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椅子上的菲尔，大脑并没有停止运转，而是在研究着视野中能将世界数据化的能力。
经历最初的混乱后，他很快就学会了如何运用这些数字，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数字视界。
菲尔运用数字视界，先对自己进行了量化。
根据曾经学到的知识，他准确地判断出，一个标准三级学徒的魔力总量，最低应该是30。
以此为参照，释放一个完整的火球术，需要的最低魔力是20，自己的魔力仅仅有22。
而学徒们拙劣的手法，自然会造成施法过程中魔力的额外消耗，菲尔也不例外。
就算他有着数字视界的帮助，也将22点魔力消耗了个干净。
在月之花的辅助下，恢复22点魔力需要的时间是六十六分钟，数字视界给出了精确的答案。
在这六十一分钟里，菲尔察觉到自己施法的过程，存在26处可以改进的地方。
其中6处可以节省魔力，4处可以增加威力。仅有22点魔力的他，首先考虑的自然是节省魔力的部分。
在47分钟精确的计算后，魔力消耗已经被他降低到了10，然而威力仅仅下降了40%！
也就是说，同样20点魔力，他可以释放两次火球术，将总威力提升20%！
魔力恢复完毕，菲尔迫不及待地，向人偶发射了两枚火球。
“砰！砰！”
一连两次爆炸，在人偶的表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然而菲尔的眼神却凝重了起来，两发弱化火球术，应当还存在更大的提升空间。
前世的他是个学者，早就养成了精益求精的习惯。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零六分。
恢复魔力的时间是六十分钟，施法需要四秒，到达考场的时间是10分钟，考试时间九点整。
也就是说，在考试开始前，菲尔至少可以再进行八次火球术的改进实验。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热忱。
事实上，由于初获数字视界的狂喜，和天生的学者性格对于知识的狂热，让菲尔下意识地忽略了很多东西。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魔法钟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八点四十七分。
狂奔的菲尔用十二分钟的时间抵达了考场，多余的两分钟用来避开其他来往的学徒。
对于法术而言，需要的是无限接近于100%的精确；而人类世界不是，它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考场中靠墙排列着十个钢铁人偶，参加考试的有一百多人，此时已经排成了十个队列。
菲尔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站在第一列队伍最末。莎朗到地更早，排在第二列的第五位。
她刚刚给了菲尔一个加油的眼神，一个猥琐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他的背有些佝偻，满脸的皱纹堆叠着岁月的痕迹，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甚至所有人都摒弃了呼吸。因为这个猥琐的老头，就是他们的考官。
正式巫师，魔法学教授，费恩。
“该死的哈里森，火球术才是最强的，该死！”
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菲尔听得清清楚楚。
“看什么看？考试开始！”
他呵斥着那些好奇的学徒，大声吼叫着，整个人都随着这句话一同蹦跳，像一团愤怒的火焰。
考试的规则无需赘述，每个学徒都清清楚楚，排在第一位的学生当即开始吟唱法术。
叮叮当当的声音只想起了三声，其他六名学徒的施法已经失败了。
而成功的三人中，也只有一人成功点亮了人偶上的符文。
“废物，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费恩很生气，用力地跺着脚，“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劲的一届！”
有人表情黯然，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志得意满。但他们都捂着嘴静悄悄地在考场外等候。
没有一个人敢触怒这个暴躁的小老头。
“克罗，你为什么还不开始！”
第一轮的考生中，还有一个人没有动。
“费恩导师，马上就好。”说话的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
他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穿着建材得体的学徒法袍。
克罗·史蒂文森。
和同龄人相比，他的外型、家世、气质和实力都无可挑剔。仅仅来到巫师塔一周，便成为了二级学徒。
菲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克罗身上的魔法波动，已经远远超出三级学徒的标准，达到了惊人的45点。
克罗的等待，是为了更好地在费恩导师面前展示自己。他对第一轮的其他九人，只有一人通过考试的结果十分满意。
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嘴唇轻轻开合，念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咒语。
二阶法术，闪电术！
与火球术不同，闪电术的威力要强了50%，随之而来的，是40点的魔力消耗。
克罗很有自信，在场的所有学徒，没有一个人能施展闪电术，除了他。
费恩导师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一道三厘米宽的闪电从他手里射出，像一条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人偶的头颅。
“噼啪！”
闪电落在包铁的头颅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整个人偶身上光芒大绽，魔法阵被完全激活。
克罗眯着眼，轻轻扬起下巴，享受着四周艳羡和赞叹的目光，盯着眼前自己的战果，满意极了。
他用余光偷偷瞥着费恩，导师看了一眼傀儡的头颅，便又陷入了沉思：“你留下。”
克罗心中狂喜，不过大贵族的教育，一向不让他喜形于色。
他恭敬地站在费恩导师身后，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考试进行地很快，费恩的脸也越来越黑。
这届学徒可能不是历史最差，甚至未来十年内，也是最差的。
莎朗同样激活了魔法阵，不过一样被导师赶了出去。
好在激活了魔法阵就算通过，她拍了拍自己鼓胀的胸脯，开始在考场外给菲尔加油打气。
很不幸，参加考试的只有111人，菲尔是最后一个。
考场内外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包括费恩导师。
费恩的脸色此时阴沉到了极点，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快开始，你在等什么！”
菲尔如梦初醒，他当然是在计算。
前面十个人里，有四个成功释放了法术，有两个击中了傀儡，但只有一个点亮了魔法阵。
钢铁人偶的材质，显然和宿舍中的完全不同。
他通过这两个人的样本，在不断调整自己的魔力输出和法术落点。
菲尔动了，他开始吟唱，双手以不同的动作开始构建法术模型。
费恩的眼中浮现一抹惊讶，连带着脸上的阴沉也消散了几分。这孩子……是在双重施法？
而且是两个火球术？
不对，他指尖的动作虽然和火球术相似，但绝对不是标准的法术模型！
他开始好奇了。
四秒钟后，菲尔的火球术构建完成，他的面前出现两个鸡蛋大小的火球。
以一个三级学徒的魔力，释放出的标准火球术，应该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
费恩有些失望，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小子，魔力不够，居然擅自削减魔力输出。
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对火球术的威力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已经将手中的记录石板拿了起来，看样子又是一个不及格。
但菲尔的表情十分淡定，眼神中满是骄傲和自信，这是他释放出的，最完美的火球。
两个火球一前一后地飞了出去，一个指向人偶的头颅，一个落在墙角。
克罗站在费师身后，满脸的不屑。
两个威力削减的火球术，其中一个还打歪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越自己的闪电。只有他，才能得到费恩导师的青睐！
就在这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个火球在腋下的位置爆开，紧接着第二个火球在墙角掀起一团火浪。
然后两团方向不同的火浪撞在一起，叠加成了令人惊骇的爆炸。
“轰！”
魔法阵没有亮起，因为那个人偶……碎了。
菲尔的表情依然淡定，费恩先是惊愕，然后陷入了无法抑制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