妈，我晚上在外面吃，您陪着小雨点和宁宁在室外玩一个小时，之后让乔曼给她俩上文化课。”
丛英撇撇嘴：“知道了。”
曾经的妯娌如今成了儿媳，丛英一开始怎么都转不过来弯，自打杨柳放下架子，真心拿她当长辈，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杨柳最近参加过几次沙龙，有中医的，有收藏的，有古文学的，六十年代，这类文化圈子成色不错，和二十一世纪“文化人”开会拉横幅混吃蹭红包不同。
中医的沙龙，杨柳见过不少门派扛旗人物，有点绝活的基本不会隐于乡野。这里是京城，文化荟萃之地，大家也都知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也许，其他门派一句闲聊，会解开本门苦心钻研多年不得解的知识障，所以，这种有点切磋意味的沙龙办的很火。
今天参加的是北大文学院院长组织的沙龙，里面还有杨柳大学时的校友。
她之前不想来的，昨晚田骁被肖佳恬和雷娜两个骚狐狸劫走，男人先答应她的，竟然给忘了，今早接到校友邀请，直接答应下来，里面有赌气的成分。
沙龙在北大附近一座四合院内举办，四进院落照看的很好，青砖灰瓦，古意悠悠。
杨柳在一间厢房展厅内，对着北欧风古堡庄园油画看的入迷，她推掉校友付诗雨邀请她去和两位有官身的中年人打牌，沿着鹅卵石小径，经过假山寻到这处小巧的展厅。
家里有几幅古画，是田骁淘来的，每个几天，她都要取出来品鉴一会，从画作里，是可以看到作家的灵魂，眼前这一幅，清新脱俗，意境高远，蓦地，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人是在中医沙龙中认识的，年纪与田骁相仿，初见时，让她想到杜牧的《秋夕》，霁月清风疏阔男儿。
一阵清风吹进展厅，杨柳从思索中脱离出来，感觉身后有人，应该是她刚才盯着画，那人却在盯着她。
转过头时，一诧。
眼前男子一袭灰白长衫，脚踩一双黑面布鞋，头发不长不短，干干净净的，似从民国的画里走出一般，阳光明媚，温文尔雅。
“秋维？你怎么在这…”不知怎的，杨柳忽然有些结巴。
男人略显消瘦，身高182左右，五官精致，带着一份出尘气。她不自觉的将眼前男人与田骁作了对比，当一个女人将外面的男人与自家男人比较时，内容就复杂了。
杨柳一刹那间，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和唐突，脸…红了，如一朵盛世牡丹。
“你，好美…”男人目光清澈又柔和，并未让面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感到违和。
“谢谢夸奖。”
通常情况下，女人应对还算是陌生的男人赞誉时，作出这样的回答，要么是敷衍走过场，一笑而过，不起一丝波澜。要么如杨柳此时反应，羞涩而生动的接纳对方的心意，心思蓬乱，仿佛置身于不受控制的磁场里。
当初与田骁大伯田修文走到一起，是赏识成熟男人的少女心思，之后的时光里，她或许在遍读古今名著时找到过心里最期待的白马王子。
眼前的男子，与她心中的期待，契合度高的夸张，尤其对方今天的打扮与神态，让她深藏多年的湖水起了涟漪。
田骁给她的是作为女人的一切，按女人幸福指数100分来计，她在田骁身上得到了99分，此刻之前，杨柳一直认为此生圆满，古玩名画、书香环境、富足生活，甚至曾经不抱希望的生育能力，田骁一并给她解决。
然而，生活中总会在奇怪的际遇中出现一个“然而”，她生命体里古老的电波出现了信号，是惊喜，还是惊吓？惊得她六神无主。
是冒险冲击一次命运的圆满，还是将眼前的一切当昙花流星？
京城二月乍暖还寒，展厅内的俊男靓女，一时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