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丰郡，洛城。
陈萧拿着令牌，和旱魃两人一路通行无阻。
洛城，作为天丰郡的都城，虽比不上京城那般繁华，却也不遑多让。
“让一让！让一让！”
陈萧拉着旱魃让开身形，两老汉推着一辆装满尸体的板车急匆匆地穿行而过。
陈萧看得奇怪。
“老伯，这是...”
“莫问！莫问！”
一老汉摆摆手，随后催着同伴加劲推着板车。
陈萧和旱魃面面相觑。
旱魃一把拉过一边的路人，语气凶狠，眼神中充满暴戾。
“说！那两个老头是干嘛的？！”
那路人哪承受得住旱魃的气势压迫，顿时浑身打起颤来，双腿一软，竟是吓晕了过去。
“废物。”
旱魃将那人随意一丢，还顺口啐了一口痰。
陈萧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将路人搀起，随后一道灵力输入，将其唤醒。
“大哥，请问那两位老伯为何会推着这么多尸体？”
路人视线与旱魃接触，被瞪了一眼，立马避开眼神。
他垂着眼眸，说起话来颤颤巍巍。
“城里前几日...突发瘟...瘟疫...”
“磨磨唧唧的，不会快点讲话？”旱魃抬起手，作势要打，被陈萧拦下。
那路人被这一激吓了一跳，竟真的加快了语速。
“城里前几日突发瘟疫，那两个老伯就是负责运送尸体的，这几日城里每天都会因为这瘟疫死很多人。”
“瘟疫？那你知道这些尸体被送去哪了吗？”
“镇妖司。”
“好，多谢了。”
那路人拔腿就跑，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不曾回头。
“以后说话注意点，你这样容易吓到别人。”
旱魃虽没有说话，但陈萧能感受到他隐藏于面具之下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
......
洛城镇妖司，司长厅堂。
司长王一川脸上堆满了讪笑，肥肉太多以至于挤得眼睛都有点看不太到了。
“来，快请坐！”
他一边沏着茶，一边热情地招呼陈萧和旱魃坐下。
“不知两位大人从京城来小的这有何贵干呀？”
王一川虽是洛城镇妖司司长，论官职比陈萧和旱魃高了不少，但见了王舒的令牌也不敢怠慢。
“王司长客气了，我等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副司长失踪一事。”
陈萧扫了一眼厅堂内的环境设施，尽显奢靡，显然这王司长没少利用职权捞油水。
“这...副司长失踪这事儿还要再查吗？”王一川语气中带着惊讶。
“‘还要再’？怎么？王司长好像很惊讶？”
“不不不！只是最近司内忙着别的事，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去做其他事情呀！”王一川赶忙找补着。
“嗯...这事儿我们来的路上也听说了，是那瘟疫吧？不过这瘟疫怎么也归我们镇妖司管了？”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瘟疫只是为了减少外界恐慌放出去的障眼法罢了！”
王一川凑近着脑袋，压低声音。
“其实，那些死亡之人都是死于心脏莫名地爆裂！而且死得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陈萧躲开王一川喷出的口水。
“王司长声音这么低作甚？在镇妖司厅堂里还这么谨慎？”
王一川缩回脑袋，尴尬地笑了两声。
“见谅，见谅。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嘛。被城里百姓听到了，那不得乱成一锅粥。”
“你怀疑这和妖秽有关？”
陈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唇齿留香，舌尖上还留有一丝咸味。
他看了一眼杯内茶叶，绿中带一丝红，根根竖立，显然是好茶。
“这是洛城的特产，红丝茶，口味独特，是宫廷用茶。”
王一川解释道，随后又凑近脑袋，压低着声音。
“您喝的这一批是今天早晨刚采出来的，质量仅次于给圣上上贡的那一批，您若喜欢，小人给您送一些。”
陈萧放下茶杯，示意王一川坐回。
“不必了，王司长还是说说那‘瘟疫’的事情吧。”
王一川见拍马屁失败，干笑两声。
“对，对！正事要紧。”
他端坐回去，开起口来。
“这事儿吧，若是死个一个两个，那自然会有官府去解决。但如今，此种死法的男子少说也有几百个！搞得人心惶惶！”
“幸好，小人已经初步发现了一些规律！”
“嗯？说来听听。”
“这个玩意儿，似乎是通过眼神传递！”
“眼神？”
这让陈萧想起了佛尸洞内的那些佛像。
“对，和死亡之人有过眼神接触的人，一日之内必死！”
陈萧眯着眼睛，回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一车尸体，确实是全都蒙着眼睛。
“那岂不是很容易传播？”
“是啊，这镇妖司已经没日没夜地烧了三日尸体了，还剩好多堆在那火炉旁边没处理呢。”
说到这里，王一川一脸沮丧。
陈萧思索片刻，出言问道：“知道第一个出事的人是谁吗？”
“这...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一批人了...”
“如果真的是按眼神接触传播的话，确实很难定位到第一个出事的人。”
陈萧叹了口气。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不过，第一批死的人，都是在一个地方发现的。”
王一川说到这里时，双颊微微泛红。
“哪里？”
“揽月楼。”
......
......
太平街。
揽月楼就在这条洛阳最繁华的街道之上。
“哟！王大人又来啦！快请讲！”
一个浓妆艳裹的女子扭着腰肢迎着王一川三人而来，没见过此等场景的旱魃愣在原地。
陈萧拍了拍王一川肩膀，揶揄道：“王大人看来是这里的熟客嘛。”
王一川一脸尴尬，正想解释什么，却见陈萧加快步伐，越过了自己。
他拿出令牌：“镇妖司办案，请配合调查。”
言毕，自顾自地走进揽月楼中。
“都愣着干嘛？跟上啊。”
陈萧回过头，对着王一川和旱魃招着手。
两人回过神来，快步赶上。
陈萧打量着揽月楼内部。
共四层，每一层都分布着很多隔间，还有很多妆容艳丽，但身上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陈萧扫着每一层的隔间，向王一川问道：“当时出事的是哪里？”
“四层最南边的房间。”
有着穷奇傍身，其实陈萧早已在那个方位看到了一丝妖秽之气。
“走，去看看。”