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妮,是不是家里催婚了?”孟琳一副嬉皮笑脸凑来,被田亚妮按着脑门移开。
见孟琳回到座位,有些讪讪,田亚妮无奈道:“我是没这心思。”
“主要是所遇不合适,这事还真不能将就,婉秋,你有没有资源?把网撒的大一些。”孟琳看向杜婉秋。
杜婉秋想了一会儿,说道:“要我说呀,就按咱弟弟那样标准找,以亚妮条件,再优秀的郎君都得拜倒石榴裙。”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没结婚,拼死也得做亚妮弟妹。那爆发力,那持久力,啧啧啧!”孟琳眯着眼开始陶醉。
田亚妮呸她一句道:“瞧您这浪样儿,早晚得出墙,当心被打断腿。”
“哼!断条腿,也不耽搁办事儿。”孟琳眼神迷离,思飞运输队。
田亚妮见之吓了一跳,警告道:“你可别打我弟主意!”
科室内瞬时笑开了锅。
……
劳保厂车间。
解放前,黄师楼祖辈有自家的服装裁剪作坊和皮鞋加工作坊,据说辉煌时开了十几家店铺。祖孙几代靠手艺吃饭,不过,和大多数生意人命运一样,遭遇战乱,周旋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建国以后,他凭着看家本事进了轧钢厂劳保厂,熬走了两任厂长,他上位。
手艺人三句话不过,又转回技术里,从皮衣的原材料选择,到制作工序,一道道如数家珍般给田亚妮介绍着。
皮衣颜色,这一批次只做黑色。
工艺主要两步,清洗和上色。
清洗,就是将皮子上的污垢包含汗液分泌物、油污和尘土等,在上色前用干净棉布蘸取清洗剂对皮革表面上污垢进行擦洗。
上色,就是用调制好的颜料浆液,刷涂在皮革面层。
第一批次原材料选用的主要是黄牛皮。毛孔细小、呈圆形,分布均匀而紧密。革面光亮,皮板柔软、结实,弹性好。而水牛皮,毛孔比黄牛皮粗大、稀少,皮质较松弛,适合做鞋底。
做皮衣,首选牛皮,羊皮次之。传统工艺牛皮可分三层,羊皮最多可削成两层。最外边的那层叫头层皮,也叫皮青,质感最好,抗拉伸且透气。次之则是二层皮,包括再下面一层,都统称“二层皮”。
田骁了解过,前世上好的牛皮可以削4到5层,据说还有能够削9层的牛笔工艺,用测厚仪测出厚度为0.3毫米,3张A4纸的厚度。现在还不需要偷工减料,规规矩矩干就成。
黄师楼介绍一大堆,田亚妮也只听明白个大概,最后在他提出要不要用那几张水牛皮连同做皮衣边角料,搞几双皮鞋试试,就是没有好样本。
田亚妮看他一眼道:“黄厂长,先把皮衣保质保量做好,事情一步一步的来。”她对这种有想法又有手艺的合作方还是高看一眼。
黄师楼见田亚妮话有余地,点头称是,放下心来。劳保厂这些年都是按部就班完成厂里任务,只拿死工资,突然来了计件,心思跟着活泛起来,想着能把这活计做长久一些。这次答应劳保厂的工费不少,下面人对他这个厂长立马就恭敬起来,都是利益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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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儿,连续两天扬尘,下班路上行人身体前屈,不时扬起手挡一下乱窜的杂物。许大茂看见围着纱巾的田亚妮骑行在前面,紧蹬几下,自行车追了上去。
“亚妮!真是巧啊…”许大茂话说了一半,正好接一口沙子。
田亚妮听出声音来,没去搭理。许大茂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到宅门时,两人都下车推行。
“亚妮,这几天怎么没见骁子?”许大茂有点死缠烂打。
田亚妮还是没接话,话被刚进宅门的傻柱接了,哈哈大笑道:“这么大的风沙,癞蛤蟆还出来蹦跶,家里没镜子吗?”是人就会学习,傻柱都知道引用典故了。
身边的秦淮茹抿嘴娇笑,许大茂看到两人的死德性就要发火,忽地想到前两天刚被打过,只轻飘飘回敬一句:“那也比你强,女人滋味儿都没尝过,是不是呀,秦淮茹?”
秦淮茹桃花眼瞬间转冷,没出息的东西,让人打成孙子样儿,就会在自己这找补脸面,挖苦道:“你倒是尝过女人滋味儿,每天先给娄晓娥下跪,才能上床吧?”
傻柱接茬儿道:“做孙子的下跪,嘿!正合适。”
“你丫就一臭厨子,只配和寡妇打打腻!”扔下一句狠话,推车子跑远。
这些大男大女的羞臊话,田亚妮听的多了,和两人一起往前走,没言语也没表情。
傻柱瞥了一眼道:“亚妮,甭搭理这孙子,忒坏!”
田亚妮嗤笑一下道:“你见我搭理他了?”
说得傻柱有些讪讪。秦淮茹心想,这人呐,本是一句提醒的好话,从他嘴里出来,偏偏就让人反感,情商啊!
不能冷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语气调整一下道:“亚妮,这几天没见骁子呢,从运动会之后,惦记他的姑娘很多呀。”
田亚妮语气平静道:“嗯,这两天该到了。”思忖着这女人真有一套,表达亲近圆润,很会拿捏分寸。该不该提醒下弟弟,被她盯上可不是好事,而且从上次逛街来看,淘小子还挺喜欢和她腻歪的,这俏寡妇真那么招人儿吗?
“嘿!我就说嘛,总感觉缺点儿啥呢,原来是几天没见我兄弟了。”人家聊得风和日丽,傻柱突然来一炸雷。被秦淮茹白了一眼,抿了抿嘴不再乱掺和。
虽然秦淮茹很不喜被他打乱节奏,还是惊讶一下,傻柱称兄弟的人,绝对是走了心的。田骁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片刻后,看向田亚妮继续说道:“亚妮,于莉在给你家帮忙?看她最近很开心的样子。”
田亚妮在中院停住,转头认真看着秦淮茹道:“是临时给人看房子,田骁一个朋友家,人不在京城,人家托付给他,可还要上班,正好于莉赶上,有了这事。”都是平平常常的话,看似关心,却句句藏机锋,一不小心就被她带进去。这人,还真得提防些。
秦淮茹没有因为被人点破就失了阵脚,客气道:“田骁不在,你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我炒俩菜,在这吃吧。”甭管真假,至少不让你反感,以后还有的来往。
傻柱没忍住,又接话道:“嘿!我说秦姐,还吃饭呢,就您那婆婆,不得说上一年呀。”
砰!西厢房的门,又暴开,一团肥硕身影陡现,大声嚷嚷道:“傻柱!你个王八蛋,我招你惹你了?我诅咒你这辈子娶不上媳妇。”
田亚妮趁乱离开。傻柱也败兴归去。留下秦淮茹一副司空见惯,无毬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