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一家子晚上乘火车南下沪市,肖振邦借着公差,带妻女一道走访亲戚。
肖家在沪市的一支能量不小,与京城肖家虽然出了五服,近年来走动来往不辍,只因混的都不错。凭着一根沾亲带故的纽带,两地互为依仗、互相借力。
肖家客厅内,田骁见到了[熟人],让他想起前世那个大麻烦,想起洗髓河之前诸事。
“田骁,这位是我远房堂哥,肖然。少年成名,现在是威震沪市的任务呢。”一向不在乎权势的肖佳恬,今日有些反常。
田骁拱了下手,这人长相和神态竟与前世那个[肖然]分外接近。
“听闻田先生年轻有为,肖某敬佩。”肖然温文尔雅的面纱下,是阴鸷和贪婪。
洗髓河一别,在这里等着,悠闲的日子,要起波澜了…
“你该称呼我同志,不明白的还以为是特务接头呢,哈哈。”
“难为田同志了,肖某这厢赔罪。”肖然竟然鞠躬致歉。
“田骁,你干什么呢?不许这般无理。”肖佳恬不善伪装,真的动了气。
典型的傻白甜,肖佳恬就吃这种。
田骁心里一句卧槽,自己一穿来的货,居然被降维打击了。
“呵呵,我是认真的,肖先生甭介意,介意我也不理你。”田骁一副呆萌的欠揍表情。
“田同志幽默,听说您的方便面厂和饮料厂做的有声有色,肖某羡慕。”
“哦,肖先生想掺和一手?”田骁的眸子盯死肖然眼中色彩斑斓。
“田同志应该瞧不上肖某…”
“呵呵,是瞧不上啊,您很有眼力。”
“田骁!”肖佳恬见父母走过来,提醒他住口,音量不大,气势很足。
“你真的一起去?”田骁扭头问肖佳恬。
“假都请了。”语气平淡,态度坚决。
肖然明目张胆的扫射肖佳恬翘挺处,意图明显,示威。
肖振邦对肖然的态度满是尊重,对着几人笑道:“年轻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对田骁印象很好,若非今晚的行程,真想把酒言欢,共谋一醉。”肖然恰到好处的接上话。
肖佳恬见之,很是钦佩。
“伯父伯母,我就不去车站送行,如果有事,打电话。”扭头对肖然道:“按说我该叫您一声肖世兄,可惜,张不开口。”
池开来笑意盈盈:“这个称呼挺好。”
“我不喜这人,看不惯,又不会装样子,伯父伯母莫要见怪。”说罢起身。
肖振邦夫妻、肖佳恬一脸尴尬。
肖然依然云淡风轻,不起波纹。
…肖振邦让司机送田骁,被婉拒。
池开来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张了张嘴。
肖佳恬心里有气,站在父母身后,无话。
……
下了公交,田骁给大智慧乔卫东去了电话…
二十四岁的大智慧不负所望,在充沛的货币加持下,荣升科长。在尔虞我诈、水深火热的大熔炉内,实属不易。
回到海子四合院,田骁恢复回本来,抱起小雨点说着父女间才有的小情话。
初冬的傍晚,空气里都是人间烟火味道。
小雨点黑白相间的瞳孔里装满这个季节的童话,长长的睫毛不时的闪动,小手搂着爸爸的脖子,童年不只水彩蜡笔和万花筒,更多的是七彩的母爱和阳刚的父爱。
不知不觉,夕阳晚照,殷红的霞光落进清灰古朴的宅院…
“你情绪不佳。”杨柳走过来,身旁跟着于淼。
于淼接过小雨点走向月亮门,不妨碍两人谈事。
“我不善掩饰。”
“是我太熟悉,肖佳恬?”
“我还是小觑了您的聪明。”田骁脸上挂一弦赞美的笑。
“女人倒追男人,来的越是激烈,反噬愈加不讲逻辑。”杨柳没有忌讳,两人无须修饰措辞。
“……”
“你们,需要磨合,生活,不只盛装幸福,纵有宫阙万间、财帛无数,也短不得五味杂陈。”
“那咱们?”
“咱们之间,我想不明白,甚至没有认真去想,似乎本该如此。”
“天然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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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鼓巷95号院中院,何家。
“你们这次吵架,很是和风细雨么,不,是没落一点雨。”傻柱调笑妹妹。
“想明白后,发现许多事没那般重要,情绪跟着见识走,想法沿着眼界开。”何雨水沉着的像深山里寂静多年的湖。
“听着瘆得慌,到底为了何事?”傻柱担心她招上不洁的东西。
“老一套,高高在上搭台,阴阳怪气唱戏,只是,我不再吃气儿罢了。”
“不过一家子小官僚,真当自己是人物,回头哥哥训那个小片警几句。”
“用不到了,已经分手。”何雨水诉说旁人一样。
“什么!”傻柱跟火燎了一般,蹭的蹿起来。
“哥,您甭在意,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你不能胡闹啊,都准备结婚了,才想起唱这戏码?”傻柱不理解,何需如此。
“原本他家也没在意,被我将了军,又不给台阶,引出了狠话,我可是一人对战一家子,你妹妹可以吧,呵呵呵…”
“你还有心笑,这事不能胡闹,小两口吵个嘴而已,干嘛喊打喊杀,明天我跑一趟,替你把误会解开,老娘泉下有知,也不会由着你犯浑。”
“哥,您自己还没着落,好意思规劝我?”
傻柱一怔,老脸红彻:“你是认真的?”
“哥,低声下气、仰人鼻息的滋味,不好受。把一生托付给不尊重你的一家人,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了,我有工作,不缺吃短喝,何必苟活。”
傻柱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叹口气道:“老娘不在了,狗爹又不管,有个傻哥,不能为你撑场面,委屈你了。”
何雨水动容,倔强的瞳孔覆盖着一层盈盈如水的薄膜,浓浓的思绪荡漾,飞往海子四合院方向。
……
于莉娴熟的从吉普车下来,紫色皮衣皮裤套装,黑色长筒靴,竖起高马尾,英姿飒爽。此时,于家堡炊烟袅袅,晚饭前的孩童们听见汽车声音,激动的从四围跑来于家小院。
这是她自弟弟于亮结婚后首次回来,方便面厂和饮料厂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两个月的奖金不止三万块,此时,不需要低调,不需要遮掩,扬眉吐气寻常事耳。
弟媳听到孩童们吵闹声推门出来,羞涩的叫了一声:“姐。”
于母紧随其后,脚绊在门槛上,险些闪了老腰。
“大妮!我的小祖宗诶,你,你这是自己回的?”
“嗯,小妹上班走不开,爸爸和于亮呢?”
“他们去田里拉柴火,快回了。你开的车?”于母左右看看,没有他人。
“是呢,一个多钟头,先把东西卸了。”
“我家大妮出息了。”于母打量着女儿穿着,满眼尽是欣慰,没去理会泪水流出眼睑。
“这两箱白酒,给爸爸的,到时候让于亮给岳父送去几瓶。猪肉三十斤,也给割去几斤。”
“姐,都是紧缺货,不妥。”弟媳是个实诚姑娘,有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姑姐,是得天之幸,不给自己气受,还给钱给物,现下家里的房屋,修缮后是整个于家堡靠前。
“按我说的办。一麻袋大米、三袋白面,有三百多斤,等于亮回来再搬吧,弟妹,你先去炖肉,多点炖一些,够全家吃足的。”
“知道了,姐。”弟媳很麻利,小跑着进门。
“大妮回来了,这一身,真精神啊。”是于莉二婶,二叔跟在后面。
于莉回头笑着应声,二叔是小队会计,以前根本瞧不上大哥一家,于父为于亮婚事,几次登门借钱而不得,自从大房家里修缮房屋,儿子高调办婚礼,二房两口子有事没事的过来一趟。
二叔把米面扛进屋内,一点都不见外,按说从前,当官的他从不会干力气活。
“二叔二婶,吃过了吧?”于莉俏皮的笑着。
“呃…刚吃过。”二叔见着厨房那么大一扇肉,抿了抿嘴唇。
“大妮,这吉普车…”二婶探底。
“单位的,平时都是我一个人用。”
“我家大侄女不得了啊,咱乡里只有一辆,当个宝似的。”二叔眼冒精光。
于莉拆开一包大前门,递给二叔。
“大侄女,于淼现在挣钱了么?”二婶在乎实际。
“上个月转为正式,一个月五十块工资。”
“什么!”二婶身子一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不过,我们遇到了好的主家,对小妹很好,除了看铺面,她做饭也好吃,大家都喜欢。现在工作不好找,城里很多人托关系、花钱都找不到工作呢。”于莉太知道二婶的心思。
想从她这寻渠道,做梦!当年没刮过春风,怎会收得秋雨。
“大侄女现在本事好,我和你二叔跟着高兴,以后要是有好的机会,莫忘记家里两个堂妹。”
“有机会再说吧,只是,很难。”
于父、于亮父子俩卸下柴火,进院便看见拉风的吉普车。
“你姐姐回来了。”于父志得意满,女儿在城里的事,他听说不少,包括开车。
“爸,进屋吧,我闻到了炖肉香味儿。”于亮喉结耸动几下。
“哼!最近咱家一个礼拜至少吃一顿肉,亏过你怎么着?于家堡就没有第二家这么干的。”
“是呢,是呢,呵呵呵…”于亮抹了把脸,围着吉普车看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